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知道的太多
寇小九放下自己的美食大咖身段，和如火如荼的自媒体网红事业，因为向往红楼梦里的一百八十六种美食，义无反顾地加入了逛吃逛吃公司。
为了尽快和几经斗智斗勇的吃货们打成一片，尽快融入公司，融入吃货当中。当然，也为了表示诚意，更为了炫耀自己被需要的价值，自告奋勇，露了一手，为大家做了一餐丰盛的饭菜。
这一桌丰盛饭菜，做的非常用心，真正展示了他的厨艺技术。色香味形，体现的淋漓尽致。
也正因为他的用心，他的诚意，以及他用高超的厨艺制造的美味，打动了逛吃逛吃公司的这些吃货们。
大家吃的开心，自然就心情愉悦。心情愉悦，自然而然就打心底里接受了这位，曾经被他们刁难阴损了无数次的网红大师寇小九。
无论再怎么小心眼的吃货，也敌不住一桌子，色香味形俱全的美味大餐。
征服吃货，只需一顿美味大餐。
如果不能征服，那是因为，味不够垂涎欲滴，食不能令人神往，餐不足眼花缭乱。
如果征服的不彻底，就来两顿。两顿足矣！
两顿美味大餐，足以令任何吃货，俯首称臣，卑躬屈膝。
寇小九的美味大餐，一顿，就完全实现了它征服吃货的功能。
吃货们通过味蕾的刺激，舌尖的认可，早已和这位曾经被大家嗤之以鼻，怒目相向的大师，融洽的亲密无间，亲密的蜜里调油。
隔阂和敌意，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吃货们和寇小九之间的友爱和亲密，就好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像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已经容不得任何不和谐的杂质，如果有人胆敢质疑他们的这种和谐和融洽，那他必会遭到他们联手合力的无情打击，打到万劫不复，痛不欲生。
那个已经自毁大师名号，自愿从大师蜕变成寇小九的人，大师的称号，在这里早已经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现在的寇小九，俨然已经蜕变成，众多吃货中，纯粹无瑕的一员吃货。
蜕变的彻底，蜕变的干净，蜕变的一毛不剩。蜕变的是那么的义无反顾，果敢坚决。
和吃货们混在在一起，比那些吃货还吃货，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就像大师这个称号，从来没有出现过，也和他没有任何关联，更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逛吃逛吃公司，为了赞赏他的蜕变，为了肯定他的厨艺，为了欢迎他的加入，为了回味他的美味大餐，隆重地为他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纪念会。
为什么说纪念会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纪念会？那是因为，他们搞了一场专业的，三句半形式的纪念会。
会议，定在会议室里。
会议室里，吃货们喜逐颜开的围着桌子坐成一圈。
管仲凡和寇小九坐在了门对面的主位上。他们背后的墙上，正上方挂着一条红色的条幅，条幅上用爨宝子体，斩钉截铁地写着“小九入坑 ，事业大成”。
寇小九和管仲凡面前的桌子上，早已倒好了两杯冒着热气的清茶，还用三个漂亮的果盘，摆了三样时新水果。像极了神佛像前供案上的供果。
范亮从外面进来，捧来了一个碗大的香炉，放在供果的前面。一气呵成地给香炉里插了三支香，郑重虔诚地点燃。
管仲凡和寇小九，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桌上的香炉和冒着青烟的香，表情越来越凝重，思想越来越混乱，情绪越来越饱满，眼神越来越迷离。
凝视良久，疑惑不解的问范亮：“你这是什么意思？”
范亮郑重的回答：“什么叫隆重？隆重就得要有仪式感。点上香，那就是仪式感里面的最高境界。上，可以与天沟通。下，可以与民同庆。中，可以诚实自己。无可替代，无可置疑，无可超越。”
贾东坡说：“点的好！就差三声炮响，一道黄表，上达天听了。”
燕慧伸出大拇指赞道：“点的确实好。体现了最高诚意，表达了最重敬仰。”
蔡欢欢殷勤说道：“还净化了空气，活跃了氛围。”
史珍香听他们说完，慌忙出去，抱了一堆零食，又拿了三个空盘子进来，把零食摊到了桌子上，分发给大家。
范亮拿起史珍香分给的零食，小心翼翼地，整整齐齐地开了口，装到空盘里，给管仲凡和寇小九面前，平平整整，恭恭敬敬地摆放了三样儿。随即用食指在脑门和左右肩上来回地划十字，念了声“阿门”；又合住双掌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双手食指中指并拢，捻成剑诀指，两手在胸前快速地绕了几绕，剑诀指一指香炉，念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收。”
管仲凡开始没在意，范亮这么一通表演，刚好管仲凡就着茶杯喝茶，等到范亮急急如律令一出口，实在没忍住，一口半温的热茶，噗的一声，喷到范亮脸上。连同旁边的贾东坡身上也被喷了不少。
范亮被喷的猛然跳起，茶叶茶水，满头满脸，惊恐万状地喊：“干什么？干什么？还有没有点儿素质？”
管仲凡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鼻涕、眼泪、茶水，一起往出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该。谁让你逗我的？你自找的。没听说过笑的喷饭吗？喷你点儿茶水还真算你走了大运。知道不知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贾东坡用纸巾擦了擦身上被喷茶水，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你们能不能有点正形？这么隆重的欢迎会，看看，都让你们搞成搞笑会了。能不能严肃点？能不能有点素质？
开会，开会。诸神归位。今天是，隆重欢迎寇小九，正式入伙逛吃逛吃公司的纪念会。”
说到这儿，假装自我感动的热泪盈眶，夸张地用衣袖沾了沾根本没有的鳄鱼眼泪，说：“激动！太激动了！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幸福的时代，感谢万能的社会。信天游，划船调，雄鸡一唱天下白。东方红，战旗烈，改革春风吹满地。这改革的春风，为我们送来了寇小九这么一位伟大的人物。吃货的革命事业，任重道远。美食的广阔天地，险阻重重。我们逛吃逛吃公司，今天隆重欢迎小九的正式加入，未来的日子里，他将与我们一起，斗严寒，战酷暑，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纪念会正式开始。”
范亮、燕慧、蔡欢欢、史珍香敲着桌子，打着节奏，嘴里唱着锣鼓器乐点儿：“痛得隆咚呛，痛的隆咚呛，痛的隆咚呛呛，痛的隆咚呛。”
管仲凡擤了鼻涕，擦了眼泪，清理了下巴的茶水茶叶，好不容易收住笑声，这才说：“小九入伙，这场面整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看看人家范亮的诚意，既给你上了香，还给你表演了著名的传统曲艺，口吐莲花。小九，桶哥待你不薄啊。”
贾东坡双目低垂，合掌诵道：“炉香乍热，法界蒙薰，诸佛海会悉遥闻。随处结祥云，诚意方殷，诸佛现全身。”
管仲凡白了他一眼说：“又显摆。就你知道的多。”
燕慧见缝插针，说：“昨天晚上，我睡不着，和我家床头柜上的小台灯聊了半宿，然后用锤子把它砸了个稀碎，又用破碎机把它打成粉，倒马桶里冲走了。”
史珍香瞪着两个大眼睛，奇怪地问：“燕儿姐，为什么呀？”
蔡欢欢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因为它知道的太多。”
燕慧、蔡欢欢，相视一笑，心有灵犀地一击掌。
贾东坡看着燕慧和蔡欢欢得意的嘴脸，听着她意有所指的话，也觉得自己卖弄的有点儿过了，尴尬地笑一笑。
史珍香根本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愈发奇怪地问：“为什么呀？”
蔡欢欢无可奈何花落去地看着史珍香说：“香香，你要再问为什么，下场和燕慧的小台灯一样一样的，你信不信？”
史珍香一听，蔡欢欢的话里，充满了威胁，充满了敌意，充满了无情和愤怒。只要她胆敢再问一句，那晴空霹雳，飞沙走石，就将如暴风骤雨一般落在她的身上。
干嘛呀，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为什么就不能问呢，值当的这么威胁吗？
这种威胁，让她觉得白凭无故被针对，针对的莫名其妙。
恨，连这都不让问，还让不让人活了？于是满腹胀满了不服气，还是让她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呀？”
蔡欢欢、燕慧，立刻怒目圆睁，同时看着她。
史珍香能感受到那二人眼神中的杀气，目光中的寒意。虽然心中有千般万般的疑问和不解，但是慑于二人的淫威，不得不把已到嘴边的为什么，生生地咽了回去。
心里依然忿忿不平。恨，你们等着，一个小小的台灯，招你惹你了，白凭无故地敲的稀碎，还用粉碎机磨成粉，还倒马桶冲了，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呀？问都不让问，有没有天理了？南霸天还是镇关西？难不成都是保密局的特务！
范亮好不容易把满脸满头的茶叶茶水清理干净，冲着管仲凡，极其不满的说：“管总，你别粉饰自己了。什么我表演口吐莲花，明明是你这贼臣逆子要谋害朕，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贾东坡也说：“管总，我就诵了一个佛教的香赞，怎么就招你了？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佛教香赞，你倒是不显摆，你念一个试试。
还有你，燕慧。把个小台灯捶个稀碎，还破碎机打成粉，倒马桶里冲了。怎么滴？你的秘密太多了？是有婚外恋啦？还是上追逃黑名单了？还是颠覆政府，密谋叛乱了？”
贾东坡一连串的问题，燕慧听了，只是嗤之以鼻。史珍香听了却惊的目瞪口呆，马上抢着说：“哎呀呀！我说嘛不让我问，原来问题这么严重啊。燕慧，你可真胆儿肥呀。你有婚外恋，我还能接受，这颠覆政府，密谋叛乱的事儿你也敢干？知道吗，历朝历代，这都是要杀头的。你这不是浪催的吗。蔡欢欢，你也参加啦？看你这鞍前马后，上窜下跳的样子，一定你也有份。”
燕慧气的脸都绿了，和蔡欢欢异口同声地呵斥史珍香：“滚！”
史珍香正义凛然地把胸一挺，不屑一顾地大声说：“滚什么滚？该滚的是你们！我又没有颠覆政府，我又没有密谋叛乱，我还没有婚外恋，凭什么我滚？怎么地，这年月，反革命和道德败坏都这么气粗吗？”
蔡欢欢和燕慧被气得七窍生烟。二人一边一个逮住史珍香，在她身上雨点般地掐着。边掐边说：“让你颠覆政府，让你密谋叛乱，让你婚外恋，让你反革命，让你道德败坏，假夫子的歪嘴就打了个比喻，你倒好，就把人家比喻拿个棒槌当针了。”
史珍香一听她们这么说，知道自己脑子没转弯儿，误解了她们，但是她们不让问燕慧小台灯的事儿，依然不能释怀，所以仍然不满地说：“好好好，就算你们没有颠覆政府，没有密谋叛乱，那小台灯招你惹你了，凭什么把人家捶个稀碎，还扔马桶里冲了？这里面能有多大的秘密，还不让问？天理何在呀！”
燕慧和蔡欢欢怔怔地对视一眼，长叹一声，起身像躲瘟神一样，无可奈何地离开她，远远地坐到了另一边。
史珍香以胜利者的恣态冷啍一声，斗志昂扬地抬着头，无声地蔑视着二人。
管仲凡刚才见范贾二人不服，正准备反击，没想到被神鬼莫测的史珍香一顿神输出，直打得蔡欢欢燕慧偃旗息鼓，哑口无言。
管仲凡看呆了。
范亮和贾东坡都惊呆了。
这得有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有这样的神操作。原来，趋势可以这样发展，事件可以这样展开，逻辑可以这么去条理，思维可以这么来清晰。毫无征兆就能祸起萧墙，战火纷飞也能消于无形。
会议室里突然从战鼓雷鸣，进入了落针可闻。
时间静止，寂静无声。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都在恍惚间疑问重重。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寂静无声的会议室里，静得大家都不知所措。
大家心里不禁在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过了良久，管仲凡干咳一声，打破了寂寞。出声说道：“嗯，嗯，，这个，，那个啥，，那个说到哪儿了？，，这个，啊，，”
挪揄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要反击范亮，于是说：“哎，对了！范亮，你敢说我是贼臣逆子，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你那口吐莲花，是我要给你演的吗？那是你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关我屁事儿。老贾也是，你说你开会就开会，你扯什么香赞子？佛教香赞子和你开会有屁关系？”
一时间，管仲凡和范亮贾东坡吵成一片。
会议室又将进入战国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