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仙人坊的幼苗
魏国公这只老狐狸当然不会任凭崔太后拿捏。想让他帮忙，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见崔太后点头，这才清清喉咙，对沈正道：“归政一事错综复杂，不能一蹴而就。”转而看向佘万纪，
“眼下需要弄清楚的是明曦堂为何垮塌。究竟是大国师所为，亦或是小苏博士暗中捣鬼。”停顿片刻，又道：“谭大人和仙人博士们在外头跪着委实难看。还是宣他们上殿说话。我们并非术士。所谓施展法术，达到阴盛阳衰的目的。仅仅是佘御史的臆测。做不得准，更不能以此给大国师定罪。”
沈正略加思量，点着头道：“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大国师和苏博士两方辩论方显公正。”
说罢，他与魏国公的视线不约而同投向庆和帝。
庆和帝吞了吞口水，有些无措的去看崔太后。崔太后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庆和帝朗声道：“宣谭玄清、东方吞月和苏柿。”
得嘞！今天注定不能早早下朝。蔡尽忠向庆和帝讨了个示下，便吩咐小内侍去给上了年纪的老大人搬来锦杌，又命人沏茶取点心。
上朝不是上刑，总不能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霎时间，金銮殿上茶香四溢。
大伙边吃边等倒也十分惬意。肚子填了个大半饱。苏柿、谭玄清和东方吞月进到殿中，向庆和帝、崔太后行礼。
被关押在刑部大牢整宿的苏柿眼眸晶亮，神采奕奕。
佘万纪盯着她看了片刻，不由得暗暗点头。小小年纪就能做到宠辱不惊，属实难得。不枉他熬夜写折子，以及绞尽脑汁琢磨如何应变。
顾萃却是对苏柿挑剔起来。她长得倒是挺好看。但实在太过稚嫩。打眼看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也没有侯府闺秀应该有的温婉贤惠。人比花娇没用。顾星衍又看不见。转念又想，他们顾家看中的是苏四的孝名，还有信阳侯在京城的人脉。
这些能助淮安顾氏改换门庭。至于苏四不就是个摆设？给她个名分放在内宅就好了。再寻几个丰腴柔美的妾室给顾星衍。他们顾家又不是养不起。
魏国公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没成想被佘万纪抢先，“谭大人带领一众仙人博士跪在午门外，以此胁迫陛下还苏博士清白。此举大为不妥！”
谭玄清目光湛湛，不卑不亢，“并非胁迫，而是跪谏。”神情透出几分悲凉，“臣等有心上到金銮殿再跪。奈何仙人博士乃是从七品。无宣召不可进宫。但他们又想为小苏博士说句公道话。是以，只能在殿外跪谏。”
佘万纪面色由冷转暖，目露敬佩，“如此说来，众位老博士不仅是忠臣更是直臣。”转而向庆和帝躬身言道：“陛下的德被天下，福泽众生。所以大晋能人辈出，忠臣满朝。”
好话赖话都让老佘一个人说了。红脸白脸也全让老佘一个人唱明白了。不行！他不能落后老佘太多。沈正赶紧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吃饱了有点犯困的老臣们也忙不迭跟着山呼万岁。
端坐龙椅之上的庆和帝，笑容温煦。
崔太后在心里翻个白眼，下巴微微昂起，目光投向东方吞月，“请大国师将苏柿如何暗中行事，以致明曦堂垮塌一事当着众位爱卿的面，讲述清楚。”
东方吞月正要开口，苏柿高声道：“且慢！在未有定论之前，微臣无罪！”
姓崔的娘们欺人太甚，她刚来没多大会儿，就把现成的罪名扣她脑袋上。
呵呵！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小苏博士不可无礼！”佘万纪神情严肃，“当着文武百官，没人敢冤枉你。你且耐着性子听一听大国师是怎么说的。若大国师所言不实，你可以为自己辩白。”
苏柿一双大眼泪汪汪，点了点头，委委屈屈往谭玄清身后躲了躲。
看把小苏吓的！谭玄清颇有些怨怪的话瞥了眼佘万纪。老佘真是的。他们仙人坊就小苏一根幼苗，吓出毛病赔得起么？
佘万纪眉梢动了动。小丫头蛮会装相的。
东方吞月视线凉凉扫过苏柿，沉声道：“先前苏博士降服白柳妖。虽是小小树妖，但若运用得当可令工事事半功倍。可是就在做法时，白柳妖精魄爆裂，致使明曦堂坍塌大半。”
大国师这是用妖精打生桩啊！啧啧，难怪明曦堂塌了。
算准了妖精没有家人上衙门擂鼓告状是不是？大国师欺妖精太甚呢。
朝臣们神色各异。
太后一意孤行，非得改建明曦堂。他们拦阻无用。原本就缠绵病榻的曾太妃搬离长乐宫。去到偏僻的荣华宫。
崔太后已是万人之上，却容不下羸弱的曾太妃。委实令人心寒。
此番明曦堂垮塌，兴许与树妖无关，而是与太后失德脱不了干系。至于佘御史的阴盛阳衰之说，也不是不可能。
或许正因佘御史一语中的，太后才顾左右而言他，只道苏博士的过错，完全不提妖精精魄爆裂这段故事。
苏柿委屈的神色尽褪，取而代之的是冷冷哂笑，“既然大国师言之凿凿，是我做的手脚。那么，敢问大国师，我用的哪道符，念的什么咒儿，能让好好的妖精爆了精魄？”
好好的妖精？
不是，妖精有好的吗？沈正捻胡须的手顿住，撩起眼帘瞟了瞟苏柿，再瞅瞅东方吞月。
东方吞月沉得住气，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与之相比，急赤白脸的小苏博士逊色许多。到底是吃了岁数小的亏。
“当然是勾魂摄魄九星咒。”东方吞月从容言道：“这道符咒十分歹毒，能让树妖精魄成为杀人的利器。”唇角微弯，浅浅一笑，“苏博士不忿我把你降服的妖精挪作他用，所以出此下策。”
苏柿点点头，“敢问大国师如何证明是我祸害了白柳妖？”
似是料定苏柿有此一问，东方吞月从袖袋中拿出一片破碎的黄符，“这是你用来容纳树妖的符纸。”将其展开，亮给谭玄清看，“谭大人瞧出不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