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站在原地的他
我讨厌这样疲累着往家去的夜晚。
我想着，给别人打工，不管自己做得怎样好，拿到的也只是那点工资，不如自己做点什么事情。
能做什么事情呢？
我幻想着，等我有钱了，也要开一家饭馆，做味道最好吃的菜，每天让厨师单独给我炒两份我爱吃的菜。
我不喜欢吃饭，我告诉小杰少帮我盛一点饭，但他总是舀得满满的递给我。
他说：“别学那些女的减肥，想吃就吃。”
我告诉他，我是真的吃不下那么多饭，他一点也不信。
河边的风吹得我脸疼，但又只有这条路最明亮，我害怕阴暗的道路，我想好好活着。
他看我捂着脸，就把身上的牛仔外套脱了下来，举着挡在我的眼前。
我一把将挡在额前的碎发往后捋，他呼出的热气洒在我的手背上，我知道他在看我。
“跟我耍朋友嘛。”
我没有拒绝，他是第一个送我回家的人，我没有理由拒绝，我是喜欢他的。
我点头，他靠过来，亲向了我的嘴角，我紧张得不敢看他。
回到家里，我摸着他亲过的地方，仿佛还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暖，我捂在被子里蹬着脚，傻笑着。
临近过年，店里更忙了，大厅里的几桌，吃的是团年饭，晚饭过后，剩下的菜他们要打包，我忙着拿袋子，跟着收盘子。
包间里的那桌人在门口大声喊着，“服务员！”
李姐随即高声应着，“来了！”
她答应了，我便没管，闷头收拾着桌子。
她的手里端着两盘菜，腾不出手来，平时她喜欢偷点小懒，一到忙起来的时候，她也是一点没有闲着的。
又进来了一桌客人，她给卡座上过菜，连忙跑了出来，去拿点菜的机器，“你去包间看看。”
“好。”
我放下手里的碗筷，跑到了包间门口，靠门边的人不屑地扫了我一眼。
“你再等会儿来，我们都要吃完了。”
“对不起，这两天太忙了，你们需要点什么？”
“烫瓶豆奶。”
“好。”我干脆地答应着，转头去收银台加单子，拿着豆奶去了后厨。
当我将烫热的豆奶拿到包间里时，我右手边那个脸色红润发油的年轻男人别开了我的手。
“你放到这里做什么？”
“刚才你们点的豆奶。”
“我们什么时候点了？”另一个男人喝干净杯子里的啤酒，摸着肚子问我。
“是你们刚才点的呀，下了单子的。”
“我们点的，我们会不知道，拿走，你们什么饭店，强制消费啊？”
我被他的话问得一愣，心头委屈着，真想把豆奶打开，淋到他的头上。
我站在包间门口，进退两难，烫过的豆奶，没有办法二次售卖，我不想平白掏这个钱。
人声杂乱，我在杂乱的空间里寻找着我的依靠，我看向小杰，他旋即别开了目光。
李姐经过，见我愣在那里，问我怎么了。
我有些无助，“他们点的豆奶，又不要了。”
“没事啊，不要了我们留着晚上喝呗，先去收拾桌子。”
她拿过我手里的豆奶，顺路带回了后厨去。
我又转头看小杰，他闷着头从我身旁走过，连一个安慰地目光也没给我。
吃晚饭的时候，李姐没有将那瓶豆奶拿出来，我去上厕所时，她正将那瓶豆奶倒掉，把瓶子扔进了垃圾桶。
“我以前也遇到过这种神经病，没事的。”她拍了拍我的手臂，对我笑着，接着便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我问小杰，“你看到了吗？”
“没太注意。”
“真是神经病。”
“别想了。”
“等我以后有钱了，再遇到这样的人，我直接往他脸上吐口水！”
我越说越生气。
“别说了。”他冷冷打断，不是很想听我说话的样子。
同李姐说的一样，这确实是小事情。
读书对我来说没有出路，那我又能做些别的什么呢？
我思考着，我以后要做些能赚钱，还不用看别人眼色的事情，我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劳累又委屈的活着。
过了最忙的这几天，出太阳的时候，后厨的几个人端了桌子到门口，说一起打会儿扑克。
小杰拉了拉我的衣角，我跟着他走。
“去哪儿？”
“回宿舍。”
“回宿舍干嘛？”
“累了，想睡会儿。”
我跟着他，一前一后的回了宿舍。
这是我第一次来他住的地方，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他住在客厅靠窗户的沙发上。
他看了看窗外，拉上了窗帘。
我坐在他的身边，他靠过来亲我，他表现得很着急，手在我身上摸索着。
他的动作生硬，横冲直撞，令我一点也不舒服，他又来亲我，我推开了他，穿上了衣服，快步走出了单元楼。
晚上，在没人的地方，他凑上来亲我，问我是不是生气了？
我别开嘴，摇了摇头。
“那你是怎么了？”
“没怎么。”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以后，你就要跟着我了。”
“为什么？”
“我们什么都发生了，你不跟着我，难道想跟着别人？”
“我又不是你的手机，我是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什么要跟着你。”我不喜欢他说的话，好像我是他的一件物品，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人。
“你喜欢我吗？”
他问出这句话时，我很不确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很满意，又凑上来亲我。
我不想和他耽误太多的时间，母亲已经打来了几个电话，我不想让她担心着急。
回家的路上，我想到了母亲和张长明，这些年里，他们有悄悄地睡在同一张床上吗？
我不敢确定有或没有，但是，我想，一个真正爱对方的人，就应该是张长明那样的，他从不要求母亲做什么，母亲去哪里，他也从不管束，反而是想办法能够跟着我们。
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表现出任何的不妥当，他与母亲的相处，始终同朋友一般，连过多的肢体接触也没有。
我开始不那么讨厌张长明了，我想，他是真的很喜欢王素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