第15章 最初的那段时间
她拉开车门，上了车，但似乎并不满意。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戴着姐夫的墨镜，看起来更有派头一些，同时还很方便用余光偷看她。
“张倩，弓长张，单人倩。”
“我叫吴胜，胜利的胜。”
“你们家是市里的？”
“对，我父母都是工人，单位分了一套房子，我妈现在领着退休工资，我们在南市还开着一家店，卖酱油醋，我姐姐在南市有一家卖鸡鸭的铺子，姐夫在批发市场守着批发的铺子。”
“你呢？”
“我前两年在蓉城包工程做，这两天刚回来，以后打算在家里发展。”
“包工程很赚钱的，怎么想着回来呢？”
“父母年纪大了，我弟弟肝癌走了，家里就我一个儿子了，再赚钱也要回来。”
“你还挺有孝心的。”
“没办法，自己的爸妈，就算自己吃不饱，也不能不管他们。”
“嗯，那你回来还是准备继续包工程？”
“这两年行情不好，准备做点别的生意。”
“嗯，你多大了？”
“四十，你呢，应该比我小点吧？”
“三十四。”
“屋头不着急？”
“着急也要能遇到合适的嘛。”
“也是，你们家里就你一个？”
“还有个弟弟，比我小四岁。”
“也还没结婚吗？”
“娃儿都上小学了。”
“那你没有攒劲哦！”我开玩笑地说道。
“你们屋头不催你？”
“就是催得急，我姐姐马上就有孙儿了，我还没有结婚。”
“那你也是该着急。”
“跟你说的一样，再急也不能将就嘛！”
我们年龄相差不大，家庭情况相似，我又在人群中一眼挑中了她，这不是缘分，还能是什么呢！
坐在饭店的包间里，我看着她的脸，她的颧骨有些突出，肤色白皙，身上充斥着浓郁的香水味，一看就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我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倾向她的方向，她身上的香味一阵儿一阵儿地涌进我的鼻间。
“你和你父母住在一起？”
“现在是，我打算等以后结婚的时候，在他们附近再买一套房子，搬出去住。”
“可以。”
“你呢？”
“我弟弟结婚以后他们就搬出去住了，我在家和我爸住一起。”
“叔叔喜欢做什么？”
“抽烟喝酒，喜欢打牌。”
“我爸也喜欢打牌，以后可以让我爸陪叔叔玩。”
“嗯。”
“吃了饭看电影去？”
“好。”
她可能是真的饿了，答应我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话，一直顾着吃菜。
我们到了电影院，选来选去，没有什么好看的片子。
“要不看恐怖片？”我问。
“我从来不看那个，走吧，回去了。”她说着，先我一步转身，走向了电梯。
我跟上她的脚步，坐在车上，街道上出来散步的人还不少。看着那些带着小孩儿出来的人，我也希望能够有一个孩子，和身旁的她。
“我送你回去？”
她手撑着脸颊，很放松地看向车外，“不想回去。”
“那你想去哪里？”
“想吹会儿风。”
“我们兜一圈？”
她点头，我随即启动车子。
多年没有回来，新修了不少的道路，对于路况，我还不太熟悉。我向着城边的方向开，车子越来越少，车速越来越快，她高兴地将手伸向窗外，风将她的头发带起，往她的脸颊上扑去，她的嘴唇艳红，在夜色中十分性感。
按照她手指的方向，我将车子停了下来。我们目光交错，她将挡在脸颊上的头发撩到耳后，现在，她不急着走了。
“坐一会儿？”我问。
“好。”
她看向我，黄色的路灯洒在马路上，周围一片寂静。我凑向她，她没有避开，我们就这样接吻。
好不容易两个人分开，目光相对时，又不禁凑向了对方，就这样反反复复几次，她下了车。
“明天你有什么事情？”她问。
“没什么事，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去哪儿？”
“看电影。”
“去晚了电影院人会不会很多，能买到票吗？”
“应该，”我反应过来，这是多么明显的暗示，“不太能买到。”
“要不，你住我家，明天一早我们就去？”
“好！”我说着便下了车，将车子锁好，跟着她往楼上走。
阳城虽然不大，但是有好几家电影院，还没有听说过买不到票的，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甜得很。
“叔叔睡了没？”
“他喝了酒，睡得沉得很。”
听到她的回答，我瞬时放心下来，随后又有了新的问题，“叔叔不会进你的房间嘛？”
“他从来不进我房间，你害怕他？”
“不是，我怎么会害怕他呢，实话说，我们虽然才刚认识，但是我一样就认定了你，你要是愿意，明天我们就可以去领证。”
“不愿意呢？”
“你看我表现，哪个时候你愿意了，我们再去。”
她很满意我的回答，打开了房门，带着我走进了她的房间。她父亲的鼾声很大，同时也让我很安心，确定他不会轻易醒过来。
房间里漆黑一片，她的唇落在了我的脖颈处，紧接着吻上了我。我揽住她的腰，我们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说好的早上去看电影，但等我们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我疑惑，“叔叔不喊你起床？”
“他管不了我。”她说。
这样的话，我曾经在谢露的嘴里也听到过。
“我想起床了。”随着年龄的增大，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大不如前。
“嗯，他这会儿不在家，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我怎么会担心，现在生米煮成了熟饭，我巴不得她父亲发现我，让我对他的女儿负责，这样我便答应结婚，将这个女人娶回家中，生下一个孩子，有一个属于我的小家。
如她所言，我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也没有碰上她的父亲。接连几天，白天我们四处去玩，晚上我便住在她的家中。
母亲和姐姐都很担心我，害怕我出去鬼混，要是在家里把名声混烂了，以后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还能看得上我！
我现在有些得意，这样轻松地便拿下了这个漂亮的，个子高挑的女人。这是上天对我的补偿，是月老赐给我的缘分。
于是，在姐姐和母亲相继给我打来电话，催着我回家时，我看向身旁的张倩，问她，
“跟我回去见家里人？”
“好。”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去买了些水果和礼盒，接着便回到了家中。打开门，客厅里坐着焦急的母亲和生气的姐姐。
“妈，这是张倩，你的儿媳妇。”
母亲和姐姐听见我的话，都愣了一下，接着打量起我身旁的张倩来。
她叫我母亲阿姨，叫了姐姐，接着问道，“叔叔呢？”
母亲和姐姐对视一眼，又看向我，我没有做出反应，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叔叔在睡觉，他身体不太好。”母亲说着。
张倩点头，在母亲和姐姐的热情招呼下，坐到了沙发上。
母亲问出的话，和当初谢露第一次来家里时问的话毫无区别，看得出来，她对张倩的家庭和这个人都是很满意的。
这时父亲咳嗽了，母亲连忙起身去了屋里，张倩跟了上去，姐姐随即拉住了她。
“三娃儿。”父亲在叫我。
我们都走进了房间里，父亲在母亲的搀扶下，坐到了轮椅上，双腿盖上了一张旧床单。
“叔叔。”张倩喊了一声。
父亲看向她，很高兴，“你快坐，不用管我！”
从前他觉得他的儿子能有大出息，看不上谢露，现在，他又担心着他没出息的儿子娶不到媳妇儿。一家人在张倩面前，态度都已经接近讨好。
我看出张倩不太高兴，找了个理由，带着她下了楼，她冲在前面，很想甩开我。
“怎么了？”我装作不清楚缘由。
“你爸两条腿都没有，你怎么没跟我说？”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的腿是工伤，截了快二十年了，对我们家的生活也没有任何影响，就忘了跟你讲了。”
“你继续编！”
“我没有编，你放心嘛，你也看到了，他们有住的地方，我妈也有退休金，还开起铺子在，不会给我们增添麻烦的。只要一结婚，我们就买房子，搬出去住，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的。”
“那就等你先把房子买了再说。”
她转身就走了，我说送她，她也没有理会我。
姐夫也过来了，我们坐在一起商量着，按照张倩的意思，车子和房子我都得有，这个婚事才能定下来。
让我现在买房，除非母亲能拿一笔钱出来，姐姐再拿一笔钱出来，这样便可以买下一套房子。
但是，弟弟查出癌症之后，母亲手头的钱因为这个病，差不多都花出去了。姐姐倒是有钱，但姐夫在这里，眼看着孙子又要出生了，哪里可能拿出一笔钱来给我。
最后，还是姐夫开口说，让我住到他们前两年买的那套房子里去，对张倩那边就说是我买的房子。
房子的事情解决了，车子姐夫平时要开，不可能拿给我用。在姐夫走后，姐姐还是拿出一笔钱给我，母亲也拿出钱来，凑在一起够我买一辆新车的。
我不想再向家中要钱，毕竟我是个男人，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成天摊着手向姐姐和母亲要钱，这说出去实在是没面子。
算着手里的钱，我去二手车市场买了一辆八成新的小轿车，计划着剩下的钱够我和张倩办酒席用。
当我开着新车，出现在张倩面前时，她的神色又转阴为晴了。她很高兴地坐上了我的车，并且让我送她去上班的厂门口。
了解之后，我才知道，她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有着稳定的会计工作。现在，我更加得意，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我这个岁数，还能找到这样拿得出手的女人，这是多有面子的事情！
我拎上烟酒，这次光明正大的来到了张倩的家中。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父亲，一个稍微有些邋遢的老头儿。
她父亲满面红光，将我迎进了他们家中，在我将准备好的烟酒放在桌上时，他更是对我大加夸赞。
就这样，我们去领了结婚证，办了酒席，住进了姐姐的房子里。
我们连家具也不用添置，什么东西姐姐都替我们置办好了，一点儿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
酒席之后的第二天，她说不想上班了，我随即表示，只要她高兴，随她怎么选。在我们结婚的第一个星期，她便辞掉了干了十年的工作，待在家中。
母亲看我和她都没有正事做，担心我们坐吃山空，便让我们夫妻俩去守着铺子，等过段时间她就安心在家中照顾父亲。
我很不愿意靠着父母生活，对于一个有自尊的男人来说，这给我带来了很大的挫败感。
听说守铺子，张倩比我更感兴趣，第二天她拉住我便去了母亲的铺子上，收下了每一分钱。
我不想成天坐在那里，就找到姐夫商量，从他那里拿鸡来卖零售。张倩很乐意我出去做生意，没有觉得我这样不体面，也没觉得我丢了她的脸面，毕竟她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一个大学生，跟着一个卖鸡肉的小贩，我都替她觉得没面子。
我要多挣下些钱，把我们的日子过好！
没见过拿小轿车卖鸡肉的，也不方便，我便买了一辆摩托车，在后面加装了两个笼子，方便拖活鸡回来。
我在西门的市场上租了一个摊位，开始自己处理活鸡，自己卖鸡肉。
我不是那种抹不下面子的人，只要能够赚到钱，什么苦我都能吃。凡是看到在摊前犹豫的人，我都热情地招揽着。声音要大，语气要软，称要准，东西要好，这样一来，我的生意跟着做了起来，有了回头客。
张倩同我父母守在铺子上，除了收钱，什么事情也不做，姐姐对此有些不满，母亲倒是没说什么。
我每天挣到的钱，除去成本，全部都交到了她的手中，我很乐意将我挣到的钱交给我的妻子，这让我很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