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毕业
日升月落间迎来这一届在渝东中学最后一年的春暖花开，高三小红衣早早穿梭在海棠花丛中，嘴里念“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一边悄悄摸手机和花自拍。
急着装更多的知识进脑子的同时想多留住一些青春的脚印。
忙着走出学校行走江湖的同时上蹿下跳选刀佩剑多学点知识。
李磊说，毕业是一场修行，尚未配好剑，出门已是江湖。
为了和纪洋拉开距离，消除班上他们谈恋爱的绯闻。
乔遇不得不硬着头皮拿题问周见，避免纪洋和他单独说话。
周见这家伙从头到尾黑着脸讲题，也不管乔遇有没有听懂，最后十分不耐烦来了一句：“你这样我不好演示，你坐下来。”
这位置一挪，再没回去过。
周见嚣张跋扈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他脸上，他甚至学会了指桑骂槐。
“这个题都不会，明明之前坐门口你会的，看来这里风水不好啊。”
“直接说思路，扯什么风水。”
“你跟纪洋说话不是这样的！”
“你跟安琪拉说话也没有这样无理取闹。”
“人家是女生，我当然要客气一点。”
乔遇：……
“哎，乔姐我错了，你也是女生，只是我们都这么熟了，不自觉就……放浪形骸了。”
“我问课代表去。”
周见双手拉她袖子：“别去，我好好讲，不扯别的，我发誓，你有班长找什么课代表。”
从来没见过这么会扮可怜的男生。
“大不了我再请你一顿火锅赔罪好了，别生气了。”
“赔罪的十顿火锅，我到现在火锅底料都没见过。”
“以后都请你，我心里记着账呢，讲题，一会儿上课了，快！草稿纸拿来。”
放假前的一周，乔遇吃药催来了例假，只是药性太猛，疼得她小脸惨白，额头都是冷汗，嘴唇发抖。
周见看她冷，脱自己外套搭她身上。
“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像个女孩。”他嘀嘀咕咕的，乔遇想打他，浑身没有力气。
“我给你请假，你先回宿舍吧。”
乔遇坚持了一会儿，披着他的校服艰难起身。
“一个人可以吗？我送你去，你看吧，天天和男生扳手腕，不和女生玩芭比娃娃，现在没个女生陪你回宿舍了吧。”
“你这嘴不想要，我可以帮你缝起来。”
周见摸摸鼻子又摸摸嘴巴，乖乖闭上了。
他站楼道上看她下楼，直到看见她人往宿舍去才回教室。
高考前的一周假期，乔遇和江情天天在家做美食。
莉莉姐给自己放了长假，打算亲自开车接送两个孩子，她不会做饭，就给他们订了两天的高考餐，一天167，两个人就是两个167。
两个孩子吃不完，她跟着蹭吃，就当自己也被大学录取了。
“洗完澡早点睡，不准开手机，闭上眼乖乖睡觉，明天我叫你们起床。”
电视上放着一个女孩嫁给哥哥爱上弟弟称霸后宫的故事，乔遇边看边笑。
想起周见的概括能力真是绝了。
没人听她说话，莉莉姐直接按掉电视。
两个女儿被强行关了电视无情赶回屋里。
乔遇正准备关机，接到了纪洋的电话。
“乔遇，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加油，纪洋，高考顺利。”
“只有这个吗？”
乔遇：……那还有啥。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不对，那你之前怎么不直接拒绝我，还和我做同桌，还吃我买的早餐。”
乔遇莫名其妙又百口难辩。
“你们女生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是不是喜欢周见，我告诉你，你根本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人家什么身份，新渝集团的太子爷，人家是要找公主的，你也不想你是什么身份！”
“纪洋，你跟我听明白了，第一，我明言拒绝过，你蠢钝如猪装不知道。第二，做同桌不是谈恋爱，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恋爱对象也是你自作多情。第三，早餐我有拒绝你非要死皮赖脸送，我不好在班上和你拉扯，再说，早餐钱我都给你了，从没有白吃过你一顿，你要是觉得没给跑腿费那是我的错我马上转给你。第四，你这么矫情，你怎么不找个富婆包容你，而不是找我这种穷乡僻壤来的野丫头践踏你的一片真心。”
“原来你是这种人，你的温柔，你的素养都是装出来的啊，你是不是想在高考前激怒我，让我考得不好。”
乔遇真是服了：“哥们，你有被害妄想症吧，对对对，你说得都对，你最好考得比我好，要不然你会被气死的。”
乔遇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想到电话马上又来。
还有完没完，正打算直接关机，看到号码乔遇愣了。
但是手机已经关上了。
她忙打开手机，第一时间拨回去。
“干嘛挂我电话，还在生气呢。”
还是这个男孩可爱啊，十年如一日的可爱。
“没，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和你生气，如果我不和你说话，那我一定是在和我自己生气，与你无关。”
“你干嘛啊，突然这么温柔，我心里瘆得慌。”
“你不是嫌弃我对你不温柔吗。”
“那倒不必，你保持自己就行，有时候我活该被吼一吼。”
“知道了，说吧，有什么事。”
“干嘛突然这么冷淡。”
“那你到底要什么样的语气。”
“嗲一点的吧，姐，还没听过的。”
乔遇立刻火冒三丈：“我不会，你想听，有的是人跟你说。”
“好了别气，我嗲行了吧，姐，我就是打电话给你加油，希望你高考顺顺利利的，如愿以偿考上喜欢的大学。”
“这还是句人话，谢谢你小见，你呢，你会去哪里？”
“我爸让我直接出国，我想先在北京上本科，再看看去哪个国家留学，我怕坐飞机啊，烦死了，但又想出国看看，长长见识。”
“很好啊，你可以的，去不了飞机抵达的地方，就去船只抵达的地方吧，亚洲的大学也有值得申请的。”
“行，那我们保持联系，对了，你十八岁的生日在哪儿过？”
“怎么了？我会直接去杭州吧。”
“那好吧，我还想留你过完生日再走。”
“不用了，我也不怎么在乎自己的生日，不过也没什么，就这样挂了啊，早点休息。”
周见还想说什么，乔遇直接挂断，再打回去已经是关机。
考试这两天，大家都没遇到，电话也没有通。
高考结束后一周，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学校让准备红底一寸照，周见拿着自己的照片欣赏了一个小时。
很快他的一寸照被一抢而光。
“姐，我给你特意留了一张，看，背面有日期，有签名，最特别的一张，要不要？”
“你非要给，我也只好勉强收下。”
“拿你的来换。”
乔遇不是很想给。
“是不是拍得很丑啊。”周见先一把抢过来，乔遇剩下的照片被他照单全收。“姐，帮我写上你名字和日期。”
周见把两张照片并排在一起，都是红底白衬衫，嘴角带笑，男才女貌。
“看着好像结婚证啊。”周见突发奇想。
乔遇一时脸热，伸手要抢却没抢到。
“别胡说。”
“没胡说啊，我见过结婚证，就是这样的。”
她别过脸不说话了。
周见把照片收好，自己签了名的那张放乔遇书里。
陆陆续续有别班女孩过来交换一寸照，周见表示口袋里只剩他姐的照片了。
女孩们悻悻然离开，又不好意思留下自己照片，青春的暗恋随着毕业无疾而终了。
李磊抱来一箱高中毕业证书，气喘吁吁挥手招呼周见。
“我在那儿累得死去活来，你一班之长在这儿吹着空调逗小姑娘，上大学有的是时间给你撩妹，上来，站好最后一天岗，把毕业证给大家发了，每个人说点吉利话，让大家高兴高兴。”
周见不情不愿走上去，又走下来一把拉乔遇起身。
“我找个文案策划帮我。”
就这样，周见念一个名字，乔遇对着上来领毕业证的同学说一句吉利话。
“看着有点像发结婚请柬啊，哈哈。”台下窃窃私语，李磊听到了，也跟着起哄。
“以后你们谁结婚一定要在群里说一声啊，钱送不送无所谓，饭必须得去吃，我这三年工资全带你们吃串串香，你们每一个人都有义务管我下半辈子的饭。”
“没问题老李，给您留首席，带着师娘一起来。”大家乐呵呵答应，一时之间离别的气息弥漫，所有人情绪转喜为悲，慢慢收敛了玩笑。
这一别，兴许就是永远了。
即便有缘再见，谁能保证还是现在这个少年。
跳动着毫不设防的心，带着肆无忌惮的笑容，说着心口如一的话。
不忘初心，谈何容易。
外面太阳太大，毕业典礼在各种班级完成。
从一班开始，每个班清唱自己的班歌，各班接力赛。
因为是最后一次和身边人唱班歌了，所有人唱出了最大的热情，整栋楼充满了歌声，高一高二安安静静听着。
28班唱完以后，高一高二学生都聚到高三这栋楼，送别的音乐声起。
全校师生大合唱。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高三楼下铺满了红毯，一路到校外，校领导带着高三所有老师各站红毯一边。
“2013届高三一班，祝贺毕业，祝各位前程似锦！”
高三一班全体起立，怀里抱着毕业证站成两路，像每一次跑操那样，却没有一个人脸上不耐烦。
“走吧，我们一起毕业。”女班长擦擦眼泪，带领全班踏上红毯，走向他们班主任，走向校门口，走向未来。
“2013届高三27班，祝贺毕业，祝各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尔飞！”
最后的最后，播报老师不忘祝福高三老师。
“祝各位老师睡好觉吃好饭，来年又是一条好汉，单身的早日脱单，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有对象的早日结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已经结了婚的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祝福我们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诸位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