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立威
沈萱把顾皎月带回屋,仔细检查了一番。见她身体还好,就开始审问:“怎么回事?不知道躲吗?你才多大,上去能顶什么用!”
“阿娘你放心,我可是想清楚了再行动的,你知道我的,我身手很灵活的。”
沈萱知道女儿身强体健,百病不生。虽然没有习武,但她五感六识都敏于常人,反应快得很。
为了遮掩这体质,每到换季或者变天,她都会把皎皎留在家中,对外宣称女儿咳嗽犯了或者得了风寒。
沈萱已经听丈夫说起过此事,现在还心惊肉跳,“怎么就让人混了进去。要我说陛下再提倡节俭也别节俭这些人手啊,要是人多怎么会有此事。”
“阿娘,是坏人太坏了,他们要害人怎么都能找到机会的,怎么能怪受害人呢。”顾皎月叹气道。
“算了,你总有理。之后还去上学吗?”女儿在读书上头有自己的想法,她从不替女儿做主的。
“要上!”
“好,我女儿有志气!”沈萱也是自幼苦读过的,深知女儿志气难得,绝不会拖她后腿。
她让人服侍女儿去休息,自己带着人收拾女儿上学的东西。
回家第二天,皇帝就派人传旨,言说顾皎月救魏王有功,再写了许多赞美之辞,册封她为荣安县主,食邑两百户,只比公主少一百户。
朝中众人无不羡慕顾怀敏生了个好女儿。
等到了上学这天,顾皎月梳着包包头,背着小书包,和两个哥哥一起去崇文馆上学。
此时崇文馆内已经有了很多人,大家都派了侍女在排队登记,办理手续。许多小女孩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顾棠也派了人去帮妹妹排队,命弟弟照顾好妹妹,自己就赶着去太子那边读书了。
这边顾皎月坐在树下,旁边有一丛芍药花,是个好位置。侍女们摆上了蜜水点心,顾皎月慢慢地吃着。
谁知没多久,旁边走来几个小女郎,为首者十来岁的样子,面容娇美,一脸傲气。她毫不客气地指着顾皎月道:“你也坐的够久了,还不让让咱们姐妹。”
好家伙,顾皎月原以为她是来拼桌的,谁知是来掀桌的。二哥顾华把她拉在身后,疑惑道:“你哪位?”这种嚣张的气质,难道是宗室女么?
“你听好了,我乃襄阳侯长女,陆玉柔!赶紧让开。”
顾皎月一惊,咦,女主她姐?原书中好像没什么戏份,比她这个女二咖位差远了,也好意思在这儿叫嚣。
顾华一听不姓萧,瞬间支棱起来:“凭什么,赶紧走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放肆,我乃陆氏长女,你是什么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顾皎月乐了,这不是送上门来给自己立威的吗。她从顾华身后钻出来,“姓陆怎么了?姓陆了不起啊!又不是姓萧,至于这么嚣张吗?”
“哼,告诉你,”顾皎月清了清嗓子,务必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顾名皎月,日前蒙陛下隆恩,被册封为荣安县主。哦对了,家父定国公。”
围观者窃窃私语“她就是荣安县主,好小啊!”
“她这么矮,能救得了魏王吗?”谁?谁说自己矮的?自己已经是五岁小孩里的高个儿了!
“我看这下姓陆的踢到铁板了。”有人捂嘴窃笑道。
看来不论哪朝哪代的人都爱看热闹,顾皎月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心里翻了个白眼。
陆玉柔却不以为然,“寒门陋户,腿上的泥点子还没洗干净呢,就敢在我吴郡陆氏面前嚣张。”她也想借此给顾皎月一个下马威,树立自家威信,好争太子妃之位。
“哦,你陆家这么了不起,不知令尊是何爵位?在朝中任几品官职?他牧民有功?还是拓土勇武?”顾皎月一连串问题劈头盖脸砸过去。
陆玉柔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爹除了姓氏,样样比不过定国公。
这时只见一女子款款走出人群,对顾皎月行了一礼,捂嘴笑道:“顾县主,小女子乃是鲁国公程让之女,程二娘,陆娘子看起来有些不适,我来替她说。这位陆娘子的父亲乃是侯爵爵位,官职么是个四品虚职,未曾在地方上任过职,也不曾上过战场。”
韩国公李度之女此时也补了一刀:“人家这侯爵可不像咱们这些人家是战场上拼过命才得来的,那是人家忠心耿耿,见了陛下纳头便拜才封的。”
人群中有人偷笑了:“李娘子说的好听,不就是投降嘛。”
他们这些新贵平时受了世家子弟许多气,只是大家笨嘴拙腮,反驳不得。难得今日这位顾小妹口齿伶俐,能问得姓陆的哑口无言,大家自然要出来配合着踩姓陆的一脚。
围观者哄堂大笑,陆玉柔面色涨红,羞愤欲死。
“哦,原来是个纯靠祖宗吃饭的人家。”顾皎月这么一说,大家又是大笑。
这边顾蓉见陆玉柔不堪一击,便上前找补“顾妹妹,陆姐姐好歹是名门之后,你们何必这么折辱她。”
“说实话也算是折辱么?”顾皎月作不耐烦状,“所以你又是谁?”
“我出身河东顾氏,令尊还曾想与我家连宗呢。”你父亲也曾上赶着奉承咱家呢。
“原来是顾德妃,啊不,顾昭容的族人。”顾皎月特意说错,皇帝前几年不知为什么看男主妈不顺眼,找了个一眼假的御前失仪的借口降了顾氏位份。
你家原书中可是定国公府仇人,还敢舞到自己面前来。“这不是没连呢么,主要是想起当年令尊跪在我阿耶面前递降书,大家日后相处尴尬,我阿耶可真是温柔体贴,为他人着想。”
“而且我阿耶助陛下平定乱世,保境安民,他这么了不起,老家的族谱都得从我阿耶开始重写,他一个人单开一页,懂么?”
“你家往上数三代都没这么了不起的人,岂配与我父同列。”顾家庸碌已久,很久没出过出色的人才了。
众人大惊,这妹妹骂人的功力好强啊,怕是与周御史不相上下哦。
ko,下一个呢?顾皎月叉腰四顾,不知道谁是敌手。
众世家女都不敢接她的目光,无不低头躲避。
“哼,陆娘子,以后对人礼貌些,我又不是你耶娘,不会惯着你。上来就抢人家位置,真是没教养。你们世家女就这素质吗?”
顾华看她神威凛凛,无人可敌,便放心地去男学舍那边上课了。
萧瑾在人群外看着她大杀四方,横扫千军,便不进去打扰她立威了。他本是不放心她年纪小小就来读书,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这些人都是色厉内荏之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他便带着人又悄悄走了。
顾皎月携着新贵团体的小姐妹们得胜而去,如今没人敢排在她前面,她很快办好手续,去学舍里等着老师了。
长乐公主却是起晚了,没有看到顾皎月“舌战群儒”的场面。她堪堪赶上上课的时间来到学舍,见众人看自己小姐妹的目光都带着敬畏,不明所以。
她挨着顾皎月坐下,“你打人立威了?怎么都这么看着你?”
顾皎月反驳:“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我是随意打人的人么?我从来都是以德服人的!”
二公主三公主听她说这种鬼话,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今日来的是一位女官,姓郑,她看了台下一眼,缓缓说道:“各位女郎,今日是按名册顺序分派的学舍,不是最终安排。稍后会有试卷发下,大家尽力作答即可,不会也没关系,我们是为了摸清各位在家学了些什么,日后好安排课程。经学课程按考试结果分为上中下三个学舍教习,礼仪女红则按年纪分派。”
“今日上午和下午都是考试,没有课程。各位今日考完回家,这三日先上礼仪女红课程。过三日等分舍结果下来再上经学课程。”
随后又宣布了女学的一些规矩,并着重盯了顾皎月一眼,顾皎月立刻做乖巧状。
等试卷发下来,顾皎月一看全都会,运笔如飞,小半个时辰就答完了,她检查了一遍,就交卷走人了。
在外等了许久,长乐公主才交卷出来。“皎皎,咱们中午去母后宫里吃饭。她要看看你伤好了没。”
顾皎月应了,二人往外走,结果碰见了太子过来。他是专门来等着她们一起去皇后那儿的。
长乐与顾皎月对视一眼,心中哀叹。谁愿意下课和男孩子一起走啊,这让她们怎么说悄悄话嘛。
萧瑾看着这两个不情不愿的白眼狼,冷笑一声。二人立刻老实了。
几人不多时便到了长秋宫。无忧立刻扑向顾皎月:“顾姐姐,我和小鱼儿好想你啊!”小鱼儿是魏王乳名,顾皎月有次叫错了,被皇后听见,就直接拍板给他做了乳名。
顾皎月被她萌的心肝直颤,哪还记得萧瑾,二人叽叽咕咕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皇后看萧瑾脸色已经黑的不行,笑着打断了他俩:“今日入学还顺利么?有没有欺负你年纪小啊?”
皇后这可不是白问,有些小孩子不懂事,欺负起人来可不会管你身份如何。
“没有,殿下,她们都很好说话的,脾气都很温柔。”顾皎月心里暗自道:“说话谁都说不过我,俱不是我一合之敌。”
皇后知道她向来不会隐瞒别人欺负她的事情,听到没有便信了。
萧瑾就在一旁看她信口胡扯,讽刺地笑了一声。
顾皎月:什么意思啊你,阴阳怪气的。他今日就在崇文馆,整个崇文馆的人肯定都知道了自己的丰功伟绩。他这是在讽刺自己胡说八道呢。
开玩笑,自己怎么可能在皇后面前说这群太子妃备选的坏话。
面上却是关心的很:“太子殿下脸色不好,是不舒服吗?”
萧瑾:“孤好的很。你这是有了新朋友,把孤都忘到脑后了,半天也不见你跟孤说话。”
顾皎月无语:“殿下,你是大人了,和我们小孩子有什么话好说的?”
萧瑾被她这话噎个半死。
皇后看着儿子这别扭样儿,暗地里肚子都笑痛了。赶忙催促他们用膳,别下午考试迟到了。
萧瑾只好放过她,吃完饭再任劳任怨地把两个小祖宗送过去。
等下午考完,顾皎月径自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