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博弈
“爷爷，您不要生气，气坏了身体就是孙儿的大不孝了。”
慕循礼话带关切，慕道仁的怒火如潮水慢慢褪去，平复了半晌，才道，“阿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慕循礼面色冷淡又沉稳，是能作出决定再承担后果的镇定，缓缓开口。
“我知道，妈说过，没做好决定之前，先不要开口，但这件事，我想过无数次，也列了无数个娶别人的好处，可最终只有一个念头，我想娶岁景年，没有遇到她，是谁都可以，可我遇见了她，别人就都不行了。”
刚开始的愤怒散去，慕道仁逐渐恢复理智，他问，“你觉得只要我们同意，你娶到你心爱的女人，一切就如你所愿了吗？”
慕循礼道，“这只是开始，相比娶宋听雪，获得她整个家族的支持，我选的路会难走很多，但我愿意，我愿意辛苦，只为小乖能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看我能看到的风景。”
慕道仁的头微微点了，面上不显，“总算你没完全昏了头脑，脑子还能用。”
慕循礼没有接话，静待慕道仁的下文。
“你以为我们很乐意逼你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就是为了家长的掌控欲吗？”
慕循礼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这话说的慕道仁心口熨帖，他道，“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够高也够瞩目，千人追捧，就有万人眼红，一旦我们露出一点势微的迹象，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拼命推一把，一定要将我们踩在脚下，他们才能上位。”
“阿循，你从小就处于顶端，走到哪里，都是别人仰望的份，挥一挥手，数不清的人跪在你面前，求着要给你帮忙，你能接受一朝势落，受尽冷眼的落魄吗？就算我们留给你的钱足够多，可你现在拥有的，是几亿，几十亿就能买来的吗？”
“娶一个娘家有势力的女人，她能帮你一分，你就轻松一分，能帮你两分，你就轻松两分，你该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家族，一分的单位以千亿计算。”
“阿循，你还年轻，现在眼里只有爱情，可等你爸妈老去，你独自一人挑起慕家大梁，背后无人可依时，你就会发现爱情的可笑，它只是你锦上添花的点缀，一旦你落魄，它什么都不是，连你爱的女人，你也护不住。”
慕道仁一口气说了几分钟，句句都是为了慕循礼的以后着想。 慕循礼静默听完，最后，他从沙发上起身，缓缓跪在了慕道仁的面前，诚恳发誓。
“爷爷，你说的我都有想过，这只是最差的结果，但您信我，我有能力，能守住慕家百年荣光，甚至让它更上一步。”
做父母的，谁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轻松过完一辈子，非要自讨苦吃呢。
慕道仁长叹一口气，慢慢道，“一辈子时间那么长，你一个扛，总有扛不住，会累的时候，你到时候想再联姻找人帮忙，不仅要落一个抛妻弃子的名声，还要被骂靠女人上位。”
停顿了几秒，慕道仁又谆谆劝导，“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只要在你身边，是什么身份，对你有什么区别？”
慕循礼搬出了他已故的奶奶来争辩，“没有区别，那爷爷您当初为什么闹绝食也要退亲，一定要娶我奶？”
慕道仁老脸一红，急道，“没有的事，谁和你说的？”
慕循礼不敢笑，老实道，“奶奶说的，说你在老家饿了好几天，去她家后一连吃了七碗饭，并且这还不是您的极限，是锅的极限。”
慕道仁尴尬得胡子都要竖起来，在孙辈面前，怎么什么都说，简直有损他的威严，他咳了一声，声音都不自然起来。
“这不一样，那退的是老家的娃娃亲，面都没见过。”
慕循礼却道，“如果没有遇到我奶，您也会娶那位娃娃亲吧。”
慕道仁不出声，沉默地给出了答案。
慕循礼还跪的笔直，面色是恳求，却也是毫不退让，“爷爷，我求您，这辈子我只求您这一件事，可以吗？”
慕道仁脸上愈加严肃，沉默半响，最终还是没有松口，“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吃苦，别说是我，你你妈更不会同意，他们现在肯定还不知道你想退婚的事吧？”
慕循礼不说话。
慕道仁心疼他孙子还跪在地上，怕跪久了跪伤膝盖，伸手去拉，嘴里还念叨，
“快起来，又不是过年，跪我也没有红包发给你。”
慕循礼抿着嘴，性格执着又偏激，“爷爷，您不同意，我就不起来。”
慕道仁被他的宝贝孙子气的胸口痛，打骂都不舍得，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闭眼说道，
“你要跪，就去祠堂跪着，为了一个女人要闹的全家人仰马翻，看你好不好意思当着列祖列宗说出口。”
枫林晚苑。
景年坐在客卧飘窗上，手里握着一张名片，将头抵在玻璃上，看着楼下盛开的玫瑰花，一朵又一朵，灿烂而热烈。
她想了两天，想得头都要裂开了，她一遍遍问自己值得吗，值得吗？
最后她心底有个声音传来：有什么区别吗？
打开了潘多拉盒子，终会有恶魔来接应她。
按着名片上的号码，景年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拨过去。
嘟嘟嘟，没有响几声，对方已经接过电话。
并不问来电人是谁，只说了一个喂字。
电话里有音乐声还有女人的嬉笑声传过来，景年艰难开口，“你好，我们之前见过，五月份的拍卖行。”
很快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秦守正道，“这么漂亮的女人，我怎么会忘记，我递给你名片是在洗手间，说吧，找叔叔有什么事？想请我帮忙还是想找我解惑，我现在有时间，做什么都可以。”
景年说出心中一直在想的事，“我想你送我出国，可以吗？”
秦守正一副长辈的口吻，“这么点小事，你不会考虑了3个月吧？叔叔动动手指就能帮你办好，你要什么时候走？”
景年的声音冷静到接近于冷漠，她问，“什么条件？”
对方笑出声，“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我也爽快点，陪我一晚！”
景年早有准备，没有难堪，她只问到，“只需要一晚？”
秦守正不怀好意的笑声又传过来，“你嫌不够，多送你几晚也可以，不过叔叔保证，一晚，管你爽够。”
纵使有准备，太过露骨的话从手机里传过来，景年脸色还是充血变红，眼眶又发热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口的酸胀。
她低低开口，“我没有护照，也没有身份证，只是偷渡送我出国。”
再大的事在秦守正那里仿佛也只是一句话的事，他答的轻松，“我给你一个新身份，你坐飞机走，我怎么舍得这么漂亮的人和一群贱民挤在一条臭烘烘的船上。”
事情顺利的有点不敢相信，景年再次确认，“真的只需要陪你一晚上，你就能送我走？”
秦守正道，“我对你真的很感兴趣的，毕竟这么漂亮的，娱乐圈都少见，这么年轻这么嫩，在床上一定很带感，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主动找你吗？”
景年不开口，秦守正兀自道，“因为女人多的是，没有你漂亮，但主动排队要上我的床的女人多的是。我不喜欢做逼良为娼这等天打雷劈的事情，同样，做不到的事，我也不会骗你，还是那句话，我并不缺女人睡。”
景年的眼眶逐渐泛红，有泪水无声掉落出来，她问一个最后问题，“你送我出国，阿循肯定会发疯，你真的不怕他吗？”
秦守正语气轻浮，像软体动物恶心的粘液，隔着手机都舔到了景年的脸上，
“人早死晚死都要死，只要你放得开，我愿意死在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