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详的前兆
许阮竹穿过重重人群，一把抓住了周秣的袖子。
“你等等我。”
周秣转过头看着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被抓住的衣袖，想起来刚刚他对许阮竹说的话。
“放学了要不要一起去城南大街逛一下？”
听完这句话的许阮竹在呆愣了几秒之后眼睛亮了起来，身边恰好走过许多同学，还没等到他回答，周秣便先他一步走出了教室，许阮竹在后面追着他。
“这儿好多人，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周秣说。
许阮竹识趣地放开了手，嘴里还在不断嘟囔着：“还不是因为你不等我。”
但是好在许阮竹并不是个拘泥小节的人，他跟上周秣的步伐和他并肩走着，从身高上来说，他比周秣高不了多少，所以他每次侧目望着周秣时，总能清楚地看见他脸上所有的表情。
不过周秣平常都是同一副样子，好像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想到这里，许阮竹偷偷笑了一下。
“你怎么会想到要约我一起去城南大街？”
周秣没有看他，反而指着远方校门口停的那辆迈巴赫：“你不用跟你们家司机说一下吗？”
远处，司机小五正坐在主驾驶位眼巴巴地挑选着陆续从学校走出的人群，渴望在众人中一眼认出许阮竹来。
许阮竹连忙跑过去，将自己的书包放在后座之后向小五叮嘱了几句，对方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而许阮竹只是自顾自地说完话，然后重新跑到周秣身边。
“你刚刚不会是在为难他吧。”周秣问。
“怎么会。”许阮竹心虚地说道：“他说我爸在家等着我回去吃饭，我让他转述我爸说我今天有约了。”
“那他岂不是很难做？”
“但这是他的工作呀。”许阮竹看见周秣皱了皱眉头，然后改口：“况且我回去了会亲自给我爸解释清楚的，他只要帮我转达一下就行了。”
周秣点点头：“不好意思，今天确实是我突然约的你，如果你今天有事那我们…”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快走吧，我饿了。”许阮竹堵住了周秣接下来想说的话，两只手推着周秣往公交站站台走去。
城南大街是这个小县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两人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街边的铺子开始陆续亮起了灯光，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许阮竹喋喋不休地跟周秣讲着许多事情，比如小时候他爸非要他学会骑马，可是他一直害怕，结果从马背上摔下来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
周秣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觉得今天鼓起勇气约许阮竹一起出来玩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对了周秣，你喜欢打电动嘛？”在路过一家电玩城时，许阮竹停下了脚步。
周秣抬头看到这家店的门头用五彩缤纷的灯泡包围着，上面写了几个大字：虎豹电玩。
“我没打过，所以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周秣说。
许阮竹笑了：“我也没打过，我都只是路过过这种店。”他看了一眼周秣，眼神不怀好意：“要不咱俩进去瞧一瞧、试一试？”
“那走吧。”周秣反而显得很淡定。
一走进门，比眼睛先感受不舒畅的是鼻子，一股难闻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定睛一看，老虎机前面围着一大群人，他们大多都穿着短裤拖鞋，嘴里叼着烟，几近癫狂地扑打着游戏机。
“豹子！是豹子！”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听到这句话，几乎店里所有的人都围了过去，看到屏幕上硕然显示的三个七并排出现的时候，大家发出了一阵狂叫声。
“太牛了！”
“玩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豹子。”人群里有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周秣和许阮竹出于好奇也围上去看了几眼。
“噢，原来这样就叫做豹子啊。”许阮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这样是不是就算赢了？”
旁边有人听到这句话之后不屑的笑了笑。
“小朋友，这种就叫做赚大了。”周围的人不怀好意的嬉笑起来。
周秣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他们进的可能不是电玩城，而是一个赌博场。
他拉住许阮竹的手，在观察了周围的环境之后凑到他耳边低语：“我数到三，我们就跑。”
许阮竹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周秣握住他的手就发紧了。
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周秣熟悉的面孔，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花衬衣，头发竖起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老旧的打火机，这个人是刚刚在老虎机上摇出三个七的人，同时也是周秣最近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的人，孙烈宏。
他看见周秣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很惊讶，随后压上心头的是一阵嘲笑。
“哎哟，好学生也会来这种地方找乐子啊？”孙烈宏戏谑地看了一眼周秣，此时他正挡在许阮竹的身前，眼里依旧闪着他看不惯的那股自傲。
“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大哥，我今天就让你走了。”孙烈宏的身边围上来一群小弟，他们目光不善地看着周秣和许阮竹。
来到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和街上的小混混，孙烈宏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赢下了这么多钱，这些趋炎附势的人都想分一杯羹。
周秣依旧是死死的护着身后的许阮竹，千不该万不该他不应该把许阮竹带进这种地方。
“你在对谁大呼小叫？”还没等周秣开口，许阮竹便不爽的开口问道：“周秣凭什么叫你。”
许阮竹此时怒火中烧，平常他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想来，他好像只有在第一天转学过来的时候摆过冷脸，后来周秣就再也没见过他那冷漠的表情。
“哈哈哈哈，看来今天是带了个好帮手啊。”孙烈宏大笑起来，身边的人也跟着笑。
周秣冷着脸，依旧不肯放下护住许阮竹的手：“我不知道你们会在这里。”
孙烈宏随手捡起了一根铁棒，大约有一米多长，周秣看见他拿起来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今天老子不把你打趴下去，老子就不姓孙。”孙烈宏被周秣的态度激的火冒三丈，他大声喊着：“大伙们，今天谁能把这俩小子打趴，今天我把赢得钱分他一半。”
听到这句话，身边的那些小混混都跃跃欲试，原本还有些人坐着围观，此时都已经坐不住了，大家都知道今天孙烈宏在这里赢了多少钱，谁都不会想和钱过不去。
虽然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和周秣有什么恩怨，但许阮竹从刚刚的对话中大约能明白对方不是个善茬，尽管他从小一直学习空手道，但是这么多人一起上，他对付起来还是吃力。
“怎么？你还打算护着你身后那个小伙子？”孙烈宏讥笑道：“他是你老公啊，你这么护着他。”
这句话点燃了周秣的怒火，他咬牙切齿地回答：“把嘴放干净点。”
“哟，还急了，怎么？不会是真的吧哈哈哈哈哈哈。”
秉持着和平共处的原则，周秣冲到孙烈宏面前狠狠的打了他一拳，两人瞬时抱成一团打了起来。
周秣冲出去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身后的许阮竹都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想上前去拉架时已经被人群围了起来。
孙烈宏被打倒在地：“给我打！”
一群人朝着许阮竹挥舞着拳头打过去，周秣将孙烈宏按倒在地，一拳一拳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孙烈宏被揍的毫无反抗的余地。
许阮竹也不是吃漂亮饭长大的小少爷，他巧妙地避开棍子等重物的攻击，想在混战中去拉周秣，但是人太多，地方又太小，这使他很难脱出身来。
“许阮竹！”周秣从孙烈宏身上起来，转头朝混战的人群中大喊。
他无措的看着乌泱泱的人群，管不了那么多，周秣一头扎进去，身旁的人用棍子用力地打在了他的背上，一阵刺骨的疼痛从后背传来，但他此时顾不得那么多，他只看见许阮竹正被人揪着衣领，马上就要挨打。
许阮竹正对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小混子，正打算用头顶过去时，周秣出现在他面前替他扛了一个耳光。
“你敢打他！我弄死你！”看见周秣在自己眼前被别人扇了耳光，许阮竹青筋暴起，他奋力地从对方有力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一拳打在了对方的右脸上。
“警察来了！”门外看门的几个人突然对着房间里面的人大喊。
听到这句话之后，原本还在混战的人们开始拿着自己的东西四处逃窜，纷纷从前门和后门溜了出去。
许阮竹扶起周秣：“快走，警察来了。”
周秣此时受了痛，但还是咬牙地站了起来，他从地上捡起两人的书包，一瘸一拐地随着许阮竹跑了出去。
身后躺在地上的孙烈宏看着这一幕，他想起身追过去，但身体使不上劲，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暗暗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