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上学
时光荏苒，时间过了五年。顾皎月已经理清了时间线，她出生时是元鼎二年，如今是元鼎七年，自己五岁了。
这几年间顾皎月都是在家跟着沈国读书。她真是佩服外公这样精力充沛的人，在朝堂上处理完政务，还要去崇文馆给太子授课，回到家后再教自己读书，剩下的时辰还要处理一些政务。顾皎月打赌她外公一天肯定只睡两个时辰（四个小时）的。
基本的蒙书她都读完了，主要的经学、史书等也都背了下来，顾皎月因为修习功法的原因过目不忘，光是背书很容易。更深层次的理论之类的要到了崇文馆再学了。
是的，崇文馆。太子已经十二岁了，皇帝选太子妃选的恼火得很，至今还没有定人选。皇帝寻思自己要求也不高啊，怎么就选不出个人呢。
顾皎月这几年时常被太子带进宫见皇后，和永乐公主玩耍，皇帝也时常见她。到了今年提及长乐公主读书之事，皇帝考较女儿和顾皎月学问，才发现顾皎月已经读了这样多的书，胜过自己女儿百倍。长乐还在憨吃憨玩呢，顾皎月已经能像模像样地写一篇言之有物的策论了。
究其原因，是因为有名师教导啊。皇帝嫌弃那些太子妃的人选，多半也是觉得她们眼界不够，只盯着后宅那芝麻大点地方。他娶了皇后这样一个贤内助，太知道一个眼界宽阔的好妻子能给男人多大的助力了。
如今，皇帝想了想，眼界不够宽可以教嘛。崇文馆那么多先生，再教一群小女郎也是可以的。
遂在崇文馆设了女学，命长安四品以上官员家五至十二岁的嫡女来此读书，每家限两人。另命适龄的二公主三公主及适龄的宗室女也携伴读入学读书。各家递了名帖，皇后看了一下，共有百十人人上下。不命庶女入学，是因为庶女太多而名额有限，皇帝怕因利益纠葛惹出丑闻来。
皇帝就不信了，这百十人中教不出一个太子妃来。他放宽了条件，不只勋贵，中等世家的适龄女子他也在考察了。
这女学之中，皇帝让皇后派了内廷女官教授宫廷礼仪、女红针织、管家理事等。他自己也指派了大儒教授经学。皇帝明确指示，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让老师们能教多少教多少。
至于顾皎月，皇帝已经初步把她排除出了太子妃人选。因为顾皎月进宫后只和长乐公主处的好，她和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已经打了无数次架了，看起来不太温柔的样子。
顾皎月是故意如此，她父亲是皇帝心腹之臣，元鼎三年捕获想要造反的梁王，立国之前就对皇帝有救驾之功。就算自己在宫中脾气不好，皇帝也不可能怪罪自己和顾家。
顾皎月不想做太子妃，自然无需处处周到。除了长乐，其他公主脾气都十分骄纵。顾皎月底气十足，可不想惯着熊孩子的脾气，她们熊一次顾皎月就跟她们打一次或吵一次，搞得宫里鸡飞狗跳。
皇后自是偏向顾皎月的，顾怀敏救过自己母子、救过皇帝，皎皎救过自己儿子，她没理由偏向别人。
太子是无条件偏帮顾皎月的，皎皎是个好孩子，努力好学，脾气温柔，她跟别人吵架自然是别人的错。
长乐自然更是偏心小姐妹了，事实上她自己性情柔弱，没有长女的威严，其他公主并不如何尊重她，顾皎月开始几次和其他公主吵架都是因为维护她。
皇帝是个心胸宽阔的人，自己女儿什么德行自己知道，也不管顾皎月。小女郎就是脾气大了点，他没什么意见。但她这不肯忍让的脾性，做妹妹还好，做妻子怕是和太子处不来，皇帝怕二人将来天天吵架，夫妻不和，耽误正事。
顾皎月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脱离太子妃备胎人选，这天进宫来，正和帝后二人说入学的事。
“陛下，殿下，公主和我学的可多了，外头那些人可都比不上我们，能不能让我们和大些的姐姐们一起上学啊。”
“这确实是，”皇后想了一会儿，“我先前想的是按年纪分班，但如今看来，各家的小女郎们学识参差不齐，还是先考较一番，再按成绩分班吧。”
“太好了！娘娘千岁！”顾皎月毫不吝啬地说着皇后好话，她想快点完成学业，这样才能早点取得父母信任，通过父母与外公参与朝政。
顾皎月嘴上说着抱大腿，实际上不可能真的躺平什么都不做。
“你进去后不要和别人吵架打架，仔细坏了名声。”皇帝叮嘱道，“有事情告诉你外公或者皇后，让他们给你做主。”那些世家女心眼多得很，这小丫头恐怕不是对手。沈国管崇文馆，皇后管内外命妇，都能给她撑腰。
“知道啦，陛下！”顾皎月拉长声音道。
“咱们肯定乖乖的，阿耶阿娘不要担心。”长乐公主跟着附和。
“你不需要乖！”三人齐声道。
“你要拿出公主的气势来，谁敢冒犯你你就叫身边人直接处置了她，千万别忍。”皇帝大声道，这女儿性情软弱，实在叫人担心。
“上课不能带侍女，但你一定要让她们守在门外。”皇后已经不指望女儿改变性情了，只能嘱咐她带上身边的得力尚宫、宫女。
“无妨的，孩儿就在崇文馆，我会时常过去看她们。”太子也过来看看她们入学前的准备做好了没有。
“那就好，你们去了要好好读书。不指望你们做什么才女，只希望你们开阔眼界，明理懂事。”皇后表明了自己的期许，“要尊重先生，知道吗？”
“知道了！”
“知道了！”
“好，皎皎今日就在宫中歇息吧。三天后开学，到时候你和长乐一起去崇文馆。”皇后如此安排，是想在崇文馆众人面前提醒众人顾皎月深得中宫喜爱，免去许多不知深浅的人上来挑衅。
和皇帝不同，皇后却是属意顾皎月做太子妃的。小孩子那点脾气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太子肯容她。
据她看来，太子这些年对顾皎月分外不同，处处体贴、时时关心。皇帝粗心看不见，皇后却是看在眼里。如果太子想要报当年之恩，只需在合适的时候提醒皇帝，封她一个县主即可，实在无需处处照顾顾皎月。可见太子是真心喜爱这个小妹妹，他对长乐公主都没这份耐心的。
此时二人年纪都小，没有男女之思。皇后也不想和皇帝提这个事，反正以皇帝的挑剔，他不可能选到太子妃的。
等孩子们到了年纪，都是水到渠成的事。皇帝怎么拗得过自己、太子和长乐。
这边萧瑾送顾皎月和长乐回锦绣殿，这是长乐公主的住处，顾皎月在宫里时都是和长乐公主一起睡得。
“皎皎，过几天就要上学了，害怕吗？”萧瑾怕顾皎月走着累，弯腰把她抱了起来。长乐已经七岁，他已经不方便抱了，就没理会她。
长乐公主已经习惯了狗哥哥的差别待遇，加上她也很怕这个严肃阴沉的哥哥，并不介意自己被忽略。
“不怕啊，能读书我可高兴了。”顾皎月是说真的。对一个曾经的天朝学生来说，读书固然令人痛苦，可是没有书读是更加可怕的事情。没有幼儿园学前班读，自己已经很慌了（虽然真的让自己上自己会很嫌弃），如今再不找个学上，她将来可就没学历了。
萧瑾稍微感应了一下她的心绪，确定是真的高兴才放心。“还有几天上学，孤明天带你们去珍兽园玩儿怎么样？那边有蜀地新进贡来的一对食铁兽。”
顾皎月瞬间瞪大了眼睛：“真的吗？要去要去！”
萧瑾看她点头如捣蒜，心知自己这是走对了路子，看来以后要多送她这些珍兽了。
等到了锦绣殿，萧瑾也不方便进去了。他目送二人进殿便回东宫了，今日还有许多奏折要看。
锦绣殿中，长乐问道：“皎皎，你怎么就不怕我哥呢？”
“殿下很可怕吗？他只是比较严肃吧，其实他很温柔很细心啊。”顾皎月很疑惑，太子一直都很照顾自己和长乐啊。
长乐打了个寒颤：“温柔细心？你这说的是我哥？他背地里……”算了，长乐已经七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温柔细心都是对着你，本公主是顺带的好吗。你不在的时候他可阴沉了。
萧瑾自从大梦一场后身上确实带了些阴沉的气质，但他平常隐藏得好。外头的人都说太子近几年大了，脾气都更好了，看着就是个温润君子。实际上他的高傲霸道、目下无尘都被自己隐藏了起来，那些偏执的情绪他更是没让任何人看见过。
这种伪装，更容易让那些人放松警惕，只要能让自己达成目的，装一装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确实是发自内心地喜爱顾皎月，看到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温柔以对。是以顾皎月只觉得这是个温柔英俊的大哥哥，没看到过他阴沉的一面。
“长乐，你有点胆小哦！”
“哼！自己眼瘸还说我胆小。”
二人自幼一起长大，言笑无忌，说话从无顾忌。
长乐真心希望顾皎月另嫁他人，太子妃不好做的，所以不希望她被萧瑾的温柔迷惑。
可宫里的墙都长着耳朵，她也没法明说，真是难受。
“算了，洗洗睡吧。”长乐不想再提这个糟心的话题了。
两小只洗漱好了就和好了，抱在一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