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这不可能!
第一百八十三章这不可能!
人群传来几声哀嚎。
“是谁?妈的是谁?”程石瞥见自己衣服上的水,暴跳如雷。
抬头望着水泼来的地方。
变故袭来,众人望着院子里站着的那个女人。
身材瘦弱,面子苍白,似乎是大病了一场,脸上并没有多少血色,不是美人。
院子里什么时候又藏了一个女人?难道是宋丁海的媳妇?不,不对啊,宋丁海那家伙不还是个光棍吗!
难道是谁偷偷潜进去了?
不不,不可能!
从打赌的时候起,他们就派人在周边藏好了人的。
既然都不是的话,那会不会是……
似乎是不约而同地的想起了那个可能性,来凑热闹的,全都吓了一跳,原先还吵闹着要进去的人,这会全都退避三舍!
能不害怕吗,那可是得了花柳病的女人啊!
程石眯着眼打量着那个女人,当初那少爷抱着她来医馆的时候,真的就吊着一口气了,现在……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这!
这不可能!
薛春花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不,是这些一起来看热闹的人的想法,她嘴角噙着的笑意,说不出是讽刺多些,还是畅快多些!她的目光缓缓的注视着这些人一眼,又看了看天空。
这是这半年来,她第一次有力气跟心情来看天,她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天。
她眨去眼里的泪,推开了一旁薛丁搀扶着她的手,大声道,“我还没死呢!”
胸腔里还能呼吸,面对着众人惊恐的眼神,她以前的懦弱似乎一扫而光,她大声喊着,“我还没死,我还活着,活着!”
她哭哭笑笑,吵吵闹闹,模样疯癫,吓得原先那些来找茬的人退避三舍。
“大姐”薛丁作势要上前扶着她,却被柳宓阻拦住了。
“由着她吧。”自从前几日她清醒后,为了她身子着想,柳宓从来没让她出门一步,如今死里逃生,也应该让她好好高兴一番的。
她是笑的舒畅快意了。
周围那些人快要吓死了。
这莫不是诈尸了吧?
柳宓怜悯的看了一眼原先带头闹事最狠的程石,眼底带着几丝怜悯,你说你来得罪谁不好,偏偏要来得罪她,她有外挂不清楚啊,咄咄逼人到这份上,本来想给你留个面子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呢。
“肯定是你找了个替身来,真的得了花柳病的人已经死了!”程石眼珠子一转,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声叫嚣着。
李仁兄弟三显然也没想到事情如今会如此发展,担心,错愕,惊讶,狂喜,得意各种情绪转变极快,他们就知道!就知道恩人是个有本事的!
这会扬眉吐气的他们,听到这些人输了还丢人,顿时怒了。
李老大将人推搡着上前,指着薛春花道,“看,睁着你的死鱼眼好好看看,看一下这人到底换了没!要是真的像你换的那样,你为什么吓成这副鹌鹑模样?”
“是啊,看!”李义凶神恶煞的指挥着。
程石在看到那个女的还活着时,已经方寸大乱了,加上李家三兄弟跟个恶煞一样呵斥,当时他便面无人色的把脉了。
更,更可怕的是,脉象平稳!
他偷偷的掀开那人袖子,见到上面有脱落过的疤痕,觉得自己被噎了一下,果,果然……
“我,我医术不精,得,得让周老太医把脉来判定,对,得去找周老太医……”他以为找到了好借口,胡乱的说道。
“好啊。”柳宓脾气很好的应允了。
得知可以从这边顺利的逃脱,不止是程石,他身后跟来的那些男人,无不松了口气。
“那我们就先去……”话还未罢,他匆忙起身想要逃窜,却见这会李家兄弟已经把去路堵得死死的。
“程大夫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方才还说的煞有介事,劝着我家恩人说要愿赌服输,咋的现在你输了,就闭口不提?”李萧如今得意洋洋,看了一眼现在装作鹌鹑的那些跟来的男人们,笑的猖狂,“来吧,当时咋的说的?输了就磕三个响头,喊一声师傅!还不过来喊师傅?想欺师灭祖吗!”
后面那些年轻男人自认膝下有黄金,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怎的能跪这黄毛丫头?
传出去还有脸吗?
众人叫嚣的时候,却被李家兄弟带来的人制服,看着凶神恶煞的男人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们,最终审时度势,跪了下来!
柳宓那小丫头似乎毫不在意,笑话,她又不是圣母,旁人害她挖坑陷害她,她不计较相反还要大方的笑笑抿恩仇,她脑袋又没进水!
她一点都不怀疑,如果现在是她输了,这些人要如何对待自己,肯定是压着她,衣衫不整的去街上游走。
而且后面那些男人色眯眯的盯着她看,她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清楚他们脑袋里的肮脏想法!
怪就怪哉他们先前欺人太甚。
程石为首,后面那些大夫们屈辱的跪在他身后,众人在周围相邻们的嬉笑指点下,规规矩矩的朝着正首的柳宓,磕了三个响头!
“叫师傅啊!”
几个人吆喝着逼着她喊着。
“师傅好。”
“师傅好!”后面此起彼伏的叫声,不断响起!
柳宓得意的抿嘴笑了。
迎客君,赵秋水等人翘首以盼,白氏有些不耐烦的拿着帕子擦了下额头的汗,张望了一眼楼下,人还没来,不是说就在这周围吗?怎的墨迹到现在?
这周围都是些嘈杂的男人,如果不是想亲眼看着那丫头赤着胳膊走一圈的落魄样,她早就走了。
“让人去问问,看看出了什么幺蛾子!”赵音读懂了她脸上的焦躁,低声朝着丫头交代了一声。
丫头福身快速离去,几乎是她刚下楼,便有赵家的小厮跑了进来。
“来了,来了!”
众人精神一震。
“是那姑娘光着身子出来了?”当初打赌的内容只是赤裸一条胳膊,后来这闲话越传,越是离谱,现在甚至传成有人要光着身子在大街上走一圈。
所以听到有人来了的声音,众人便下意识的认为,是柳宓输了,要来游街了。
白氏跟赵秋水她们这会早就丢掉了利益跟教养,同那些猴急的男人一般,长着脖子往外看,却没发现到那上来报信的小厮,如丧考妣的模样。
“人呢,人呢?”赵秋水急切的张望着。
“夫人,姑奶奶……”那小厮挣扎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道,“那,那人没输。”
“没输?怎么可能!”一直打量着这边的情形的那个组茬赌博的庄家,数着银子哈哈大笑,“咱们可都是听说了,那人被弄进去的时候,就吊着半口气了,况且,镇子上一个大夫说的有假,怎么可能各个大夫都说没救了?况且当初各个要铺子都不卖给她药,她怎么能治好人……”
这话可不能乱说,他全部身家都压下去了。
那小厮看了下他,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呢?”
窗子旁边传来的都是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全然没有想象中的惊艳跟吹口哨挑逗,庄家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他疯了似得跑到窗子旁边,将周围的人挤开,迫不及待的想弄清楚到底外面是怎么回事!
是有个豆蔻年纪的小姑娘,不过她脸上被面巾盖着,大摇大摆,全身衣服严实的在身上裹着。
相反,原先跟个公鸡似得趾高气昂的程大夫一行人,垂头丧气,跟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似得在后面跟着。
李家三兄弟敲锣打鼓的跟人解释着。
她没输,输的另有其人!
赵秋水保养得宜的指甲,狠狠的捏着窗棂,几乎要嵌入其中,她气的浑身战栗,“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似乎是心有感应般,走到楼下的柳宓,察觉到有人目光审视她,抬起头,对上的就是赵秋水这双毫无遮掩仇恨的眸子,柳宓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一般。
朝着她展颜一笑。
虽然眼睛以下被蒙着薄纱,可是这一笑,莹莹的瞳眸便完成了一道月牙。
这是挑衅,十足的,毫无遮掩的挑衅!
赵秋水气的险些从楼上跳下去!
不过此时,多亏有道哀嚎声,唤回她的理智,是先前那个庄家,他哀嚎一声,继而到底昏迷不醒!
店里的小二将那失了神智的做庄的男人拖下去了。
白氏脸难看的不行,那死丫头本事倒是不小,肯定是背后有人帮衬这才化险为夷,既然今个看不到她名声扫地了,还在这呆着做什么,丢人现眼?
白氏气的起身,带动的桌子上茶杯晃动,水迹直接扑了她身上,赵音慌乱的要给她擦拭,白氏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拂袖而去。
像是大户人家,尤其是这种高门大户,女眷出去极为注重仪表姿态,像是她这样失了理智的发泄怒气,在下人眼里还是第一次呢!
楼下,秦掌柜正在跟马三交代着事情,如今开了分店,马三也由得先前的小伙计摇身一变成了管事的,迎客居现在就是他在打理,俩人正说到一半,见楼上下来的这些女眷,秦掌柜知晓这人身份高贵,见她前呼后拥的被人扶出来,上进上前打着招呼。
白氏眼皮子都没抬,冷冷的哼了一声。
商户的地位低,这些人还不值得自己屈尊来客套。
一行人还没跨出大门,就只见一个小厮匆匆跑来,他似乎面上极为惶恐,失魂落魄下根本没意识到对面是谁,径直撞到了白氏身上!
白氏正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呢,见有人不长眼的撞上来,不由分说,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瞎了你的狗眼!”
气势压迫而来,下面本来看热闹的众人,顿时噤声。
那小厮这才意识到撞到的是自家主子,二话不说的跪倒在地,浑身抖得跟个筛子似得,瑟瑟发抖道,“夫,夫人……息怒,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夫人!”
他不停的磕着头。
白氏见这一幕,厌烦的不行,摆手朝着身后的人吩咐,“家丑不可外扬,把人带回去,按着家法处置。”
她把今个心底所有的不顺全都发泄在下人身上。
眼瞅着小厮要被拉走,惊慌失措的对方也没意识到现在情形不对,一个劲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小的不是刻意冲撞,着实,着实是府里少爷的情况不妙,小的怕耽搁了时间,这才冲撞了您啊!”
白氏脚步一顿,拔高了嗓音,“你说什么?”
小厮身子俯的更低“小的不敢胡说,是,是府里的少爷,出事了……”
白氏身子一晃,好在赵音还保存着一分理智,见周围的窃窃私语,都在讨论着赵家的那个病人,脸色难看的很,扶着白氏匆匆回去时,还不忘交代丫头把失了分寸的下人带回去!
等他们走后,方才沉静的客栈,重归人声鼎沸,好些食客互相看了对方几眼,也琢磨出味道来了。
这贵人身旁跟着的是赵家的姑奶奶,一行人又特意挑了好地来看热闹,结合着方才那小厮喊的,少爷病情加重之类的话,这结合起来,岂不是说,她们就是打赌的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