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如意
我沉默了很久。
“就像那天救你的人是夏凉城，但你却依旧不愿原谅他，你有多固执就有多胆小，我都知道，”她抬眼看了我一眼，“你怕我找你秋后算账，却更怕怕失去我们之间的友谊。”
“你也知道我还在怪你，但这事其实我们都挺不舒服的。”路含叹了口气，“薄暮，我不逼问你的过去，我只希望我们以后能好好的。
“对不起。”
“算了，你让我给夏凉城的东西我给了。”
……
一觉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上午九点半，第三节课刚上课。
我简单洗漱了就去教室，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喊报告。
物理老师看到是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脸上马上就露出了舒展的笑：“进，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我坐回了位子，却发现桌子上摆放着送出去的东西，面无表情地将它放在桌洞，扒拉出了一套物理卷子做。
“薄暮，”物理老师又点我名，“下课来我办公室，”
“好。”我应声。
每一节课我都无一例外被点了名，要求去办公室。
但老师们无一说的都是学习和压力不要太大。
虽是住院，但我的功课并没有落下，反倒翻语文和历史都快了班里大约一周的进度。
只是说到体育，我有些为难了。
免考资料提交通道已经关闭了，留给我的路只有两条：补考和弃考。
我的右腿隐隐作痛，但又似乎只是我的心理作用。
体考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实验考和三大球三小球考试还有一周，体考我选择了补考。
回去后，路含问我是不是疯了才要参加体考，我的纯文化分也可以让我进一个相当不错的高中。
我笑着安慰她，将如意放在了她怀中：“你先冷静一下，我有事出去一趟。”
我转身拿着被退回来的小礼盒往外走。
这一段路，我走过无数次，但如今物是人非，我的心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释然。
我敲门，开门的是程力，我向他笑了笑。
“找宗素啊，薄暮？”程力挠了挠头，堵在了门口，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
“找夏凉城。”我往后退了两步。
他似乎顿了一下：“城哥他……”
“今天周六，这个点他在。”我收起了笑，目光有些凉，“你要不问问他本人意愿？”
程力有些为难地转头喊了一句：“城哥？”
“不见。”原来他听得到啊。
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怒气与不耐烦。
我将东西塞给程力：“他要就收着，不要就扔了，别还回来。”
离开之前，我瞄了一眼他们寝室。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我顿住了。
“薄暮？薄暮？”程力连着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回神。
“程力，你最好没有偷腥。”
姚笛针对我不是没有原因，是我知道了太多。
我撞破了一些不该撞破的事。
沉默地回到卧室，简单洗漱后我就抱着如意钻进了被窝里。
如意很有灵性，卧在我的头边，安安静静地闭着眼。
它的毛很软，我轻轻贴了上去：“晚安，如意。”
“喵。”
因为要养身体，我通常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我起床洗漱，如意就蹲在洗衣台上晒太阳，桌上保温桶中是路含帮我带的早餐。
吃完饭，我撸了一把如意：“你要出去玩吗？”
“喵。”它打了个滚，露出了圆滚滚的肚皮。
“那就是想去了。”我将它抱在怀里，想想又好像有些不对，找了个结实的布袋子装如意。
它很乖，不会乱喵出声。
路含看到如意的那一刻有些惊讶，我默默地把如意抱到了腿上，左手撸毛，右手刷题。
有一只手碰到了我的手，还在得进尺想将如意从我腿上抱走，我瞪了路含一眼：“听课。”
她委屈地眨巴眨巴眼，直接将如意抱走了。
我将如意让给了她，自己默默地刷着题。
如意的尾巴轻轻扫到了我的腿上，有点痒。
一下课，我就将如意拖了回来，塞进了桌洞里。
如意从桌洞里探出头来，圆溜溜的眼睛里透露着新奇。
我挠着它的下巴，看它舒服得眯起双眼，细长的胡须一颤一颤的。
“喵！”如意突然窜了出来，一头撞在了我怀里。
我慌忙地接住它，摸了把它的毛：“怎么了？”
如意“喵”了两声，蹭了蹭我的手，转头看向了课桌上方。
顺着它的视线看去，桌子上有个盒子，我面无表情地仰起脸：“拿走，我说了要么扔了，要么收了。”
夏凉城没理会我，径直离开了。
我将东西扔给了路舍，低头安抚着受了惊的如意。
临近体考的这一周，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实验考和体考。
在实验室做实验时，我只能将如意放在了小操场里。
做完实验出来，如意正在灌木丛中跳来跳去抓蝴蝶，柔软的毛上还挂着苍耳和一些带倒刺的籽儿。
看到我出来，它果敢放弃了空中的蝴躁，撒丫子一般扑向了我。
我们撞了个满怀，我笑着拿掉它身上的苍耳和籽儿，只见如意有些脏了，身上竟还蒙了层灰。
“回去得好好洗洗了，脏死了，小花猫。”路含略有嫌弃地拍了拍如意的头，“玩开心了是吧，如意？”她的语气中带了些威胁。
如意抖了抖，弱弱地“喵”了一声。
……
如意有些怕水，死活不肯洗澡，在寝室里上蹿下跳。
“如意，你下来，”我撑着墙看着跳到门框上的如意，十分无奈，“洗了澡，我给你吃爆米花好不好？
“喵。”如意竟然在摇头。
它已经窜逃了很久了，我也追着它跑了一会儿了，身上都已经出了好大一身汗：“如意，那小鱼干好不好？我真的好累，我都追不上你了，你别跑啊。”
“喵。”如意一个跳跃跳到了柜子上，优雅地走着猫步，毛茸茸的尾巴轻轻向上翘起。
反抗的意思很明显了。
万般无奈，我给路含发了信息求助，好一会儿她才回复我，让我等着。
但我气不过，突然灵机一动，给如意的碗里倒了半碗牛奶，然后坐到了床上：“好吧，如意，不洗澡了，先吃饭，好不好？”
我将几个小饼干放在它的碗里，还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声响。
等了一会儿，如意终于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先鼻子嗅了嗅，又用爪子翻了翻才伏头细嚼慢咽了起来。
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将它抱了起来，往洗手间走，到了卫生间我提着它的后颈将它放入了水盆。
就好像水进了油锅一样，如意一下子就炸了毛，在水盆里一阵闹腾搞得鸡飞狗跳，逃了出去。
我被如意打翻的水盆泼了一身水，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我有些郁闷，一出去就看到如意从地上跳到空调机上抖水。
算了，我叹了口气，拿了干衣服先自己洗了个澡，等路含回来收拾它，因为担心如意感冒，我只是简单冲洗了一下。
如意已经将饼干吃光了，正躺在阳台上身晒太阳，还用粉红的舌头舔着自己的爪子。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还在看如意：“快来帮我，如意怎么这么怕水？”
“如意？”身后传来夏凉城的声音。
如意好像很怕他，听他一声唤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对着夏凉城“喵喵”叫，尾巴还一晃一摇。
他弯腰抱起如意：“在哪儿洗？”
我沉默了一下，重新打了盆热水放在洗衣台上，夏凉城将如意放了进去。
如意乖乖巧巧的，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它还摇晃着尾毛，甩着水和泡沫。
看见泡沫好像堆在了如意的嘴巴上，我怕它吃进肚子里，捧了些温水准备将泡沫给它冲掉，但就在我准备将水淋到它的脸上时，如意突然睁开了眼，爪子也向我挥舞了过来，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
“啊！”我被如意吓了一大跳，它防备警惕的模样让我很是受伤。
我的手缩得快，没受伤，夏凉城却因为给我挡了一下，手背上被如意划出了四道伤口，还冒着血珠：“如意！”他的声音里带着警告。
“算了，我来吧。你去打疫苗。”我想接手如意，如意却再次发出一声狠厉的猫叫，目光中带着防备，警告。
太阳似乎凉了一个度。
我垂眸，呐呐地收回了手：“记得打疫苗。”
说完，我回到了屋里，躲进了床铺。
“呐，如意给你。”夏凉城给如意吹干了毛，掀开我床帘的一角，让如意跳了进来。
看着已经洗干净的如意，我沉眸：“下去。”
“喵，”如意坐在我的床头，乖乖巧巧地坐着，“喵。”
“下去。”我加重了语气。
它站了起来，用头蹭着我，软软的毛却扫得我一阵心烦。
我怒了，大声吼了出来，“我让你下去！”
“喵！”它被我吓一个颤抖，撒腿就逃下了床。
“薄暮，你吓到如意了。”夏凉城抱着如意，掀开开了我的床帘，愣住了。
何曾何时，我被一只猫气得浑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抬手擦泪，却发现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我抬眼，有些委屈地看着一人一猫，火气却不小：“你们都滚！”
夏凉城放开了如意，有点不知所措：你，你哭什么呀？你，别哭好不好？薄暮？你……”
“滚，你不是不见我吗？带着你的猫给我滚！”
如意跳到了我的床上，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可怜兮兮地叫着。
“你不是凶我嘛？谁还不会凶了？”我竟开始和一只猫赌气，“你不是不让我碰你嘛，现在过来干嘛？”我冲着如意吼了好几句，嗓子都吼疼了。
“喵。”如意又跳到了夏凉城身上。
他有些无奈：“你和一只猫较什么劲？”
“你也是，给我滚！”我掀起床单，将自己藏了进去。
对啊，我和一只猫较什么劲？
可我真的是在和一只猫较劲吗？
我不想看见他们，如意又跳到了我身上，小小的身体踏着我的背，大概它也知道今天过分了吧，呜咽着用尾巴拍打我。
“如意晚上我来接，我先去打个疫苗。”
……
第三天，夏凉城和姚笛分手了，因为姚笛弄伤了如意。
倒头来，在他心里的地位，我竟还不如一只猫。
我的心里有些吃味。
实验考和球类考试的地点换成了南高的新校区，球类考试我缓考了，只参加实验考。
认认真真做完实验，拿了分数，领队安排我们解散后，我去了奶茶店买了杯紫米奶茶。
在老班那里拿到了手机，我给大哥发了信息汇报了一下情况，然后摸出耳机戴上，放了首轻缓的纯音乐，找了个凉快的地儿敲字。
忘了说，初三这一年是我在某袖签约的第一年，处女作在某袖几十万字签约，于初三上一百二十万完结。
因为前面一堆破事，我已经停更了好久，回学校后也陆陆续续补了些章节上去。
但还是不够，漳草计算还差十来万字。
删删减减一个小时，码了近三千字，我收起手机，看着蹲在路边的路含：“来了不叫我一声。”
“你在码字，不好打扰你。”她笑。
“码字哪有你重要。”我摘了一只耳机，递给了她。
她接过，戴上的那一刻愣了一下。
我也愣了，不知不觉竟开始播放从前夏凉城推给我的歌单了。
我低头，默默换了个歌单。
那几首冷僻的歌，藏了我多少年的记忆啊。
……
如意从夏凉城那边跑回了我们寝室。
在宠物医院待了好几天，如意瘦了好大一圈，我抱着它，它缩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
“下次我给你洗澡你还闹腾吗？”我抖了一下它。
它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
“下次见到那疯婆子躲远点，听到没？”我摸了摸它的头，看着它圆溜溜的大眼睛心一下子就软了下去，“你就是被惯着了，认为谁对你都像我对你一样温柔吗？”
“喵。”
“夏凉城也没护着你对吧，如意，我告诉你你是夏凉城的猫，我不养他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