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司会审
长乐公主身边的女官回宫后向皇后说了今日之事，她就考虑下午安排些什么别的课程，不能让这些小孩子无聊地到处乱跑。
等过了几日，崇文馆中就新来了几位老师。
有教舞蹈的，时下贵族宴会上大家喝的开心了常常起来跳舞，这项技能是有用的。另外还有教捶丸的，这是古代版本的高尔夫了。还有一些教养生功的，譬如八段锦、五禽戏之类的。
主打一个消耗体力，让这些孩子乖乖待在学校。
顾皎月学的不亦乐乎，晚上回家做完功课就睡，绝不熬夜，等成年之后再卷。上辈子身为一个只有一五八的北方人，顾皎月平时在人群中看起来就像一个南方小土豆。
熟人们都说死了爸妈的孩子真可怜，饭都吃不饱，长这么矮，造孽哟！
顾皎月：其实我吃饱了……
争取这辈子有一七零吧。
大约半月之后，杜砺带着陈李两家人回来了。
日前皇帝在朝会上宣布抓捕陈李两家时，朝上顿时起了轩然大波。皇帝仅凭一个下贱之人的口供就去抓捕两大世家，以后世家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皇帝可不会管他们的反对，笑话，连铁头娃周敦都不敢跳出来说话，这些狗东西倒是跳出来了。
他之前可是记着这些人的小账的。也不用等以后，在大朝会上就以贪污受贿、怠政、冒功、谎报政绩等罪名罢了十余人的官，这群人才老实了。
杜砺只带了两家主支来此，余者都还在洛阳就地关押。
皇帝早就下旨，命刑部尚书杜砺、大理寺卿王恒之、御史大夫周敦率三司会审。
三人都是审过梁王谋逆案的人，都知道皇帝对世家的态度，连世家的王恒之都不敢手软。三司拿着抄家得来的证据，仔细审问，从严从重判决，最终将此案定性为谋逆案。
主使者乃陈李两家家主，此二人判五马分尸，夷父族、母族、妻族。在长安主持此事的陈余判斩首，父母子女妻子皆斩首，张石头及其同乡斩首。
两家其余远支族人流放岭南，遇赦不赦。
闻得此案判决，世家老实了一段时间，过后不久又旧态复萌。
他们觉得自己又不会做这等谋逆之事，皇帝也不能拿他们怎样，接着奏乐接着舞吧。
没有人发觉皇帝对世家绝不容忍的态度，只以为是例行敲打。他们总觉得皇帝要靠他们治理天下，不可能将他们杀绝的。
因为此案，顾家的中秋节都不曾好生过，只一家人在院子里简单摆了宴，连庆贺顾皎月被册封为县主的宴会都不摆了。
听外公说皇帝要来个大的，大家最近安静些比较好。
顾皎月思索着，皇帝要干什么？趁着世家乖顺，推行新政？
顾皎月想到了那个大杀器，瞬间兴奋起来。
年初提起女学的时候，顾皎月刚和三公主吵了一架，起因是三公主要抢她腰上的一枚粉色桃花玉佩。
小女孩都喜欢粉色嘛，三公主喜欢，上手便抢，顾皎月立刻一拳招呼到她肚子上。
后来皇后知道起因后就罚了三公主诵女诫半个时辰，又罚了她生母赵美人半年月俸。顾皎月也没落下，皇后罚她抄书。
皇帝听了此事大皱眉头，他此前只以为女儿脾气任性娇纵。性情娇纵不是事儿，他连顾皎月都能忍，怎么会忍不了亲生女儿。谁知今日竟要强抢人家的玉佩，这是基本的品性都不过关。
皇帝连忙传旨，让三公主再禁足一个月，换了她身边的女官，让赵美人和新的女官严加管教，至少装个样子出来。难道她以为将来自己走了太子会忍她吗，怕是过不了几年就会被夺爵。
等处置完女儿，他又跑去对正在抄书的顾皎月指指点点。说她字这里不对，那里不好。
顾皎月：寄人篱下，忍气吞声！弱小、可怜、无助。
皇帝见她一脸苦相，哈哈大笑。他早发现小丫头特别怕长辈考较功课。每次自己和沈国询问她哥哥和太子功课的时候这孩子都是缩在一旁不敢动，就怕问到她头上。
按说她学识远超同龄人，没人会责问她，怎么这么怕人问功课呢？
顾皎月：问就是上辈子逢年过节被七大姑八大姨拷问灵魂的后遗症，还有中考、高考、考研、考公的阴影，悲痛，落泪！
“皎皎，你这脾气太爆，等上学了，朕一定让老师一个月考你一次。”
顾皎月：呵，月考而已，本考神会怕这个！等等，考试？科考？科举？皇帝知道科举吗？
顾皎月仔细回忆了原书，没提这个，他们应当是类似九品中正制的吧。至于她那些神队友们（沈国的弟子），都是沈国本人举荐的。
那这个国家是靠举荐制和家族做官的咯，这还能不能好了！
她眼珠一转，脸上做痛苦状：“别，别，别了吧，陛下，我平时不这样，那不是着急吗，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拦一拦三公主，没想打她的。”
“那不行，朕还得告诉沈太傅，让他多看着你。”
“好吧！”顾皎月悲愤道：“这可麻烦老师们了，反正考我一人也是考，一群也是考，不如大家都考吧。”
长乐：“姐妹，人言否？”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这都是为了让老师知道我们的学习进度，好查漏补缺，”顾皎月正色道：“不是为了为难我们。”
长乐一脸拒绝。
皇帝：“那确实需要，还是考吧。”这小丫头说的在理，“半年考一次吧。”
皇后也点头赞同，有成绩单才方便自己督促她们读书嘛。
长乐：我做了什么了就要半年考一次试？
顾皎月继续她的魔鬼发言：“我看不但我们要考，那些前朝官员们，哦还有后宫的女官，都要考！不考不给发俸禄，不升官！”
长乐：舒服一点了。
“还有，还有那些，那些想要做官的，都要考，考三次，层层选拔。”
“不考试就想做官，想什么美事儿啊！我这样的小宝宝都要考试，谁敢不考试！”
“陛下，您得亲自给他们出题，什么难考什么！”顾皎月恶毒道。“看谁不顺眼就说他没过！不让他做官！”
“陛下不是不喜欢那个周大人吗？我听说他读《春秋》的，您就考他《尚书》，他肯定过不了，陛下就可以降他的职了。”对不起了周大人，借您用一下，反正陛下一定不会降您的职的。
长乐：爽！“就是，就是，都要考！”她起哄道。
皇帝先是目瞪口呆，后是恍然大悟：“是啊，都得考！”
说完就匆匆走了。
至于之后如何制定制度，如何出题，如何宣告天下，如何借此排除异己，培植属于自己的力量，自有皇帝的智囊团操心。
皇后也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吩咐殿内的人：“皎皎今日说的话谁也不许泄露出去。”
众人齐声应道：“奴婢不敢。”
“皎皎，周大人是个好官，以后不可以这么说他，知道吗？”
“哦，娘娘，我知错了，没有下次了。”顾皎月迅速认错，如今年纪小，再过两年长大点，她是不敢再这么说话的。
“再多抄十遍书。”
顾皎月：流泪猫猫头！
顾皎月回想起当时说的话，那之后外翁就经常加班，还到处写信，跟几个弟子时常凑在一起兴奋地嘀嘀咕咕，这两个月才消停。
估计他们准备的差不多了。
陛下啊，我顾皎月递上的这把刀可还利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