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的最后一幅作品
朱由庭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本来出于自我判断，他是有打算放弃的。可是阿立和符锦都这样瞧不起他、劝他认输？
他偏偏忍不住要逆他们如意。
“一百五十万两黄金。”朱由庭咬牙道。
“公子！”阿立痛心疾首。
朱由庭不耐烦低吼：“怕什么，父亲不是还有私库吗？大不了我先问父亲借一百万两便是。”
苏醒仍旧眉头不皱：“两百万两黄金。”
“三百万两黄金。”
黄金出价来到五百万两的时候，苏醒有点绷不住了。
他飞快侧过头看了一眼冼萧梧，用眼神给他示意：还加不加？再加朱由庭不跟了怎么办？
冼萧梧看了眼元夕，她丝毫不知道就是她一时负气雕刻的画，引出了这动辄成百上千万的金钱与权利的较量。
“加。”他开口。
苏醒内心：你是不是也跟着朱由庭疯了？
苏醒表面仍然在淡定加价。
又是一轮。
冼萧梧仍然嘴皮上下一碰：“加。”
苏醒又硬着头皮顶。
“加。”
“加。”
“加。”
苏醒感觉自己再也笑不出来了，而朱由庭这边也是压力紧绷，追价已经来到了惊人的一千万两黄金。
朱由庭决心如果苏醒再加，他也就不跟了。让他做冤大头去吧。
苏醒是看冼萧梧眼色行事，冼萧梧一直在没有感情地说“加”、“加”、“加”，苏醒有点欲哭无泪。
待这个关头，少年相继说了那么多个“加”后，他身旁的女孩终于把视线望过来。
“萧梧哥哥，别再加了。”元夕按住冼萧梧的手。用眼睛把他看着，摇了摇头。
她终于舍得理他了？
冼萧梧眼皮掀起，语气清凉如幽涧边的湿苔郁兰。
“我以为元夕只会心疼你的云归哥哥。”
元夕被他说得眨了眨眼睫，像小鹿的眼睛低垂视线，被花拂过掠影而现。
“萧梧哥哥，你出的，是苏大夫的钱啊。不要再加了。”她虽不知冼萧梧怎么和苏醒搭上了关系，可是不希望他因此欠别人钱。
再说了，不是他出主意让她来冒领作品、劝崔放大人举办拍卖会赚钱的吗？为什么他要让苏醒一直加价？
元夕眸子里的疑问一向被冼萧梧解读得透彻。
为什么？自然是看到她能这么心疼地为陆云归着想。
原本找苏醒来只是让他激怒一下朱由庭出价，可后来的每一次追加，都是他真心想买下元夕的作品。
那是栖梧，最后的作品。也是属于元夕的第一幅作品。
他不想让给别人了。
苏醒见元夕这姑娘说话这么耿直，来不及欣慰。
他生怕元夕这话刺痛了冼萧梧。
萧家生前对苏家有多好，他苏家就是倾家荡产回报也不为过。冼萧梧的母亲梁枫玥还是苏家的恩人，苏醒扶持冼萧梧，更是义不容辞。
这点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对苏家也造不成什么影响。为冼萧梧复仇路上掏这么点钱又算什么呢？
他可千万不能让冼萧梧最在乎的孟家小姐把他看贬了！
苏醒当即就要追价，冼萧梧却忽然道：“不用了。”
蛛羽和苏醒都朝冼萧梧看去，冼萧梧眸色清平。
“元夕，你说得很对，我不能再欠人钱了。元夕现在有足够的钱还给我了，开心吗？”他笑问元夕。
元夕不答。
两人没再说话。
那冼萧梧这么说了，苏醒自然也不能再加价了。
纪长青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一千万两黄金一次。”
寂静无声。
朱由庭的耳朵在发麻。
“一千万两黄金两次。”
寂静无声。
朱由庭的心在冷却。
“一千万两三次。”
“那恭喜朱二公子，这幅桌刻《江山渔乐图》的主人，现在就是公子您了！”
“哗——”全场沸腾。
朱由庭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公子，公子！”阿立连忙去扶朱由庭。
“哈哈哈，”纪长青干笑两声，圆场道，“朱二公子开心得晕倒了。”
“蠢货。”高妙仪朝朱由庭不屑地蔑了两眼过去，出声评价道。
拍卖会结束后，元夕顾不得和陆云归、符锦等熟人说话，去追上了高妙仪。
“妙仪等等。”
高妙仪由侍女扶着回头，见是元夕，眯着眼睛洞若观火道：“恭喜你啊孟元夕，今日风头不小。”
见元夕局促在自己眼前，高妙仪又接着说道：“你和陆云归相识？为何从来不见你和他在一起玩过。而且为何要骗我，说符锦的画是你的友人画的？”
“妙仪，对不起，但是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吧。”
“为什么你会说，你和符锦的那位友人在博雅楼比试过？”
高妙仪牵动眼皮一笑：“那不就是你吗？我当时便觉得你和她身形很像，眼型也像。”
“孟元夕，谎话都被揭穿了，骗我飘鸥剑过去的事也就不用再装了吧？！”高妙仪撇嘴笑着不拿正眼看元夕。
元夕双眼惶惑：“飘鸥剑？你在说什么妙仪？我从未跟你比试过夺你的飘鸥剑。”
即使当初在春令考核上为了冼萧梧，元夕曾经挣扎有过犹豫，最终也是放弃了。
高妙仪不知道孟元夕真的假的，她定了定心神道：“符锦跟我说的画纸鸢友人，不是你是谁？”
元夕解释说：“阿锦确实也跟我说过，我曾让她告诉你，让你去博雅楼找我的友人。”
元夕神情十分迷茫：“可我确实没有这样告诉过阿锦，也没和妙仪你比试过啊。”
高妙仪听来也奇怪，但她不管那么多，收了打量的神色，声音清凌凌地说：“那我就不知道你的了。符锦和我都说见你如此过，你自己想不起来，那是你的问题，你应该从你身上找原因。”
“能告诉你的我已经全告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高妙仪把视线落到元夕身上，“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元夕等着她说。
“你为什么要花一百两拍下那幅《雪梅图》？”她没有署名，孟元夕不可能知道那是她画的，就更没有故意拍下来讨好她问她问题之说。
元夕也未曾料到自己真心想拍下的一幅作品就是自己一直打算拍的高妙仪的作品。
她实话实说：“因为画作之中，除了陆云归，就是妙仪你的画，真正让我欣赏。”
高妙仪瞥到后面来的陆云归，故意好玩问：“那你怎么不拍陆云归的书法，而单单拍我的？”
因为云归哥哥的作品竞价太高了。
陆云归家世好、品性好、相貌好、人缘好，他的作品一署名，堪称第二个天价竞拍品。元夕抢不过。
高妙仪不等元夕答，转身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