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氏族之谜
“此来我便告予你第二件事,关于人冢一族只能由我口述予你了。”
轻舒一口,张锁的目光似是在追忆往昔。
“那场浩劫之后,三界相对隔离较为稳定,期间又诞生了其它种族,有些是上古恶灵后裔,有些则是新生之物,无论尔尔诸多种族,而逃亡遗留下来的魂族消亡殆尽……
幸存下来的魂族苟延残喘,又因灵族与他族的追杀基本上临近族灭。动荡中他们仅能苟活,便难如何提繁衍生息了,于是魂族之皇独创秘法,让魂族血脉得以延续……
而这秘法便是那人冢之术,这个世上除了人冢还有灵冢,以及后来的魔冢妖冢云云尔……
人冢,顾名思意便是坟墓,以人族之躯葬魂族之魂。它实际上源自魂族的秘术,铸魂者有翻天覆地的秘法,何况是其中的佼佼者魂族。自古以来铸魂一法皆是魂族冠绝三族,这与天而来的天赋,也是他们自称魂族的原因之一。
而人冢之术可将魂族死后的灵魂寄生在其他种族的活体当中,慢慢地剥夺寄主的肉躯。就如同是将灵魂埋在人体一般。
这也许也是魂族受到其他种族排挤的原因,他们拥有太多可怕的邪术。
即便这样,一些人族依然是选择了献祭自己的肉身,成为魂族的容器。
而凭借其他种族的肉身加上魂族的各种秘法魂技,在搜杀之下得以安然数年,只要魂族魂魄不灭,他几乎将永活于世。
如此般,魂族便通过剥夺宿主躯体慢慢地复活,与其说是血脉的延续倒不如说是魂族的寄生。而可怕的是这种秘术可助魂族不断夺舍肉躯,打破肉身的枷锁,从而来助自己修炼到遥不可及的高度。这种秘术恐怖如斯,令世人胆寒……”
东谨打了个激灵,一个恐怖的念头油然而生,感觉头皮发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抚了抚额头惊恐道:“那我岂不是?”
张锁沉默了几秒,认真地点点头。东谨一下子蹿了起来:“真是这般?”
而张锁坐那一动不动,似笑非笑,看着东谨摸这摸那的憨样好不快活。
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与你逗笑罢了!”
无语,东谨直接甩给他白眼,慢慢地坐起身,有种上去揍人的冲动。
东谨心中埋怨:要不是你现在是灵魂体,最少也要踹你一脚。
“咳咳!”眼见东谨并无笑意而是挂着一双死鱼眼,张锁见状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继续听我道来……
这般,在魂族之皇的秘术下,等同将皇室传承延续了下来,一世又一世,一代又一代,千百年之后经历了如此之多,有些魂族早已割舍了昔日的命途。
而你族则是如此诞生,一名修炼了几世的魂皇传人厌倦了这一切,逃亡中他身边熟知的同族早已被追杀殆尽,迷失之中他逐渐开始向往平凡人的生活。
于是他娶了一个人族女子,双双隐居在南疆的偏隅之地。他深爱着那个普通的人族妻子,并未因她是人族而减弱半分,而他的妻子也为其诞下数名子嗣。
偶然间使他发现,在他的孩子当中竟然具有魂族血脉的子嗣!
这突发的异样,着实让他为之一惊,他不知道他的孩子该是叫魂族还是人族,但他内心清楚无比,如果让世间的其他种族发现,他的孩子定无法存活。
魂皇的秘术虽是给血脉带来了最后一丝留存的契机,但也为那些后代带来了无数的猎杀与灾难。对于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来说,人冢之术,是他们攀登铸魂之境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够无限寿命的诱惑,对于一个铸魂者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于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他作出了许多努力。即使在面对妻子与孩子的死亡后,他又独活了几世,观察他的后代,直到魂族的血脉,百年也未曾出现过,方使其安心地退却,终结了自己的人冢之术并带走了这个秘密。
但他却不知道,魂族血脉却并未彻底消失,魂族千奇百怪的秘术至今尚有许多未被后世解开。
随着世间的发展,灵族还是发现了这个秘密,对于你族突然出现的魂族血脉逐渐引起了一些人的兴趣,因此未被出手诛杀。
那人族中唤为“倾天”的一支在三界之战始初便一直追随灵族,虽然灵族离开了人间境并封锁了三界通道,但他们对实力与铸魂的追求却从来没有停息过。
当得知这一切后,他们同样对人冢秘术诞生了兴趣,他们捕杀散布在世间的冢族,从中获取了魂族大量的秘术,以此助使他们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帝国,并借此逐步在大陆巩固了地位。
而在某些利益的驱使下,也逐渐使这个偏隅而安的小镇演变成一座隐形的牢笼,外族无法染指人冢的秘术,而同样任何突出或觉醒血脉的人冢都将无法逃脱皇室的掌控。”
看得到东谨表情变得沉郁下来,张锁缓缓道一脸凝重:“你知晓了吧!你的族人,人冢拥有何样的命运!”
东谨低着头沉默不语,他回想起偏远的小镇氏族为何拥有如此之多难以理解的神秘习俗。为何小镇拥有铸魂天资的人怎这般稀缺。
也许对于那些人来说,当自身体内融入了魂族的血液时,人冢便不再是纯粹的人族,哪怕他仅仅是个只能劳作一生默默死去的凡人。
双拳紧攥,半晌,一拳砸在地上:“分明是拿我族当圈养的畜生,待宰罢了!”
东谨怒不可遏,这是让拥有两世为人的东谨发指的行径!为了研究秘术,囚禁并圈养一个种族!
张锁看着他没有说话,待东谨平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宿命,你人冢一族这般活于世间,族内已经颓败不堪血脉稀虚。倒是你一族从未放弃过希望,代代护塔长老都坚信总有一天会颠覆这千年的命运。”
双手将东谨扶了起来:“想必你也应该能懂你家爷爷的良苦用心吧,万万不要辜负他的希望!这塔内包罗万象拥有无限的可能,我带你进这炼魂塔便是助你炼魂!有朝出此塔,定要不辱祖训!”
东谨内心非常复杂,想起种种顾往,为何家族躲在如此偏僻的小镇,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也许真的过于可怕了。
东谨的眼神变得非常复杂,他本求平凡一世,奈何世让人艰。
他仅仅轻轻地“嗯”了一声,这一切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太过沉重。但是他心中明白,这个世界给了他第二次生的机会,这个氏族,这个家庭照顾了他十几年,他也当做家人对待。
虽然这一切如此的不真实,他本盘算简单度过这一世,然后在这接二连三的信息轰炸下,又变得那么的奢侈。
而且东谨内心明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如若自己是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凡人,那也就平平庸庸一生过去了,而命运如此安排,将这个重任交给他了,何尝不可拿上天赐来的第二生好好去为深爱的家人、族人们去勇敢搏一搏。
他依稀记得上一世的人间美好,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却依旧充满了统治者的压迫。于是他狠狠地点了一个头,这是对自己的要求。
见状张锁欣慰地笑着。
东谨呆呆地看着身旁的金色雕像,随惊:“既为人冢,难道我父家母为此而亡?”
似乎是预料到他的疑问,张锁沉吟了一会低声道“这便是我要与你道的第三件事……”
张锁的表情变得格外忧伤起来“在此等压迫下,你族几百年来几近没落,族内铸魂之人寥寥无几,直至你父亲一代已经过着凡人安逸祥和的生活,倾天皇族也失去了初始的兴趣,然而发生第一异变的不是你,而是你父亲……”
“家父?”东谨的脸色不由变得紧张起来。
“此番已有十几年……”
先前人冢一族已经近千年未有人发生过异变出现过魂族血脉。在那所谓的“庇护”下,人冢一族得以繁衍生息,而十几年前,东谨的父亲却毫无征兆地变异了,被验证无法铸魂的他因魂族血脉之力的觉醒竟而能调用体内的魂力,并在极短的时间内修为更是超过了吴尚元。
试魂老人查证得出判断,这是人冢的异变!还未等全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倾天皇族便找上门来。
倾天皇族岂是小小没落的人冢一族敢招惹的,于是这个小镇再次上演了千年前的一幕,奋起反抗、血腥镇压他们派出军队强行带走传承魂族血脉的铸魂之人。
随后张锁沉默了下来,东谨看着他内心云雨,虽然婶娘待自己如同母子,但是记忆中已经模糊的那两个身影,他却有着难以忘怀的情感,听到这个消息,东谨消沉道“家父战死了……”
点点头张锁续说:“你的母亲为护你父亲,也是身负重伤下落不明,已生死难料。那一战族内损失过半的铸魂者,你爷爷的亲兄弟,为护他仅存的女儿也被那皇族杀害……你族近千年的基业近乎毁于一旦。”
东谨默然,心中唯有恨意,他终于明白爷爷口中的父仇族耻,试魂老人所言的大难临头,那名貌美的女子为何脸上留下如此惨烈的伤痕,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的恨与一丝无助,所有所有的一切东谨此刻似乎都明白了……
这里并非祥和安然,这里也是极为残酷的乱世,并非你与世无争便可苟活一方!
他想起了年长的族人有意无意表现出的黯然,他想起族内从未被提及且消失十多年的长亲,所以此刻他的心中愤怒了,灵魂如同处于滔天的怒火中般那样的让人刺疼,这种深痛的感觉让他难以压抑!
沉默下来东谨闭上了眼,心中暗下决心,这个仇一定要报,杀父辱族,此仇不报非男儿!
“定不负我族!”睁开了眼睛,东谨坚定地注视着张锁,眼神里透露着杀气和恨意。一股怒血顶上胸口久久无法沉静。
欣慰地笑了下张锁靠在玉柱上“难道你就不奇怪,我一个外人,为何这般助你,这般受你爷爷和护塔长老的信任?”
如此一问,东谨想着的确感到奇怪,不解地看向他。
而只见张锁沉默了,缓缓地低下头,半晌,
“难道你不奇怪我的姓氏?如果我跟你毫无瓜葛,又怎会跟着来这除了黄金还是黄金连鸟粪都无的地方?”随即抬起头注视着东谨,眼神是那么的忧伤。
东谨一愣,突然想起今世生母的姓氏乃是一“张”字。
“莫非……”
东谨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张锁,后者点点头:“没错,我是你的亲舅,你的娘亲便是我一奶同胞的亲姐姐,我可怜的姐姐……”
东谨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没想到他还有一位舅父,从未听闻。
张锁爽朗地笑了笑,推了东谨一下将他唤醒“难道你不叫声舅父吗?”
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难以置信心里无比紊乱,嘴巴张着磨叽半天才叫喊了声“舅父……”
后者欣慰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