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鬼镜前，黑影吞噬一切
那个彭医生好像喊错人了。
柳元槐一脸诧异，转头问茱莉亚。
“这老头第一次来？”
茱莉亚脸上红晕还未消退，听到这称呼，白了柳元槐一眼道。
“是彭医生！他给我看病快二十年了。我因为养鬼，邪气入体，需要时常调理。”
见柳元槐还是一脸疑惑，心里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胡思乱想了，彭医生是我妈的朋友。”
末了又心虚补了一句。
“放心，他不会说漏嘴的。”
柳元槐嘿嘿一笑，这老头有点意思。
“对了，那镜子里的鬼什么来头？”
既然提到鬼，柳元槐就顺嘴往下说，他心里早就惦记那只鬼了。
茱莉亚平复了一下心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起身往餐厅外走去，示意他跟上。
柳元槐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跟着茱莉亚。
两人一路来到卧室，这里已经收拾干净，但一应陈设还没有添置，只归置了张床。
难怪王家别墅装修设计都是简约风，原来是装饰全都砸了还没来得及补上。
茱莉亚进屋后就一直牵着柳元槐，两人径直走向梳妆台。
柳元槐没有抗拒，这点起码的信任他还是能付出的。
“我也不知道，这鬼镜是什么来头，我甚至连它的作用都不知道。”
进屋后，茱莉亚终于开口，但说的都是废话。
“我妈只告诉我，如果遇到危险，就坐到镜子前，保证镜子里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喏，你自己看吧。”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梳妆台前。
站在梳妆台前，他还没什么反应，茱莉亚却惊慌失措，一声尖叫后便扑倒在他怀里，不敢抬头。
柳元槐也看向梳妆台，很大，起码两米高。镶嵌在上面的镜子也不小，半米宽，一米多高。
吓到茱莉亚的是镜子里的景象。
镜面里，柳元槐搂着茱莉亚没什么异常。
但两人身后却大有文章，确切的说是柳元槐身后。
首先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只紧紧贴在他身后，两米高的黑影，黑影无法区分手脚头。只是在最上端大致算是头的位置，有两个血窟窿。
这黑影柳元槐熟悉，是鬼眼的形象。
他身后右手边是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娃娃，光着屁股，浑身乌青苍，没有一点血色。两只眼睛漆黑一片，里面透着暴虐，正朝他做鬼脸，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
这是鬼娃娃的形象。
仔细打量那小娃娃，鼻子、眼睛、嘴巴与柳元槐无一不像，活脱脱就是一个幼版的他。
再看镜子的最上端，能看到一团灰白的人形乌云，云层内不时会发出一道灰光。
这是遗忘鬼的形象。
那人形乌云的脑袋位置，有一个人脸的轮廓，依稀能分辨出也是柳元槐的样貌。
而原本站在左手边的一道人影，浑身哪怕包裹着黑雾，也能看出一股子猥琐劲。
这是色鬼的形象。
黑雾人影无手无脚，但是其面部容貌很清晰，还是柳元槐。
此刻，这道人影已经晃悠至柳元槐身前，在伸着脖子打量其怀里的茱莉亚，一根十公分长的猩红的舌头在其嘴边甩来甩去。
同时，他的心底也升起色欲。
柳元槐抱着茱莉亚，升起色欲很正常，但现在不是时候。
右手对着身前的空气做了个扒拉的动作。
镜子里，正对着茱莉亚甩舌头的色鬼被他扒拉到一边。但那色鬼似乎贼心不死，一个劲的往前挤。
柳元槐干脆直接伸着手拦住它。
那色鬼脑袋就怼在柳元槐胳膊上，努力顶着。
但他的胳膊上毫无感觉。
很诡异。
这镜子可以直接照出他身体里的鬼，除了鬼眼，都顶着他的样貌。
这代表入侵他的鬼，最终都成了他的一部分吗？
柳元槐不知道。
没有其他人对比参照，他只能猜测。
那鬼眼为什么不是他的样貌？鬼眼是他原本就掌控的鬼，是他第一只鬼。
反而不是他的样貌，这说不通。
茱莉亚这笨女人，她母亲的本事是一分都没学到，连这个鬼镜的作用都不知道。
正吐槽着，那色鬼见始终突破不了柳元槐的阻挡，便开始想歪点子，只见它先是往后缩了一下，然后居然绕过柳元槐的手臂，擦着指尖挪到他的身前，继续猥亵茱莉亚。
柳元槐惊了。
众所周知，鬼是不会思考的。
但这只色鬼，刚刚的举动明显是经过思考后才做出来的。
什么情况？
柳元槐压下心头的震动，抬手要推开色鬼。
就算长着他的脸，但这种行为他还是会觉得膈应。
谁知，这次色鬼居然躲开了，它直接一个侧身闪过了推向它的手。
柳元槐皱了皱眉。
比刚才更灵动了。
见色鬼又要上前，这回不再惯着它。鬼只是为他提供情绪的工具，居然敢喧宾夺主。
感知了一下舌尖，心底一声冷喝。
放肆！
舌尖的灵异顿时沉寂下去。
镜子里，那色鬼虽不再动弹，却在瑟瑟发抖。
柳元槐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镜子不正常。
镜子里，色鬼在害怕，鬼娃娃在做鬼脸，遗忘鬼在冒闪电。
被它映照出来的鬼太灵动了。
只有鬼眼无动于衷。
但下一刻，背后黑影突发异变。
随着他心底的冷喝，身后的鬼眼有了动作。
黑影瞬间膨胀，越过柳元槐，直接罩向色鬼。
那色鬼露出恐惧的表情，居然转身逃跑。
同时，柳元槐的舌尖，色鬼的灵异居然也有失控的迹象。
但黑影的速度明显更快，色鬼还没跑出镜子的画面就被黑影追上罩住。
没有对抗，没有融合，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色鬼就这么无了。
而黑影血窟窿下面，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隐约能看见一条猩红的舌头。
这是吞噬？
柳元槐赶紧感知舌尖。
灵异还在，但色鬼确实无了，被吞噬了。
然而，异变还在继续。
镜子里，其他两只鬼，见色鬼被吞噬，居然也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眉心和右手的灵异顿时开始失控。
柳元槐没有惊慌，紧紧盯着黑影。
鬼眼果然也出问题了。
黑影在没有接到任何指示的情况下，瞬间追上遗忘鬼，直接将其完全笼罩。
那鬼娃娃也没能幸免，紧随其后被黑影罩住。
同样没有对抗，鬼娃娃和遗忘鬼无了，被吞噬了。
柳元槐看着黑影，面色严肃。
这面鬼镜似乎可以影响魍体内的鬼，促使他们相互吞噬融合。
这并不是好事。
至少对其他魍来说，不是好事。
魍接受不同鬼的入侵，是为了形成逻辑冲突，延缓自身化僵的时间。一旦体内的鬼融合，那逻辑冲突就会消失，这无疑是在加快化僵的速度。
房间内寂静无声，这次黑影似乎消化了一小会，片刻后。
吞噬完三只鬼的黑影形象大变。
脑袋的轮廓开始清晰，但依然没有面容，只有两个血窟窿，一个血盆大口，眉心一点灰光。
身体的部分也出现变化，像是像是植物抽芽一般，自黑影中伸出一只青白色鬼手。那青白色只维持了一瞬，便又转为漆黑色。
柳元槐脱下手套，右手自手腕开始，瘦的只剩皮包骨，骨节粗大，青筋鼓胀，指甲尖锐，已经完全化为漆黑色。
果然，鬼眼开始侵蚀他了。
这鬼镜的作用是促使魍快速化僵！
但，它的作用明显不止于此。
黑影动了，异变还在继续。
镜子里，黑影根本没有给柳元槐反应的时间，直接将其笼罩在内。
黑影要吞噬他！
柳元槐大惊失色，抱紧茱莉亚，一个蹬地，横跨一步，脱离镜子的笼罩。
可惜，迟了。
视线已经被猩红色浸染，低头看向全身，已被黑影完全包裹，又摸了摸血窟窿和大嘴。
柳元槐知道，他现在已经变成黑影的形象了。
这本没什么大不了，在猩红界或者闭眼后，他就是这副形象。
但问题是，他不在猩红界，而且睁着眼睛！
不过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常。
行动自如，思绪清醒，没有遗忘。
不幸中的万幸！
万幸个屁啊，柳元槐在心底哀嚎。
完了！
全完了！
我开始不像人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做人，不想做鬼。
哪知，这个念头刚刚升起。
包裹他的黑影便开始消散，视线中猩红色也在消退，就连右手上的漆黑都开始褪色，血肉开始饱满，指甲回缩。
仅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变得和正常人无异。
同一时间，柳元槐觉得双眼一阵清凉，视线里的一切就像被水洗过一样，清晰、纤毫毕露。
眨了眨眼睛，刺痛减轻了许多，视线也能在猩红和正常之间来回切换了。
鬼眼似乎好了。
细心感受了一下心底的变化。色欲占据一半，百转千回后化作无尽柔情。暴虐占据另一半，熔岩喷涌间转为滔天怒火。
眉心一点灰光，灵敏迅捷，思绪清晰，理智清醒。
不错！
柳元槐心情大好，越来越像人了。
拍了拍一直缩在怀里的茱莉亚。
“好了，不用躲了，都解决了。”
茱莉亚脸埋在怀里，说话瓮声瓮气的。
“真的？”
柳元槐笑了笑道。
“当然，我还能骗你么？”
闻言，茱莉亚离开怀抱，往镜子前走了一步，透过镜子小心翼翼的查看四周。
看到除了柳元槐红着一双眼外，其他的鬼确实都不见了，这才松了口气。
茱莉亚拍着一脉相承的36d，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刚才那些都是你的鬼吧，这会怎么都不见了？”
柳元槐朝眼睛比划了一下，解释道。
“全都被我的眼睛吞噬了。”
茱莉亚打量着柳元槐那双看起来很正常的眼睛，忍不住伸手去抚摸。
柳元槐没有阻拦，闭上眼睛任其施为。
“我妈说，人被鬼入侵就会变成魍，而魍最后都会化僵死去。”
“你最后会死么？”
耳边传来茱莉亚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猩红的视界里，茱莉亚的盛世容颜近在咫尺，眼中水雾浮现，蕴涵的是难以化开的不舍。
嗯？丈母娘来真的。
见她又要哭，柳元槐赶紧睁眼安慰道。
“这个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化僵。”
茱莉亚根本不信，只当他是安慰自己。这会眼中除了不舍，居然还有一份心疼。
而眼中荡漾的泪珠终于还是没忍住，滑落下来。
这画面，当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甘愿为她承受所有忧愁。
柳元槐此刻就是这种心情，这种情绪变化前所未有。
这种变化让他心动。
“你妈，有没有告诉你，魍能活多久？”
轻轻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珠，柳元槐温柔问道。
“六年零三个月，这是已知活的最久的魍了。”
这些基本的常识茱莉亚还是知道的。
柳元槐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尖，对她说道。
“自我记事起，这双眼睛就在，而我今年二十五。”
“我二十五年都没有化僵，你说我还会化僵么？”
茱莉亚泪眼婆娑的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
“你妈有没有告诉过你。”
“魍。”
“活的越久，就会越强。”
茱莉亚自己擦干眼泪，小脑袋不住的点着，她已经猜到柳元槐要说什么了。
柳元槐换上自信张扬的笑容。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不等茱莉亚回答，柳元槐揽上她的细腰，将她拉进怀中。
“代表。”
“我是当世最强魍！”
说完，霸道吻下。
只是他不知道。
在一个他看不见的角度，鬼镜里。
他与茱莉亚正在拥吻，一张鬼脸出现在两人身旁，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柳元槐。
依稀能看出是只女鬼，与茱莉亚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