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镇国将军窦荣成
顾尘安在原地按照记忆练习拔剑，一遍遍演练。
主院内
一位一袭乌袍，眉眼风流的中年男子坐在八角石桌旁，对面坐着一位身着鸭卵青便服，年岁与他相仿的男子，剑眉星目，气度不凡，眉宇间透露着股肃杀气息。
两人正捻字对弈，乌袍男子捻子未落，沉思不语。对面男子朗声开口：“这盘天下局你赢了。”
旋即看到乌袍男子默不作声疑惑不解道：“怎的？你都赢了还不高兴？那我这输了的当如何？”
乌袍男子不予置评，淡淡开口：“这天下只要存在一天就不能保证有永远的太平。上一瞬还是盛世太平，下一瞬就是四面楚歌。”
对面男子眉头轻蹙说：“你啊，就是想太多了。要我说，咱们大邱国泱泱大国，兵强马壮，有我这样的骁勇武将坐镇，有甚好怕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你且放心，天塌了，有我顶着。”
乌袍男子听闻展颜一笑。
对面男子再次开口：“奇了怪了，咱俩年纪相仿，你怎的看着要比我年轻几岁，你是不是背着我吃了什么驻颜金丹了？”
乌袍男子得意一笑，不怀好意道：“那倒没有，许是因为我比你睿智吧。”
对面男子没好气道：“老子就佩服你们这些文人，骂人从不带脏字。
不过话说回来，所谓慧极必伤，像你这种极智穷思，万虑千愁的文官不是应该早生华发，容颜易老么？”
乌袍男子矫揉造作地摇了摇头，说道：“哎，不知晓啊，许是因为我太俊了吧。”
鸭卵青便服男子一脸无语，嘴角抽搐，起身站直说：“我走了，你自己下棋吧，哼！”
乌袍男子急忙开口：“哎哎……别走啊，这不是说笑呢么？怎的如此小孩子心性？”
对面男子悻悻然，极没骨气地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正在说话的乌袍男子正是卫安，而坐在他对面毫无大将风范的中年男子乃当朝镇国大将军窦荣成，武评排名第十六。
十五年前，东樊城硝烟四起，兵连祸结。天凰国蠢蠢欲动，一边寻衅滋事挑起内乱，一边发起战争与虎谋皮。皇帝下令窦荣成出兵北战，窦江成率十几万轻兵士卒从洹州出关，一路剿杀势如破竹，一呵而就悉数攻破三座城池，一年之内踏平天凰国，后将其疆土纳入大邱国境内，改作“吾州”。
窦荣成不仅骁勇善战，戟术不俗，对战时更是身先士卒，甚得军心。身为窦江成左膀右臂的校尉李岩私下曾言：将军在，军心在。莫说一个东凰国，再拿下整个北域也无妨。
窦荣成手持大戟，横扫千军，所向披靡，锐不可挡，戟下亡魂数不胜数。被世人称为战神，令百姓崇拜心安，却令敌军闻风丧胆。
每逢战事，皇帝大多会派遣窦荣成出兵，故而长此以往，战功磊至卓著，民间威望极高。
窦荣成，卫安和顾温恒曾是好友，只是对于顾温恒来说，论起交情窦荣成与卫安相比略逊一筹，称不上至交。同理，顾温恒于窦荣成而言亦称不上至交，与更为投缘的卫安才是至交。况且两人相处时日够久，感情自是亲如手足。
卫安继续调笑开口：“行了行了，别生气啦，我给你道歉。”
窦荣成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开口：“不必，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你这张嘴了。”
卫安开怀一笑，说道：那就好。”
眨眼便忘却的窦荣成好像才想起什么，嗓门洪亮，开口提问：“那孩子……顾……尘安来你府上了？”
卫安收敛神色，淡然开口：“嗯，昨日便到了。”
窦荣成蹙眉道：“你确定把他接来是好事”
卫安清冷回应：“雄鹰本就属于天空，应该在九天之上翱翔，而不是被豢养在山里。”
卫安微微点头道：“嗯，你说的在理。可杀害他父母的人会不会对他下手？”
卫安从容说道：“放心，那人现在不会出来。查了十几年无果，要想查到真相绝无可能。不过既然尘安来到京城，日子久了，那人的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
窦荣成困惑不解道：“你怎知那人一定会露出马脚？”
卫安幽幽开口：“你知道剑在什么时候最可怕么？”
窦荣成摇了摇头，不明其意。
卫安继续开口：“到时你便明白了。”
“怎的还卖上关子了？”
“我又不是头一次卖你关子，怎的？这个还没习惯？”
“哼，这个也习惯了，只是不说罢了。唉……真不明白你们这些精于算计之人。”
卫安笑而不语。
窦荣成继续说道：“要论智谋，这么多年来我接触的所有人当中你绝对占首位。不过我一真好奇，你为何只甘心做一个太常寺卿？岂不是牛刀割鸡？以你之才做那皇帝跟前的谋士指点江山，永垂青史，成为那史书上的谋臣，被后世膜拜，岂不美哉？”
卫安不以为然地开口：“这世间从不缺少足智多谋的人，你敢说当朝谋士高德寒就无谋无才，德不配位？要论指点江山，布局天下，他这个棋手经纬韬略，天下无双。就算我跟他对弈，胜负只在五五开。
其实我，你，顾温恒都有一个相似的地方，你知道是什么么？”
窦荣成愕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出声：“什么地方相似？”
卫安沉静说道：“便是不喜权力，觉得担子太重累得慌。”
窦荣成咧嘴一笑，不置可否。旋即自嘲开口：“我不像你能文能武，还足智多谋的。你说你这样优秀的男子怎的身边一个女子都没有？
卫安顾左右而言他回答：“于你而言，不够睿智反而是好事。”
窦荣成听闻此言并未气恼只是笑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