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别院相见
顾皎月起了个大早，简单吃了些东西就出发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怎么应对，可是斟酌之后又觉得不妥，不知不觉就到了别院门口。
她深吸了口气，算了，临场发挥吧。干脆的下了马车，万福亲自领着她进了门。
“县主请，殿下本来是想自己出来接县主，只是不好在门口招摇，只能命老奴来了。”
“万总管客气了，我明白的。”
顾皎月跟着她进了别院，走走停停，不多时便到了湖边，远处有个小楼，萧瑾正站在二楼临湖远眺。
顾皎月体内内气不绝，常年习武，眼神极好。隔着这么远，她已经看清了萧瑾脸上的神色，带着阴郁，还有些暴戾之气。
她瞬间明白了为何父母想要冒险拒婚了，太子这副样子恐怕没少被他们看见。
他以前是有些阴沉，可也没到今天这个地步啊，好好的人怎么就移了性情，也没听说这一年来发生过什么大事啊。
顾皎月忽然不敢提婚事了，她真的要拿全家人的未来来赌吗？
要知道这可是未来的天子，今日若是得罪了他，将来顾家可就麻烦了。
皇权威严，当年自己救下三公主，二公主阴沉沉地盯了自己一眼，其中的阴狠毒辣让她震惊。
她确信如果有机会，二公主一定会杀了自己，就因为一点嫉妒之心。
可她只能提醒父母注意，不能对二公主动手，因为那是皇帝的女儿。顾家不能冒犯皇帝，哪怕是自卫反击也不行。
赵贵嫔再恨那母女俩，也只敢设计韩氏。如今二公主虽然失宠，可她已经定下婚事，衣食无缺。
不是大家怕公主，而是怕公主身后的皇权，所有人都对皇权深怀敬畏。
万福见她停下，回头轻声提醒：“县主，怎么了？”
顾皎月回神：“无事，万总管先回吧，我自己去找殿下。”
万福应道：“那老奴先告退了，县主请。”
顾皎月轻轻走上小楼，萧瑾似乎陷入了沉思，没有回身。
顾皎月轻轻喊了一声：“臣女顾皎月拜见殿下。”
萧瑾似乎被人从梦中惊醒，转过身来，定定地看了面前的女郎一眼，“免礼。”
“皎皎，你和我生分了啊。”
顾皎月微微一笑：“殿下，皎皎大了，自然不能和孩子一样随心所欲了。”
“是啊，你长大了。”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萧瑾身上的戾气似乎化去了许多，顾皎月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殿下这一年过得可好？”咱俩小时候一起长大，有事儿直说，别这么阴恻恻的吓人啊。
萧瑾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无所谓好或不好，过得平平常常吧。”
那就是无事发生了。
顾皎月忽然觉得打直球更好。
“我刚刚在外面看到殿下，看您面色似乎不太开心。”
萧瑾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忽然无语。
半晌，才侧过脸，望着湖面道：“有些事我以为自己已经释怀，可是越是临近那一天，越是愤恨。”
顾皎月看到了他眼中浓郁的怨恨、愤怒，大吃一惊。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怨恨？
皇帝要废太子？不，绝不可能，这猜想太荒谬了，绝对不是。
临近那一天？还没发生的事，又让他如此愤恨，只有……只有……顾皎月福至心灵，突然想起原书中太子遇刺身亡之事！
这时候顾皎月十四年的修持帮了大忙，她立刻平复了心绪，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
“殿下……”
萧瑾打断了她：“不提这些扫兴的事了。你约我出来是想问什么？”
顾皎月脑中转过了万千个念头，最后问道：“阿耶说……说陛下暗示要我做太子妃，这是何缘由？殿下的婚事这么多年都不提，为什么忽然就落到我头上呢。”
“况且，我阿耶已是禁军统领，我父女二人好事占尽，恐怕不好吧。”
萧瑾没有顾左右而言他，直接解释：“两年前阿耶就和我提过此事，他觉得你和我投缘，但我没应。我待你如何，你知道的。你的志向，我也知道。”
你小时候，我待你比亲妹妹还亲。我也知道你的志向不在宫廷，我不勉强你。
顾皎月听明白了他的话。
“皎皎，你不要着急，好好考虑。等你十五岁之后再说，或许到时候你有别的想法。阿耶是有些急了，我会跟他说的。”
“至于定国公，他将去江南道任职，也就没什么妨碍了。”
顾皎月忽然叹了口气，事情解决了，又好像没解决。
“殿下，我小了你七岁，我从来没想过这些。”
“我明白，阿耶并非是不顾及我们的想法，他只是觉得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什么选择最好，所以他替我们选了。”
顾皎月失笑，古代大家长，现代父母，有时候都差不多，她早就明白，没什么怨恨的意思。
三观都不同的人，没法对他们要求更多。
“殿下，我明白的，他们是好意，我怎会这么不懂事怪他们呢。”
萧瑾仔细感知她的情绪，发现她说的是真话，松了口气。
“皎皎在外，过得如何？”
“和殿下一样，平静无波。我是去游学的，多是拜访外公的故友，大家自然是和和气气的。”
报喜不报忧，她为增长见识，拜访的都是不同学派的人。
学派之争，不逊于朝堂争斗，那些老顽固怎会给她好脸色看。她不说，萧瑾也不好提，只是在心里记住了那些人。
皎皎虽然位高，可她上门也是有礼有节，虚心求教，绝不摆架子。那些老顽固却欺她年轻，多有为难。
他吩咐过几个东宫出去的小官注意皎皎的行踪，必要时帮个忙，谁想到是这些老顽固为难他，那些小官也插不上手，只能记下来写信给太子。
萧瑾叹了口气：“皎皎，别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告诉你阿耶阿娘，不能一味忍让。”
顾皎月：“殿下，没人欺负我啊。”
她仔细想了一下，可能是那些老学究问了些刁难的问题吧，“如果你是指那些老前辈考校我的事情，那也算不上欺负。毕竟我也驳倒了他们，他们可是气得很厉害。”
萧瑾看她这不上心的样子，心想这样也好，万事不萦于心，日子才过得开心。
“你心里有数就好。前些日子有人给东宫送了些珍珠宝石，我让人收拾一份，叫长乐交给你，你拿去赏玩吧。”
她如今大了，自己不好直接给东西，只能通过长乐转交。
顾皎月感动于太子的体贴，他一直对自己很好。
“多谢殿下，我回头就去催催阿韵，叫她快些给我。”
萧瑾见她活泼起来，心里舒了一口气。望了望天色，柔声嘱咐道：“皎皎，中午我要和阿耶一起见几个回京述职的地方官，就不和你吃饭了。这里风景甚好，你吃了午饭再回。也可以看看歌舞再走，歇一歇，别急着赶路。”
顾皎月：“我的事不急，殿下别太迁就我了。”
萧瑾轻轻环住她的肩，把她拥在怀中：“皎皎，一年不见，我很想你。”
顾皎月有些感动：“我也想殿下和大家了。”出门在外，哪有不想亲人朋友的。
萧瑾抱了一下就松开了：“我走了，让万福伺候你用午膳吧。”
顾皎月望着他远走，坐在楼上发了半晌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