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还钱
乔锦安又挂起她那公式化的笑，“柏三爷，我姓乔，您可以随意称呼。”
乔锦安说完就想走。
虽然她和柏渊这件事迟早要解决，但是她现在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好装傻充愣。
乔锦安刚走了两步，一阵天旋地转。
柏渊从背后抱住她，双手将人紧紧禁锢在怀里。
男人的薄唇在她耳畔厮磨，“怎么这么冷淡，昨天晚上你不是这样的。”
柏渊的气息划过耳边轻薄的肌肤，细碎的呼吸打在颈窝，引起一阵阵酥麻的战栗。
乔锦安几乎没有和男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此刻她又羞又怕。
她压抑住自己的惊呼，怕引来旁人，只能低声道，“三爷，您自重。”
“自重？”柏渊上扬的尾音混着低笑，“你才是最不该说出这两个字的人吧，安小姐。”
乔锦安躲不过，背对着柏渊，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向温柔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嫌恶。
她用了些力，挣扎开来。
蒙混不过去，只能拿实际的来说话了。
她怕柏渊又发疯抱住自己，后退几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柏三爷，您也知道，昨天晚上确实是事出有因，我很感谢昨晚上您对我的帮助。”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面前这位阴晴不定的主。
“只是……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两家如今有意交好，要是我们因为私事，坏了两家的合作，给集团上来带的损失也不小。”
她见柏渊脸色如常，继续大着胆子说，“三爷您是生意人，孰轻孰重，您心中自有定夺。”
柏渊被推开，后退几步，顺力坐在沙发上，目光紧紧粘着站在一旁的乔锦安身上，伸手摸索着茶几上的香烟。
乔锦安曲膝微蹲，从柏渊手中接过那盒小巧的火柴。
葱白的指尖捏住尾端，划动，青紫的火光一跃而上。
火焰耀然摇曳，乔锦安避着风帮柏渊点上火。
焰心亮得晃眼，快速吞噬着木柄。
刚刚划得太用力，火柴燃不了多久。
乔锦安睫毛颤了颤，垂眼将手中的火甩灭，干邑混着雪松的香味，顺着火焰被熄灭的黑烟遁入黑夜消失不见。
柏渊慵懒地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落在扶手上轻敲，微眯着眼缓缓吐出烟雾，耐心听乔锦安说完，还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嗯，安小姐说得没错。”
乔锦安站在柏渊身侧，再听到他叫自己安小姐，差点忍不住黑了脸。
她双手紧紧相握，像是想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此刻明明她是站着的，但是她却觉得散漫坐在那里的柏渊才更有压迫感。
“听说安小姐有个名号，是京城第一名媛？”
乔锦安忍不住，轻声出言纠正道，“三爷，我姓乔。”
“如果被乔家知道了乔小姐昨晚与其他男人共度良宵，会怎样呢？”
乔锦安浑身一僵，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挂不住，碍于身份，只能柔声道，“柏三爷，这样的情况，我相信大家都不希望看到。”
“听说乔小姐从不出入声色场合？”
“如果被乔家知道了，那乔小姐还有价值吗？”
“三爷！”
乔锦安出声打断。
她深吸一口气，“三爷，您想怎么做。”
乔锦安此刻心中是万般后悔。
她要是知道会招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昨晚她就是在佛堂把手抄断，都不会去夜色玩。
“乔小姐应该知道吧，联姻这种事，其实还是我说了算。”
乔锦安此时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冲上脑门。
她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掌心，掌心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找回一丝冷静，“三爷，那您的想法是？”
柏渊正准备说话，身后就传来咋咋唬唬的声音。
“乔小姐？三叔？你们怎么在这？”
柏明望见乔锦安中途离席，按耐不住，有些坐立难安，思考再三，还是跟了出来。
柏渊不悦地瞥了柏明望一眼。
这个侄子真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乔锦安看见来人，心跳都漏了一拍，“柏小少爷，我来露台吹风，正好碰见三爷了呢。”
柏渊看见这个女人又开始谎话连篇，面上看戏的意味儿越来越浓。
他很乐意再添一把火，“嗯，我是来找乔小姐还钱的。”
乔锦安闻言，面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突然想起那天早上压在套房床头柜的几千块。
疯子。
乔锦安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柏渊从西装的内兜掏出那叠钱。
呼吸都变得急促，她颤抖着手接过那叠钞票，脑子里飞快地找着借口找补，“三爷您客气了，上次在餐厅帮三爷结账，不过是仰望三爷的才能罢了。”
饶是柏明望再没什么心眼子，此刻也用狐疑的神情在两人之间游走。
乔锦安见柏明望神色不对，睫毛颤了颤，作出一副疲惫的样子，抬起一只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脚腕，不经意间露出被磨得发红的脚踝。
身形单薄，摇摇欲坠。
好一幅美人懒倦的画面。
柏明望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这才看见柏渊老神在在地坐着，而乔锦安穿着高跟鞋站在旁边，他忍不住嘟囔着。
“三叔你也真是的，一点都不绅士，让人家站着干什么。”
柏明望上前扶着乔锦安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面容有些讨好，“乔小姐你别和我三叔一般见识，他就这样，不会体谅人。”
乔锦安暗自腹诽。
这柏小少爷真是缺心眼子，自己哪敢和柏三爷见识。
她坐下，收回柏明望还搭着的手腕，“怎么会呢，柏三爷出类拔萃，我学习还来不及。”
手上柔软的触感消失，柏明望一脸失望，还恋恋不舍地搓了搓指尖，“你们之前在餐厅碰到过？”
柏渊看着乔锦安刚刚被柏明望触碰过的肌肤，冷声道，“有幸在瑞吉卡尔顿，有过交流。”
乔锦安端放在膝前的双手微抖。
瑞吉卡尔顿？这可是上次那家酒店的名字。
这话说得太暧昧了。
柏明望闻言侧身，有些疑惑地看向乔锦安。
乔锦安看见这一幕，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现在只希望柏明望这个缺心眼儿快点离开。
乔锦安对着柏明望勾起一抹笑，“他们家的下午茶很不错，有机会的话，希望柏小少爷赏脸，我们可以一起去品鉴品鉴。”
柏明望点头如捣蒜，生怕乔锦安后悔。
乔锦安见敷衍过去，此刻只想逃离这个窒息的地方，“柏小少爷，我们先进去吧，别打扰了柏三爷看夜景。”
柏明望点点头，低头看到乔锦安发红的脚踝。
他看着一阵心疼，本想展现一下自己的绅士风度，那人却已经踩着高跟鞋走了。
柏明望对面前这个漠然置之的三叔怒不敢言，只敢在心中暗自腹诽，却又不得不作出恭敬的样子来。
“三叔你也快进来吧，这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就跟在乔锦安身后回了包厢。
柏渊对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吐出一口烟雾。
目光深邃，薄唇微抿。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
乔锦安回到包厢之后，晚宴几乎已经接近尾声。
她看到乔老夫人满脸虚伪的笑，猜想两家这次条件谈得不错。
她心情无端有些低落。
看来订婚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晚宴结束，乔锦安跟着鹿诚将柏家人送上车。
柏家人走后，她一直紧绷着的情绪也缓了下来。
她扶着满脸倦色的乔老夫人上了车，贴心地为她系好安全带。
坐在后座，没忍住，还是问出声，“奶奶，今晚谈得怎么样？”
乔老夫人看向孙女的眼神全是宠爱，“柏家对你很满意，他们有心的话，还能多拿几个点。”
她就知道，她精心培养的孙女是最能干的。
乔锦安低声应下，“能为乔家出力，是锦安的福气。”
乔锦安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她此刻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商品。
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看到车窗上倒映出来的自己模模糊糊的脸庞。
精致又虚伪。
还是一个昂贵的商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