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速之客
自打范、蔡斗法之后,史珍香一战成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公司里,所有人都不敢轻易招惹史珍香,生怕她那神鬼无策的脑回路,无敌难料的逻辑线,还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独一无二的战术,穷追不舍,不死不休。
至此,北平无战事。众人燕处,相得两安。
快乐的日子,过的就飞快,如白驹过隙,雷鞭一更。
转眼一月有余。
又到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逛吃逛吃公司,员工们陆续上班。大家分头行动,开始清理卫生。
众人正忙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前台喊:“有人吗?有人吗?人呢?这是什么公司呀,人都去哪儿啦?”
史珍香听到有人喊,责任心驱使她,赶紧撂下抹布,就往前台跑去。
史珍香尽管脑慢,但是她的善良,她的忠诚,她的责任心,无可挑剔。
众人听到动静,也都放下手里的活儿,围拢过来。
史珍香见一位五十岁上下,獐头鼠目,头发花白。一身黑绸对襟中式服装,脚蹬踢死牛厚底白边黑布鞋。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金灿灿嵌着蓝宝石的戒指,硕大无比,宝气十足。手里捏着一把竹骨折扇,一副民国派打扮的男子,腆着大肚走了进来。
他身不宽,肚子却不小。犹如七八个月的孕妇。肚子朝前挺着,背却朝后仰着。好像不仰背就撑不住他肚大肚子,大有前倾欲倒的态势。
史珍香赶紧上前问好:“你好,请问您找谁?”
男子故作潇洒地甩了甩,几乎盖住眼睛的,花白的长头发,盛气凌人地说:“找谁?这不是管仲凡的公司吗?”
众人赶紧回答:“是啊,是啊。”
男子明知故问地说:“管仲凡呢?难道他没有什么安排吗?”
众人面面相觑,愣了愣神,都在琢磨,管总安排什么了。
贾东坡一拍脑门,突然醒悟地说:“嗷——,对了。管总昨天不是说寇大师今天要来公司吗。”
众人随即恍然大悟,异口同声地:“寇大师!您是寇大师!”
那男子昂头挺胸,鼻孔朝天,打开折扇轻轻地搧着,不置可否。
贾东坡忙不迭地赶紧招呼:“赶紧赶紧,小范领寇大师到接待室。香香,上茶!上好茶啊。”
众人一阵忙碌,领路的领路,让座的让座,倒茶的倒茶。嘘寒问暖,热情洋溢。
客人准备入座,贾东坡伸出双手,想与客人握个手以示欢迎。
那男子甩了甩头发,看到贾东坡身后的知性靓丽的燕慧,把折扇收起,往后领口一插,直接隔过贾东坡,上前握住燕慧的手,边上下打量边问:“这个小姐姐很有气质嘛,你怎么称呼呀?”
燕慧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礼貌地回答:“大师好。我是燕慧。”
男子右手握着燕慧的手,左手拍着她的手背,没话找话地调侃说:“宴会?那个宴会?吃大席吗?”
燕慧的手一直被握着,早已超过了正常礼节性握手的时间范畴。
大师还假装亲切地抚摸着她的手背,让她感到非常的尴尬和不安,于是使劲挣脱出来说:“大师,是呢喃燕子的燕,智慧的慧。”
男子见燕慧挣脱了手,面不改色,也不尴尬。嘴里依旧热情地说着:“好名字,好名字。”
说完看见燕慧旁边的蔡欢欢,长得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皮肤白皙,双腿修长。蔡欢欢的身材、美貌和气质,让他眼睛一亮,呀这个姑娘真漂亮,于是又直接把手伸向蔡欢欢说:“这个小姐姐长这么漂亮,怎么称呼你呢?”
蔡欢欢客气地和他握手说:“报告老师,我姓蔡,叫蔡欢欢。欢欣鼓舞的欢,蔡欢欢。”
男子故技重演,握着她的手不松开,假意热情地说:“欢欣鼓舞好,欢欣鼓舞好。名字好,人更好。”
蔡欢欢见他拉住自己的手,大拇指还在她手背上来回摸索游走着,感觉非常厌恶,赶紧用力抽脱出来,嘴里念叨道:“大师请坐,大师请坐。”
男子不舍地松开蔡欢欢的手,随着蔡欢欢的引导,坐到沙发上。把折扇从后领口取下,拿在手中。
这时清纯可爱的史珍香端茶进来,放到茶几上,男子甩了甩头发,把折扇换到左手,腾出右手,想和史珍香握手。
范亮热情地抢先上前,想和他握手,介绍自己,却被男子无视,直接推开隔过。继续穷追不舍的想和史珍香握手。
史珍香机灵地躲开了。
男子虽然没握上史珍香的手,还是不厌其烦地追问她:“小妹妹,你是谁呀?”
史珍香见他上来就拉女孩的手,根本就不像是礼节性握手,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于是就说:“大师,我不敢告诉你。”
男子奇怪道:“为什么?”
史珍香认真的回答:“主要是怕你吃上瘾。”
男子一听,以为她不愿意告诉自己,于是满不在乎地怂恿地说:“呦呵,什么名字能让我吃上瘾?虽然你是一个亭亭玉立的窈窕淑女,我还不信你爸能起什么样的名字,让我吃上瘾。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能让我吃上瘾,我还有什么不情愿的?我求之不得啊。”
燕慧和蔡欢欢怕史珍香年轻气盛,得罪管总的客人,一齐低声阻止说:“香香,不能说。”
男子一听,她们喊这个小姑娘香香,估计这个香香的名字会很好听。至于她们出言阻止,肯定是不想让他接近这个小姑娘。于是继续怂恿史珍香说:“小妹妹,不就一个名字嘛,名字起来就是让人叫的,就是区别于他人的代号,有什么不能说的?还准备藏家里压箱底呀。说。说出来我欣赏欣赏,看看怎么能让我上瘾。”
史珍香见燕慧和蔡欢欢阻止,也考虑从大局出发,还是不得罪他了,就说:“算啦,还是不说了。你就叫我香香吧。”
男子可不想轻易放过她,锲而不舍地说:“什么叫算啦。叫什么就是叫什么。不能就叫算了吧?。香香,我估计是小名儿吧,你大名叫什么呢?说吧,我非常期待。”
史珍香本来不想得罪他,见他不依不饶地没完没了,加上刚才拉住蔡欢欢的手就不放,早已心生厌恶,于是破罐子破摔地说:“既然你那么期待,那我告诉你。你要吃上瘾可别赖我。”
男子一副诡计得逞的嘴脸说:“不赖你,不赖你。说吧。”
史珍香认认真真地说:“听好了,我叫史珍香。”
史珍香说完,马上对燕慧和蔡欢欢低声解释说:“别赖我啊,他强烈要求的。好言劝不了找死的鬼,我有啥办法?”
“史珍香,史珍香,,屎真香?”
男子嘴里嘀咕着香香的名字,正琢磨她说怕自己吃上瘾,突然幡然醒悟,然后气急败坏地责问:“啧啧啧,你叫史珍香就算了,为什么要往吃上瘾上扯?让人误会你,,”
史珍香一脸无辜地打断他说:“看看看,我说什么来?再香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吃上瘾了吧?还叭唧嘴呢。你这叫寿星老儿上吊,自己找死,怨的了谁?”
众人面面相觑,尴尬地讪笑着。燕慧赶紧挡在史珍香前面,手在背后给了史珍香一个躲走的动作。
史珍香秒懂,说了一声:“大师,我还有工作,我先过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溜去了前台。
男子尴尬地,表情复杂地看着史珍香走了,叹了口气说:“唉——,这么好的姑娘,居然叫屎真香,可惜了,,,”
贾东坡假意不懂,问道:“大师,有什么不对吗?”
男子这才意识的自己失态了。马上脸往下一沉,严肃地问:“你们管总呢,不来迎接吗?”
贾东坡连忙解释:“我们管总外面办点事,马上就回来。提前安排我们接待你。”
男子不满地说:“哦,他有事啊。这样的话,把我晾这儿,是不是多少有点不太礼貌呀?”
贾东坡赔着笑解释说:“寇大师,您先喝口茶,管总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男子根本不买账,毫不客气地问:“这个马上,是多长时间呀?”
贾东坡讪笑地说:“很快,很快。”
男子趾高气扬地训道:“这个人啊,江湖行走,为人做事,就得一诺千金。言必信,行必果。既然说好了的时间,就不要爽约,人无信不立吗。”
范亮赶紧赔着笑,帮着贾东坡解释:“也不是管总爽约,说的九点,这不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吗。”
男子乜斜了范亮一眼:“你是谁呀?你的意思是我来的太早,不守时间啦?”
范亮客气地赔笑:“那里那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男子对范亮不屑一顾说:“你这个那里,是那里呀?来,来,来,你往旁边让一让,让那两位小姐姐同我讲讲话,好不好呀?,,那位老同志,你也往旁边一点,你都挡住我了,,哎,对对对。”
燕慧和蔡欢欢对他没有什么好感,经过了刚才的握手情节,都有了敬而远之的想法。如果不是考虑管总的面子,早就一走了之,或将他拒之千里了。
但是考虑到管总的嘱托,从大局出发,也不能置之不理,于是刻意绕到桌子对面坐下,说:“大师,有什么话,您说。”
男子见燕慧和蔡欢欢坐到了对面,很不高兴,就说:“你们跑那么远做什么嘛?牛郎织女闹分手呀?来来来,坐过来一些,坐过来一些。”
燕慧和蔡欢欢无动于衷,但是碍于管总的面子还是强颜欢笑地说:“大师,就在这儿吧,这样对面说话也方便交流。”
男子虽然有点大失所望,但是仍然热情不减地问燕慧:“小姐姐,你多大啦?家是哪儿的呀?”
燕慧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
男子无话找话又问蔡欢欢:“你叫什么来?对了,叫欢欢。你的皮肤真好呀,怎么保养的呢?”
蔡欢欢也敷衍着说:“没怎么保养,原本就那样。”
男子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天生丽质呀。”
男子夸完蔡欢欢,心里回味了一下。这个公司美女扎堆儿了,有意思,三个美女,三种风格,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美,都美。美得真让人有点目不暇接了。
转头看见贾东坡和范亮在一旁认真地侍应着,嫌弃地说:“哎哎哎,那位老同志,还有那位胖小伙,这里没你们事了,你们先下去吧。。。对了,叫那位小妹妹再上三杯茶,过来一起聊聊。”
范贾二人尴尬地站起来,叫史珍香泡茶端进来。
男子冲外喊道:“小姑娘,茶,沏点明前的雀舌吧。龙井就不要了,尽是假的。雀舌第一遍温水冲一下倒掉啊,洗茶水是不能喝的。对了,水温不能太高啊,七十度水温才行啊,,,哎小姐姐,你刚才说你多大来着?,,,那个胖小伙子,你怎么还在那儿呢?不是让你下去吗?还有那位老同志,不是说了嘛,这儿没有你们什么事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啊!欢欢,你是哪里人呐?平常喜欢干点什么呢?游泳喜欢吗?旅游喜欢吗?摄影也行,我带你们去野外拍摄影,水景摄影。用单反拍。这么长,这么粗的镜头,,,”
众人面面相觑。
贾东坡和范亮,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进退两难。
燕慧和蔡欢欢既厌恶,又尴尬。他的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正在大家无比难堪的时候,突然听的外面喊:“老黄,老黄,在哪儿呢?”
男子慌忙答应着:“来了,来了。”起身往外走去。
众人疑惑不已,赶紧追了出去。
门口的前台,站着一位27、8岁的年轻小伙子。一身商务休闲打扮,戴副眼镜,阳光,儒雅。
刚才那个老男人快步走到年轻人跟前,前倨后恭地应承着。
年轻男子问年老男子:“老黄,等你拿包呢,一转眼就找不到你了。”
被称作老黄的年老男子点头哈腰地说:“我先上来打个前站,对接一下。”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疑惑不解。
蔡欢欢诧异地低声说道:“老黄?拿包?他不是寇大师?”
燕慧马上也猜测道:“不是寇大师?难道是黄世仁??”
范亮刚刚被那个年轻人称作老黄的年老男子,差来喝去了半天,居然不是他们要接待的贵宾寇大师。
白平无故被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呵斥,气就不打一处来,极不耐烦地喝道:“你们谁呀,干嘛地呀?当这儿什么地方呀?菜市场吗?随便出入吗?”
年轻男子没理他,问老黄:“老黄,管总在哪里?”
老黄唯唯诺诺地说:“管总他”
范亮窝火地打断他,发泄着说:“别管总管总的,管总和你们熟吗?什么关系呀?打管总的旗号的人多了,没有用啊,该干嘛干嘛去。”
上当受骗,如梦初醒的众人,都被整的情绪不满,齐声问道:“是啊,你们谁呀?”
年轻男子疑惑地问:“老黄,你不是提前对接了吗?怎么回事儿?”
公司来的不速之客,让上当受骗的员工们愤怒不已,两下里各怀心思,一时间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