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流连山水
小夭和璟这几日流连山水，渴了便饮山泉水，饿了便捕鱼打猎，过得好不自在。
期间，小夭调皮捣蛋的本性又按耐不住了，有时她趁璟不注意，便爬到高高的树上，想要一睹仓庚鸟的风采！这种鸟儿羽毛绚丽多彩，鸣声清脆悦耳，仿若天籁之音，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常活动于人迹罕至的山林，极难被人们发现。
但小夭还未等到仓庚鸟一展歌喉，便被觅食回巢的鸟儿娘亲判定为外来者，发起了好大一波攻势。小夭双手打着比划，想和对方求饶，却发现自己是在树上，正欲往下跌。危急时刻，璟刚好寻来，接住了小夭。
小夭左等右等，等不到痛感来袭。睁眼一看，自己稳稳落入了璟的怀中，璟向自己投来了无奈又担心的眼神。
小夭嘻嘻一笑，“璟，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我要摔成肉泥！”
璟一听，脸色巨变。赶忙将人放下来，仔细查看道：“小夭，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夭只是笑着摇头。
“小夭，你为何要爬到那高处去？这样很危险。”璟关心地问道。
“璟，上面住的鸟儿叫仓庚鸟。我在我父王的藏经阁中见到过。传说这仓庚鸟容貌映丽，歌声美妙。我很好奇，便想着近距离观察一下。没想到不慎跌落下来了。不过凭我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爬树难不倒我，今日只是意外，意外！”小夭怕璟生气，立刻找补道。她没心没肺的样子，颇有些当年玟小六的风格。
璟有些正色道：“小夭，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你。只是，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了，至少得有我在身边。”璟的说得很温和，但话里有不容置否的意味。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绝不会一个人跑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的。你放心了吧？”
璟笑着点点头。
“太可惜了！”小夭喃喃自语道：“我本来还想听听仓庚鸟的歌声是否有传闻所说那般奇妙，回来向你炫耀的。只可惜暴露了，就差一点点！”
仓庚鸟的歌声璟少年时游历大荒有幸听过，确实不负盛名。但想到小夭这般执着，璟觉得还是保持沉默为好。以免她心血来潮，跑到树上待个一天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小夭还未睡醒，便被璟带到这片密林里。小夭哈欠连连，忙问璟过来干什么。璟找了一隐秘之处坐下，让小夭靠在自己怀中休息，并不解释。只是说时候到了会叫醒她。
不知过了多久，旭日初升，晓雾将歇，璟将小夭唤醒。小夭顺着璟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清晨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出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林子里几只色彩斑斓的鸟儿带着一丝慵懒和困倦扑闪着翅膀，好似也刚刚醒来。片刻之后，林子里响起一阵悠扬动听的鸟鸣声。歌声如仙音般婉转空灵，仿佛来自天外。
小夭怔怔听得入迷，仓庚鸟唱罢许久，才缓过神来。
“璟，刚刚是仓庚鸟的歌声吗？”小夭问道。
“是的。”
“当真是十分美妙，让人追忆起往昔欢乐的时光。”小夭感慨道。
璟不语，只是侧过身来看着小夭，似乎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小夭继续说道：“仓庚鸟的歌声令我想起了我们在清水镇的时光。那时候，你是我的十七，还有相柳和酒铺子的轩。大家非敌非友，既能聚在一起畅饮，也能背地里互相试探。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为了多挣一些钱，跑进山里抓朏朏，却误入了辰荣义军的领地，被相柳抓住，好生揍了一顿。后来你赶过来找我，把我背了回去。我们又在山里待了了几天。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很怕相柳，还觉得自己很倒霉被九命相柳缠上！可是，现如今我想起来，恐惧的感觉都消散了，而且我还能笑出声来。”
“小夭，我现在也是你的十七。”璟悠悠开口说道。
小夭有些咋舌，璟的关注点永远都出人意料。同时小夭又有些高兴，她喜欢璟这般较真的样子。
“那个，我刚刚讲了一大堆，你只想说这句话吗？”小夭质问道。
“小夭，回想起清水镇的时光我也很高兴。那时候，我最高兴的还是能日日伴你左右。你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让我觉得我又重活了一世。”
璟又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热烈的情话，小夭有些招架不住，忙说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别说了！”
璟于是便换了个话题：“小夭，你想重回清水镇看看吗？”
小夭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清水镇留存了她太多的记忆，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还是等日后准备好了再去吧。
这些天以来，璟陪着小夭游山玩水、寻踪探秘，小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夜里做噩梦的次数也渐渐减少了，璟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有一次，小夭半夜醒来，沉默不语，久久凝望着璟。
璟忙问小夭是否又做噩梦了，小夭却小心地问道：“璟，当初被涂山篌陷害囚禁时，你在哪里？”
璟不知小夭为何问起这个问题，但他对小夭从不隐瞒，只得回道：“轩辕城。”
小夭早有所感，但还是整颗心都沉了下去。嘴里重复道“轩辕城，轩辕城。”
“小夭，你怎么了？”璟见小夭脸色不佳，心中不由一紧。
“没什么。”小夭抬手挤出一丝苦笑：“刚才我梦到你被涂山篌囚禁折磨，而关着你的地牢和周遭建筑式样很像西炎风格。我原以为你被囚于西炎某荒僻之地，没想到竟是轩辕城。”
璟闻言，脸色微变，握着小夭的手无意识抓紧了些。
“小夭，我…”
没等璟说完，小夭便抢先说道：“轩辕城。涂山篌和五王七王早有勾结，对你下毒手也少不了他们的支持。我外爷耳目众多，轩辕城又在他眼皮底下，你的消息他不可能没有一丝察觉。很可能他早已知道你的所踪，但选择了默许。你是涂山二少主，身份尊贵。四世家同气连枝，定然派了不少人手寻找你的下落，可一直没有人寻到你。要么就是你的消息被瞒得水泄不通；要么就是中原氏族不敢冒犯帝王威仪，所以早早放弃了。”
小夭说完试探性地打量了璟一眼。璟神色如常，并未否认，只是望着小夭的眼神满是担忧。
小夭自嘲道：“我的两位王叔几欲加害于你；我的外爷，虽未出手，但早就默许；我的哥哥，险些置你于死地。璟，你碰到我实在是太倒霉，太不划算了！”
璟笑了，他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骄阳，能融化一切坚冰。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你快被别人欺负得连骨头都没有了！”小夭觉得璟真是笨笨傻傻的，竟还笑得出来。
“小夭，大哥与我私怨已深。就算没有五王七王的帮扶，他也绝不会放过我。除掉我，扶植一把新的利刃于五王七王而言有利无弊。帝心难测。黄帝或许早已知晓我的所踪，但他并无任何立场将我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相反这一切都是促使大荒加快统一的步伐罢了。至于陛下，我带走了他视若生命的珍宝，他定然也是痛苦绝望的。小夭，我所得的远比我所失去的要多得多！对你我是真心实意，从不视为交易。但，若用你的话来讲，碰到你我不仅不倒霉，反而十分划算，只怕是梦里都会笑醒的那种。”
璟说到后几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小夭不知道他是人傻，还是心大，竟然还觉得自己赚了。不过，一想到在璟的心中自己这般重要，小夭还是忍不住内心一阵喜悦。
“璟，那后来我们心意相通，你常出入西炎王庭，难道你不害怕有人加害于你吗？”
“小夭，我已接任涂山族长，身边不乏灵力高强的暗卫，实在无需多虑。更何况，敌在暗，我在明。若是敌人有心，总是能找到下手的机会。倒不如一切照常，让敌人自乱阵脚。”
“那你不担心我外爷吗？”小夭又追问道。
“我意不在江山。我心中所想，一是百姓得安稳，不再受战乱之苦；二是于你长相守，不分离。黄帝眼中不会容不下一个对西炎无危害之人。更何况，黄帝怎么舍得伤害亲外孙女的意中人呢！”
“你就是个狡猾的，你还打趣我！”小夭听出了璟话里的言外之意，羞得她又气又恼！
“小夭，知道你在为我担心，我很欢喜。”璟突然又认真起来，说着让小夭心动的话。
小夭不敢看璟，只是不停玩弄着璟的头发。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