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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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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等的故事真是好生感人呐!”

    突然,殿内响起陌生男子的声音,此声清脆鸣耳好似乐仙。东谨和张锁都被随之吓了一跳,这炼魂塔内还有他人?

    这时,伴随着笑声一道身影缓缓地显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仔细看来,竟是位过肩银发的青年,白皙的肤色,高挺的鼻梁,与外貌不符而深邃的眸子,身着一件黑底金丝蟒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而身后居然跟着一头高大威武的……

    似鹿似马,头生鹿角后有马尾,鳞甲布裹,全身以墨相染。

    “墨麒麟?!”东谨大惊失色,首次见到如此巨兽,虽然此兽的角还未完全张开但也极为惊人。

    尖锐的目光锁视着两人,浅笑道“未有吓到二位吧?”

    张锁扯着东谨向后退了一步,双眼死死地盯着蟒袍青年的一举一动。而那头墨麒麟此刻正把脑袋往青年身上蹭,似是撒娇……

    眉目紧锁他实在看不透眼前的青年,只好试探地问了句:“你是何人?”

    青年眉毛一挑,笑了声“我是何人?”抓了抓脑袋“怪哉怪哉!我是何人?这么多年我几乎已经忘却!且罢且罢,名字不过一介代号……”随后又面露喜色“噫!想起来啦!尔等赶快端出纸笔!束耳听好,本殿的名字是……‘千辰久’!”

    因时年能把自己名字都忘了?还号称本殿……千辰久……

    张锁暗惊,这莽荒乱世当下能自称本殿的只能是倾天皇族!

    “你是人皇一族!”张锁大喊一声,东谨也被他喊出的身份吓了一跳。

    人皇一族,岂不是诛杀父母辱没我族的那些人!

    舅父之前的话还在脑中环绕,那份屈辱和仇恨铭记于心,咬牙切齿,冲天的怒意东谨恨不得上去生生将此人撕扯开来!

    哪怕这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高深莫测而又人畜无害

    “人皇?”那青年想了想,眉目紧锁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东谨两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此人号称本殿,旁立灵兽墨麒麟,想来他们万万不是其对手,张锁冷冷地看着青年,手上白色的魅力暗自凝聚……

    难道东谨出现人冢气息的消息这么快就被暴露了?招得倾天皇族派人进塔拿人?张锁心里暗暗思索。

    只见青年一愣,随意一招手笑了笑:“这是为何?好不容易来客人,还是多陪我一会,不如我也给你们讲个故事!如何?”

    然而,虽是灵魂体张锁也感后背都被汗水浸湿,头皮发麻,满脸的惊愕,手上的剧集的魂力竟被一罢手便挥散!此人的修为已是极其的恐怖。只要他愿意,定能顷刻间击散张锁的魂魄诛杀东谨!

    东谨也看得出张锁表情的变化,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而他不晓张锁此刻心乱如麻,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未遇到过这般让他束手无策的高手,唯觉自己就像被人紧紧攥在手里,动弹不得。

    蟒袍青年拍了拍身旁的玉柱“从这上面只能得知的不过是灵人魂三族的命运,三界之战,人族分裂,倾天氏率众追随灵族,那你们是否知晓先前站在魂族一边,对抗灵族的那些人族命运又是如何?”

    他饶有兴趣地盯着两人,而东谨与张锁则是目瞪口呆地瞅着蟒袍青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后者一笑:“那么便由我来告知你们吧……”

    灵魂两族大战后,魂族几乎被屠尽,而他的追随者也同样没有善果。那些被驱逐到魂界的人族只不过是一些败降之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和老弱病残则留在了人族界,而真正的高手强者要么隐世要么被追杀。

    一部分逃亡者始终跟着残余的魂族。人族铸魂天赋向来是三族中最弱的,他们崇拜力量,渴望得到力量,魂族强横的实力便是他们世代毕生所求。可那些魂族如今已是自身难保,何来余力帮助那些人族,不过人族的追随者是忠诚的,他们并肩作战到了最后。直至……魂族之皇在最后一战中陨落……

    种族凋零屠戮殆尽,陌路之下,肉体能够承载魂皇的人唯有一人。

    追随者中的人皇心甘情愿让魂族在自身施展了人冢之术,他希望魂族之皇复活,带领他的子孙重临灵界……

    起初魂皇的确是在人皇体内复苏了,并率众突破了一道又一道的绞杀。

    然而,人冢之术并没有让魂族之皇成功复活,数年之后,人皇的灵魂又重新占据了身体的掌控,而经历此术人皇变成了魂族之躯。而同样消散的还有他千百年的记忆,在他体内几乎是排开魂皇与人皇的第三人。

    而这也成了衍生那所谓人冢一族的契机……

    说到这他看了看东谨,此刻两人一惊一愣“那岂不是说……”

    蟒袍青年点点头,扫视一眼东谨,似笑非笑地说:“没错,你们现在的人冢一族说起来也许还是他老人家的子孙呢!哈哈哈!”

    “而后呢?”东谨问。

    蟒袍青年见状笑了笑,抚摸着蹲坐一旁墨麒麟脖颈上的鬃毛“又是周旋数十年,而人皇却突然失踪了,但是他居然将这种血脉延续了下来,这是我万万未想到的……”

    魂皇人冢之术失败,异化后的人皇又相继失踪,那些追随者们顿时群龙无首,人皇的两个儿子在此刻产生分歧,一个不想继续逃亡主张离开魂族自立,另一个坚定追随残余的魂族,以此两帮人分道扬镳。

    多年之后,在众多种族的征讨下,两帮人马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了。从此之后真正的魂族几乎从三界消亡,那些从“光点”中逃出来的上古混沌生灵倒是成了兴起的种族。

    而令世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三界大战中幸免于难的竟然是人皇最笨的儿子——他的三皇子。当年因为与父皇赌气决心闭死关,修炼百年寻求突破。他根本不知道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直至当他出关时才得知这一场浩劫。

    国家、人民、父母、亲人,还有深爱的女人全部没能等到他出关的那刻……

    此时蟒袍青年转过身去,抬头看着那些金色雕像,满面黍离之悲:“人族在三界的征伐中永远都是受害者,死后就连一座坟墓也没有,或是灰飞烟灭或是化为孤魂……”

    人皇的三皇子得知这一切后失控得几乎疯掉,浑浑噩噩地在人世间四处流浪,颠沛流离。十年、百年、千年……就像一个失心者,曾经的生活还历历在目,曾经叱咤风云的皇朝……也许是上天的垂怜,在这千万年的磨砺中他的修为竟然达到了一个令世人膜拜的高度……

    千万年,他看着世间的变化,弱小的人族竟然靠着自己对力量的渴望再次统治了世间,成为主宰。也许没有灵族与魂族他们才能走得更远,千万年前的那场灵魂之战早已被世人淡忘,隐匿在历史的长河中。

    后来的他终于在这千万年后醒悟过来,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地方,这座曾经积聚天下黄金铸就的宫殿,人族引以为豪的地方。宫殿尚在,而昔日的人与荣光早已远去,他在这玉柱上记录下那段血雨腥风的历史,使用修为将其封在试魂塔内,而随即隐匿于此……

    ……

    长久,听罢的二人内心几阵唏嘘,蟒袍青年转过身来,轻撇嘴角:“故事本殿也说完了。”虽然看似轻松,但是他的眼神里透露着明显的悲怀,墨麒麟看着他的脸低吼了一声。

    时已万年……当世之人谁还记得那曾经的人皇一脉……谁还记得那曾经的血雨腥风……

    听完他的叙说后张锁眉目紧锁,半晌,猛地错愕起来,震惊地看着蟒袍青年,浑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殿下!帮帮我们!如今人冢一族连活下去的机会都将要被剥夺了!念在一脉相承的份上,恳请您助我们一臂之力!”随后一扯东谨,东谨也“哎哟”一声跪倒在地。张锁双掌撑地磕了下去……

    “嗑咚、嗑咚……”

    没反应过来的东谨愣在那,困惑地看着张锁向蟒袍青年一遍又一遍地磕头,忽然灵光一闪随即明白,满脸惊愕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他是……

    人皇之子!

    蟒袍青年双手环抱平静地俯视着两人,面无杂色。

    “殿下!”张锁低吼了一声。

    青年甩了甩手转过身去:“起来吧!我早已脱离世俗,万年光阴物是人非,时间早已洗刷了我心中的仇恨。你们速速离开这里莫要搅我清修!”

    东谨愣了神,面前的此人竟然是三界之战时的人皇之子!非那倾天皇族,而是真正的人皇之后!

    而张锁却是不放弃连忙叫了声“殿下!”匍匐到人皇之子面前,没想到的是……突然,整个人变得模糊起来,随即他的手脚竟然渐渐地消失了!

    “舅父!”

    突然发生的事情令东谨束手无策,连忙上前想要扶起张锁,而手一挥,哪里碰得到张锁,此刻的张锁不过一道虚影。

    “舅父!”

    张锁奄奄一息,面色艰难,对着东谨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舅父你怎么了?”此刻的此刻,东谨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像洪水一样宣泄出来。虽然与张锁才刚接触不久与其相认,但是血脉之中的羁绊,那种温情是难以比拟的。

    “强抽魂体进入炼魂塔,能撑到现在也算他的本事,不过大限已至,就要魂飞魄散亦……”

    蟒袍青年淡淡地说了句。

    东谨看着他越发地觉得可恶,什么狗屁皇族,什么人皇之子,在他心里,他唯一清晰明白的是自己的家人、族人被这些恩怨压迫了千百年。终于他内心的愤怒爆发了:“尔不过一介懦夫!灭族之耻岂能忘之!苟且于此,吾辈羞汝!”东谨愤怒地对他吼道。

    人皇之子平静地看着他,面色毫无波澜。

    张锁用残存的魂力说道:“谨儿……一切由我自愿,我不来你爷爷与护塔长老也会来,虽说他们是你族之人不受凡躯之束,但是魂力越高受压制越大……我……只想来送你最后一程……”

    说完他的魂魄已渐渐散至胸口,见此景东谨泪如泉涌。

    即使灵魂面临破损的处境,他依然是对东谨挤出一丝爽朗的笑容“要活下去……”

    随后用尽最后一丝魂力斩钉截铁地吼出:“人冢一族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终有一天,要让那些世人恐惧!!!”

    随即张锁魂力用尽,灵魂瞬间破碎灰飞烟灭逐渐消散,仿佛未在人间……仅有那声音回荡于殿内,这灵魂之吼似乎欲冲出塔外,告知三界之人……

    “舅父!”东谨低着头痛哭起来,才刚相认的亲人突然离去惨死于自己面前,心中的哀痛与悲楚令他痛苦到了极点。

    蟒袍青年铮铮地看着什么,满脸的惊愕。这些弱小的生命……

    随后殿内妄图恢复寂静,却被东谨惨痛的抽泣声打断“舅父……”

    亲情与羁绊,一直以来都是东谨最为珍惜的东西,二世为人让他格外地珍视这世间最无私的力量。

    ……

    不知过了多久,东谨使劲地擦了下眼睛,内心无比地坚定:“舅父放心,终有一天我会让世人试试昔日人冢一族饱尝的恐惧!”

    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骨肉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回荡在殿内,似是追寻着先前某个狂人的怒吼……

    蟒袍青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像是被张锁的话深深震慑住。这些弱小生命的骨气和不屈的意志吸引着他,似是让他肃然起敬。

    “弱者也有弱者的血气,强者亦有强者的悲哀……”人皇之子油然而生的一句话。

    站起身来,东谨一步一步地走向人皇之子,当两人达三步距离时,“扑通”单膝下跪,双手抱拳,东谨注视坚声喊道:“请收我为徒!”

    人皇之子眉毛一挑,稍有兴致地看着东谨缓缓道“为何要拜我为师?”

    “因为我想拜!”东谨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似火。

    人皇之子用着哭笑不得语气说“那我又为何要收你为徒?”

    “有三!”东谨目光如炬,“其一,你是人皇之子,我们一脉相承。”

    点点头,似乎认可东谨的话。

    “其二,你有千万年铸魂修为,乃当世巅峰!”

    似乎是有些满意,人皇之子笑了笑,而东谨依然是用如火般的目光紧盯着他。

    “其三!你虽是人皇之子,却不思恩仇,独活万载!你虽有一身修为,却龟缩于此,令祖先蒙羞后辈生耻!”

    “将你修为传来!我予你复仇!予你雪耻!予你告知世人!谁才是人族真传!谁才是一族之皇!驱逐那狗屁灵族!让尔灰飞烟灭以祭祖灵!”

    似是用全身的力气吼完这句话,东谨双手撑地,双目通红,不知是悲是怒,而心中唯有恨!

    恨自己无力回天!恨自己势单力薄!

    恨自己生为人冢!恨自己来此世间!

    恨苍天!恨众生!

    恨那无情人世抛弃吾族!

    恨那倾天皇族欺压吾族!

    恨未见父母身先死!

    恨舅父魂灭无力挽!

    “可!”

    抬首东谨满面恨意,悲愤地看着人皇之子。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他那般的强者,只有变强才能复仇雪耻!

    人皇之子冷笑着说,用不可描述的语气说:“我可收你为徒,但先需你度过这炼魂之塔的考验!若是禁得住这考验,你便拜我为师,我收你为徒赐我所学!”

    话罢,一摆袖袍破开一片虚空将东谨席卷过去……

    被卷入虚空中,东谨立马失去了平衡如同当初灵魂飘荡一般,而伴随来的则是来自身体各处的痛楚,仿佛整座塔压身而来。

    咬牙苦苦支撑,东谨被那股无形的势压得喘不过气来,唯感灵魂快要被挤破,即将灰飞烟灭。

    “啊!!!”

    东谨终于无法忍住大喊一声,晕了过去。然而那痛楚像是不放过东谨一般,直至灵魂!唯感自己快要疯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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