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校园霸凌
我枕上另一只手臂，我偏头望着他笑，声音轻轻柔柔的：“罗宗素，我喜欢你。”
那一句喜欢，我从未对夏凉城说过，如今却如此轻而易举地对罗宗素道了出来。
“嗯。”
……
十二月的圣诞节，老师在教室安排我们看电影。
罗宗素给我发了信息让我去寝室，他们在寝室拉了一根电线，便利了寝室用电，比如：吃火锅。
我是小团体里最后一个到的，刚到罗宗素就对我笑了笑：“我不知道他们叫了路含和姚笛，所以没叫你。”
“我也刚到。”徐蕾笑着招呼我，“快过来，有你爱吃的午餐肉。”
刚落座，我竟无意看见姚笛对我翻了个白眼，本能地我想要怼回去，而罗宗素拉了我一下，我只得安分坐下。
“眼睛抽风了适合去医院看眼科，不该在这吃火锅，”罗宗素给我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
“素哥，我不吃辣。”我没动筷子，有些抱歉地看着罗宗素。
“兑水，涮着吃，不吃辣，怎么行，”罗宗素顺手给我倒了碗开水，放在了我的面前，“少吃点，也得吃。”
罗宗素和夏凉城不一样，他从来不将就我的那些坏毛病。
“人家不吃，你强迫人家干嘛。”姚笛又翻了个白眼。
兑了水，但还是有点辣，我吃得很慢，罗宗素却一直在给我夹菜。
“你都夹给她了，我们吃什么？”
“闭嘴。”罗宗闭不冷不热地开口，“夏凉城，管好你女人。“
“喔。”夏凉城敷衍点头。
我挑食，盯着碗里的菜，将一块肥肉片夹给了罗宗素，从他碗里来走了青菜，我抬头望一眼罗宗素，发现他没意见后我便愈发大胆，难以下咽的给罗宗素，再从他碗里挑一块过来作为交换。
“挑食有点严重。”路含嘲笑道，“薄暮她也就两样不吃，这儿不吃，那儿不吃。”
“一个瘸子还挑食。”姚笛生来与我磁场不合，逮住机会总要阴阳我两句。
好心情瞬间碎了一地，我重重地将碗放在桌上，低头看着筷子：“姚笛，你别太过分，你一个被人压在下面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薄暮，你别太过分才是，有罗宗素你就该知足了。”姚笛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颇有一副仗势欺人的样子。
我翻动着饭里的菜，似乎没了胃口：“我有罗宗素我知足了，你有夏凉城，你还跟我叫什么板？有夏凉城你还不知足？”
“好了，薄暮，吃饭。”罗宗素重新给我夹了菜，“都少说两句。”
“她骂我。”我将头埋了下去。
“她没骂你，吃饭，”罗宗素顿了一下。
换句话说，她说的是事实。
我沉默了，偏头看向罗宗素。
“怎么了？”他风轻云淡地开口。
我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是摇头。
我不知是在回答他的疑问，还是说在否定他对我的感情。
这一次，我似乎看清了我们之间的鸿沟。
很莫名地，自那天以后，我似乎形成了一种固定思维：
不要和姚笛对上，无论对错，罗宗素和夏凉城都不会站在我这边……
我开始躲她，像老鼠躲猫一样。
而她也开始愈发嚣张，从最开始对我冷嘲热讽到后来将我墙在厕所里欺辱。
第一次，她把我堵在了厕所进行了一番语言攻击。
我站在臭气熏天的厕所，沉默地听着她带着各种生殖器的脏话。
姚笛的声音很有一股子商业味就连骂人都有种上司敲打下属的感觉。
等她骂完了，我俩对视一眼，我就看见了她脸上得意的笑。
骄傲，自信的笑。
“骂完了？”我尽力想要去忽视她的笑，她的笑却像是烙印在我脑海中了一样一直挥之不去。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我绕开她，半眯着眼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明媚得刺眼。
啧。
我抬手遮住了眼睛。
阳光，真令人讨厌。
回到教室，我坐在罗宗素的旁边，看着他的侧脸，开始有些犹豫。
到底要不要和他说说这件事？
“说啊，为什么不说，这可是你男朋友，他肯定要站在你这边啊。”
“说什么说，全世界就你委屈了是吧？你也不想想罗宗素到底会帮谁，你以为他是夏凉城？他清醒得很。”
我的脑子里面好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你想说什么？”他搁下笔，声音淡淡的。
“姚笛欺负我。”我低声道。
“你可以欺负回去。”
“喔。”我顿了顿，失落地点了点头。
罗宗素却只是看了我一眼：“薄暮，等以后你就知道这些不算什么了，你不喜欢她你可以绕开她，不想听她说话可以捂住耳朵，你决定不了别人，你只能决定自己。”
嗯，我知道了。
我垂眸不再说话。
后来，就因为我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给了我一巴掌。
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几个邻近班的女生，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我挨了她一巴掌。
十分响亮清脆的一巴掌呼在我的脸上，震得我的耳朵里都嗡嗡作响。
看着她甩着发麻的手，我捏了捏手指，毫不犹豫地就还了她一巴掌。
“还你的。”我垂眸看着手上的伤疤，“扯平了。”
出了厕所，我看见了在外面等我的罗宗素。
“你脸怎么了？”他问。
我顿了顿：“没什么。”反正他又不会帮我，说了也是白说。
“走了，快上课了。”
一下课，我就被夏凉城堵在了座位上，我一时觉得有些好笑，但我却笑不来。
“姚笛的脸是你打的？”他居高临下地开口。
“嗯。”我点头，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他的脾气我懂。
“姚笛，打回去。”他偏头看向肿了半张脸的姚笛。
我坐在位置上没动，一时竟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我喜欢了八九年的人。
姚笛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还有些泪痕：“我怕她打我。”
“她不会。”
看，夏凉城你自己都笃定了我不会。
我抬头看向夏凉城，心里被莫名的哀凉浸润。
夏凉城，这是我欠你的，对吧。
你就一定要我完完全全连本带利地还给你吗？
也怪我当时太过天真，对你的好照单全收，却不知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夏凉城，好了，薄暮也挨了一巴掌。”罗宗素语气还是那么淡定，“两个女人的事，你一个男的掺和什么？”
“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这事算了。但凡事，事不过三。”
他们走后，我才听见罗宗素缓缓开口：“下次别惹事了。”
一眨眼，泪珠就从我也眼角滚了出来。
明明惹事生非的人是姚笛，为什么他们全都要怪我？
我哭得一抽一抽的，却再也没有人来哄我了。
我以为这次的事情算是过了，却不想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姚笛再次将我堵在了厕所里：“薄暮，听说你学了跆拳道，我们较量较量？”
我摇头，不想和她对上。
“薄暮，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姚笛甩了甩手腕，一步一步逼近我。
她身上的香水味将我淹没，我看着她精致的脸，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恐惧感：“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她笑得很是舒心，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都出来吧。”
“薄暮，你也有今天。”耳边突然响起了李茹尖锐的声音。
我不由打了个寒颤：“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赵蓝雁从隔间里出来，一把拽住了我的头发，笑得十分得意，“薄暮啊薄暮，你也有今天！姐妹们给我撕了她的衣服！”
吴玲月和李茹拽着我进了一个隔间。
我拼命地捂着自己的衣服，双手却抵不过四拳，最终李茹和赵蓝雁将我压在了身下，姚笛和吴玲月一个扒我的上衣一个扒我的裤子。
我被发胖的李茹压制得不能动一下，只能屈辱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裤子被扒得连底裤都不剩。
那一刻，想死。
我的嘴发不出一点声音，连干号都号不出来。
我的裤子被她们扔进了厕所佢里，衣服也被她们丢进了脏水桶里。
我赤裸着身躯蜷缩在散发着尿骚味的地板上，像傻了一般。
她们走了过来，蹲着我的面前。
“哈，身材还不错。”
“真骚，不知道被多少男的干过。”
“啧啧啧，我看看，胸好大，给她拍张照吧，你们谁带手机了？”
“没有。”
“完了，忘了拿过来。”
“啧啧，要不翻个面看看？”李茹踹了我一脚，“翻面，听见没。”
那一脚正中我的小腹，我将身子蜷缩得更紧了，双臂死死地抱着双腿。
“这屁股后面是不是……”
“算了，不过这也够她好好消化几天了。”姚笛走上来就给了我一脚。
其他人见状纷纷加入她的队列，对着我一顿拳打脚踢。
我蜷缩着尽量减少被殴打的部位。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天，那个叫薄暮的女孩子真真切切地碎了……
她们尽兴而归，徒留我一个人在厕所里。
我被她们打得浑身都软了，没有一丝丝站起来力气。
我一丝不挂地蜷缩在角落里看着厕所的光线一点点地暗了下去，却没有一丝敢走出去的勇气。
隔间的门是半掩的，而我连去锁上门的气力和勇气也没有了……
我不知道当罗宗素和夏凉城看见我赤身裸体地狼狈地躺在厕所发黄的地板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看，多可怜。
曾经的天之骄女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我望着他们的错愕的脸，眼里的光也慢慢地磨灭了。
“薄暮？”罗宗素的声音轻得有些不真实，他好像怕吓到了我。
我看见他伸向我的手在发抖。
在他触碰到我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带着栀子花味的外套包裹住我的身体，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我恍惚。
当他抱起我时，我看见了背对着我的夏凉城。
“罗宗素，”我好像又能说话了，但声音很小，“我不想活了……”
真的，我不想活了……
回去后，没人问发生了什么。就好像什么有没有发生一样。
只有我还永远深刻地记得那天所经历的一切。
晚上也时常在梦魇里重演这场闹剧。
没有人在意了，只有我还在在意……
后来……越来越多次……
我一步步退让，精神一点点紧绷。
对于她的冷嘲热讽我慢慢麻木，就像罗宗素说的那样，让她说两句，我又不会少块肉。
后来，我甚至不敢反抗，我连写在日记里都不敢。
那段时间，我的笔记本上只有无数个被泪水晕开的墨迹，被药膏浸染的纸张。
我从未如此渴望过放假，放假就意味着我可以远离她们的欺凌。
……
过年，我母亲给我带了个叔叔还有哥哥回来。
我很开心能见到母亲，但哥哥好像对我并不友好。
叔叔是个精明人，明里暗里寻问那人的情况，他夸我乖巧懂事，眼中闪过的却是嫌弃。
但母亲，似乎很喜欢他俩。
一顿团圆饭，我们的心怀鬼胎。
他们仨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偏偏我坐在一边融不进去像极了外人。
我看着母亲一边给哥哥夹菜，一边乎略了我空着的碗，“薄暮，你自己加菜，多吃点。”
我点头，筷子却再未伸入饭菜之中。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似乎在怕自己的插足会毁掉母亲的幸福。
我静静地趴在桌上，看着桌子上的推杯换盏，欢声笑语间的灯光闪烁，那种喜气融融的场景，我曾梦想过无数次。
“妈，下次吃饭，还是不要叫她了。”哥哥突然开口，盯了我的脸，“霉冲冲的，像谁欠了她八辈子钱一样。”
母亲有些尴尬，“你妹妹只是，只是，有些内向。”
猛然间，我仿佛发现我和母亲之间也隔了一条河，我们的感情似乎也变质了。
我笑了一下，笑得却比哭还艰难：“抱歉。”
“不吃就回房间，碍眼。”他好像真的很不喜欢我。
“那我先去睡了。”我揉了揉有些难受的肚子，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我紧闭了窗，将窗帘打开到了最大程度。
关了灯，我坐在床上抱着玩偶看着月光洒满我的房间。
月光柔柔的，带着些清凉。
我抬头望向那轮皎洁的月光，淡淡的云还在夜空中游荡，朦胧了夜天和月。
一片寂静中我似乎听见了猫咪和爪子挠门的声音，我轻轻下床，果然发现了一只正在挠门的小奶猫。
很小很小的一只小奶猫，只有巴掌大，身上长满了白色的毛。
我小心地用双手捧起它坐回床上，将它捧到脸前，我屏住了呼吸，它瞪圆的大眸子里倒映着我的影子。
“喵。”它的声音很细小，很柔软。软乎乎的猫爪踩在我的手掌上又软又痒。
轻轻地将它放在枕头上，我躺在了它的身旁，拉上被子给它也盖上。它轻轻蹭着我的脸，卧在了我的脖子旁。
夜里，我睡不着，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但小奶猫睡得很香，似乎还做着美梦，小小的头轻轻蹭着我的下巴，软软的毛轻轻扫过我的皮肤，温热的身子散发出热，我的心里有些异样的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