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香浓美味
范亮转身进了厨房，重新拿起锅开始操作，又听到蔡欢欢喊：“水不要加太多啊。记住，第一次翻滚，要溢没溢时起锅。才能香浓美味啊。”
范亮思忖一下，邪魅一笑答道：“知道啦，你们就勤等着香浓美味吧。”
十五分钟过去了，尴尬中的人们终于盼来了如同救星般的范亮。每个人心中都在想，如果范亮还不来，高速摩擦的手指头会不会起火？大理石地板会不会被脚指头抠穿？压抑的心情会不会崩溃？墙上的钟表会不会被看坏。
范亮终于来了。
这个时候的范亮，已经不是十五分钟之前，人人敢喊打范亮了。他犹如天上最闪亮的一颗星，不，更像是冬天里的太阳。
他的到来，驱散了客厅里的阴霾，打破了极度尴尬的气氛，温暖了面如冰霜的众人，平复了忐忑不安的心情。
让人不由得想起东方红那首歌，他正是照到哪里哪里亮啊？
一时间燕慧甚至后悔，刚才对范亮的讥讽和调侃；蔡桓桓甚至后悔，刚才对饭量的刻薄；贾东坡和史珍香也后悔，为什么不多给他一些温暖和关怀。
原来这个胖胖的范亮，可以是那么的可爱。
范亮端着咖啡出来，给每人倒了一杯。
咖啡杯是公司的。为了拍摄短视频，公司新购置的咖啡杯，样式新颖，做工考究。热腾腾的咖啡入杯，顿时香气四溢，满屋飘香。
咖啡的香，把众人的思绪，从可爱的范亮身上拉了回来，又逐渐把那个可爱的范亮驱逐出了他们的脑海。
咖啡真香。
蔡欢欢惬意地用两个手指，故作优雅地捏着小小的咖啡匙，边轻轻地搅着咖啡边说：“这喝咖啡呀，有人喜欢加糖，有人喜欢加奶，那都是不会喝的。真正会喝的，什么都不加，就喝这原汁原味的苦咖啡，慢慢品味其中的苦尽甘来，才是喝咖啡的曼妙真谛。”
燕慧、史珍香、贾东坡也都学着蔡欢欢的样子，用小小的咖啡勺轻轻地搅着，生怕被说成土包子，老土鳖。
蔡欢欢悠悠地搅了十几圈儿，停止了搅动，轻轻地把勺放在杯垫盘上，端起杯子极尽优雅地泯了一口，习惯性地咽了，这才怔了一下，极奇痛苦地沙哑着嗓子说：“范亮！额滴范大天神！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连咖啡罐子给我倒进去了？怎么这么苦啊？”
范亮非常认真地两手乱摇否认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蔡欢欢根本不相信，追问道：“那怎么会这么苦？”
范亮一脸无辜地说：“绝对没有。我怎么会连罐子倒进去？这不，罐子还在。”
范亮去厨房取了罐子递给她。
蔡欢欢接过罐子，放到耳边使劲摇了摇，又掀开盖子往里面仔细地看了看，说：“什么，你还真的全倒进去了啊？咖啡怎么能这么喝呀？”
贾东坡接过罐子，底朝天摇看了看，又确认地摇了摇，珍惜地说：“范大师，你可真行。谁家的话，你这真是砂锅子捣蒜，一锤子买卖。有米一顿，有面一更。看看把欢欢心疼的，你这是在欢欢心头剜肉啊。世界最好的咖啡呀，你这是暴殄天物啊。”
范亮破罐子破摔，假装委屈地说：“回禀掌柜的，回禀蔡东家，回禀太后老佛爷，用谁家的话说，是你要求香浓美味的。重点是浓，只有浓才能香，只有浓了香了才能美味。全倒进去，说明这才够浓呀。人家不是说浓缩的都是精华吗？”
史珍香有点铁头精神，听他们一说，一罐子全倒进去了，这个有意思。还从来没有喝过浓咖啡呢。再说了，不就一个咖啡吗，就算苦，他能苦到哪儿去？世界最好咖啡，浓缩了才是精华啊。于是，大大的喝了一口，顿时被苦的龇牙咧嘴。
苦虽然苦，但是听范亮这么一解释，觉得有道理。强咽了咖啡就说：“对呀，亮哥说的有道理。是你要求的。”
蔡欢欢瞪了史珍香一眼说：“史百万，你这是吃谁喝谁糟蹋谁啊。喝着我的咖啡，帮着别人害我？”
史珍香一下没了主意，知道自己不该说蔡欢欢，可还不肯认错，嘴里狡辩道：“我是帮理不帮亲。明明理在人家亮哥哪儿，你自己要求人家那么做的，还不能说你了”
范亮故意分化瓦解，朝史珍香悄悄竖了一下大拇指，辩解说：“全倒进去，是让你们体验体验，什么才是真正的香浓美味，什么是精华咖啡。蔡东家，如果你嫌太香浓了，我单独给您添点白开水？”
蔡欢欢气的直嚷：“亏你想得出？加白开水，那成什么了？那还能喝吗？”
范亮看热闹不怕事大地忽悠：“能喝，能喝。谁家的话说，从物理学的角度讲，稀释并不破坏物质的本质。是不会产生任何不良反应的。”
蔡欢欢气的七窍生烟：“歪理邪说，无可救药。”
范亮继续忽悠：“蔡后老佛爷，你要不想加白开水，加二斤白糖也行，何必苦了自己？但是你自己说过的，原味的才是最好的，会喝的都喝原味的，苦才有品味。是吧，香香？”
史珍香话也不过脑子，马上附和：“对对对，她是这么说的。”
蔡欢欢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已经顾不上范亮了，指着史珍香说：“悲哀呀，史百万！难怪共产主义到现在都实现不了，就是因为你这个叛徒。”
史珍香一脸无辜地说：“欢欢姐，这可不关我的事，这真的是你自己说的。”
蔡欢欢已经生无可恋了，警告说：“史百万，别叫我姐，千万别说你认识我。”
史珍香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疑惑不解地又看看燕慧，发出求助的眼神：“燕儿姐，她怎么回事儿啊？”
燕慧无视史珍香求助的目光，断然拒绝道：“也别叫我姐，也千万别说你认识我。”
贾东坡见状，无可奈何地说：“香香，咖啡都让范亮煮成这样了，你还能叛变革命。欢欢说的对，你说你这样薄弱的革命意志，共产主义怎么能一蹴而就呢。”
史珍香完全处于懵圈儿的状态，不明所以地问：“我我我怎么啦？你们咋这样啊？为什么呢？”
范亮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同盟，绝不肯轻易失去。于是劝道：“香香，别理他们，他们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拉不下，怨厕所修的不好。是无理搅三分。共产主义自有几千万党员去努力，实现不实现算不到你头上。”
燕慧往咖啡杯里连加了十七八勺糖，知道有史珍香这么个活宝，大家也争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皱着眉，闭着眼，喝了一口这世界最好的“最香浓的”咖啡，虽然还是苦不堪言，但是实在舍不得浪费，强忍着痛苦，咽了下去，赶紧转移话题说：“算了，算了。范亮，你还想不想听欢欢说湖北菜的秘密了？”
又对蔡欢欢说：“欢欢，事儿已经这样了，你能咋地？也怪你，一会儿加一会儿减，一会儿煮，一会儿去。所以惹的这个高老庄的，给你做成这样。除非真按他说的，要么加白开水，要么加糖，你还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咱这档次，就不和一个净坛使者计较了，啊！ 他就是块取经的料，一会儿就跟着唐僧要走了，别理他了。开讲，开讲。”
管仲凡这时闯了进来，闻到咖啡香，说：“呀！喝咖啡呐。真香！看来我真是大有口福之人，赶的真巧。来，给我也来一杯。”
众人一愣，相视邪魅一笑，看了看范亮。
范亮会意，起身热情洋溢地给管仲凡倒咖啡，边倒边说：“管总，你真是有口福。这咖啡是，欢欢公主从家里带来的。空运回来的，现磨的、正宗的、巴西阿拉比卡小粒种咖啡。世界上最好的咖啡。没有之一，只有唯一。真正的香浓美味。来之不易，特别金贵，不要浪费啊。”
管仲凡接过咖啡杯盘，伸过脖子深嗅了一下说：“香！真香！开玩笑！国际玩笑！咖啡，我怎么能浪费呢？别说是现磨的正宗的巴西阿拉比卡小粒种咖啡，就是咖啡馆里的那种不入流咖啡，我也没有浪费过。”
范亮假意殷勤地说：“管总加糖吗？”
管仲凡得意地炫耀说：“加糖？开玩笑！那是你们这些不懂咖啡的人干的事。真正喝咖啡的是什么都不加的，喝的就是咖啡那种原汁原味的苦。享受的就是咖啡的苦尽甘来。啥也不懂，加什么糖。”
贾东坡有意煽风点火，劝道：“管总，你还是加点吧。这可是世界上最香浓美味的咖啡，不加点糖，怕你顶不住啊。”
管仲凡不容置疑地说：“不加。”
燕慧和史珍香也劝：“加点吧，加点吧，加点好喝。”
蔡欢欢也说：“管总，你还是加点吧。听人劝，吃饱饭。”
管仲凡斩钉截铁地说：“你们烦不烦呐，资深专业的咖啡控，加糖，是对咖啡的不尊重。”
贾东披释然了。
蔡欢欢和燕慧默默地心痛了可怜的管仲凡一下。
史珍香向管仲凡投出了敬佩、好奇和期待的目光。
范亮生怕他经不住劝，听了管仲凡斩钉截铁的回答，也释然了。这回他放心了，趁热打铁地说：“管总，这咖啡可金贵，你可不能浪费啊。浪费是极大的犯罪，是要罚款的。”
管仲凡很不耐烦地说：“你烦不烦呐，浪费是不可能的。”
管仲凡边说边喝。一大口咖啡喝到嘴里，未等下咽，前所未有的苦，让管仲凡以为喝错了东西，噗地吐在地上，惊恐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齐声答道：“咖啡呀。空运的，正宗的、现磨的、巴西阿拉比卡小粒种咖啡呀。”
管仲凡坚决地说：“这不是咖啡，绝对不是咖啡。”
众人认认真真地说：“绝对是咖啡。还是正宗的、现磨的、巴西阿拉比卡小粒种咖啡。如假包换。”
管仲凡还是不相信：“不可能。咖啡怎么会这么苦？你们加黄连了？”
蔡欢欢叹了口气说：“管总，真的是现磨的正宗的巴西阿拉比卡小粒种咖啡。只不过范亮那个败家子儿，把这么好的东西，整罐子一锅给煮了。”
管仲凡惊恐道：“什么？整罐子一锅？”
众人认真地点点头。一齐用食指指点着范亮。
管仲凡疑惑地望着范亮。
范亮两手一摊无辜地说：“这不赖我。我煮咖啡只是出苦力的，咖啡是蔡东家的，人家一个劲儿的喊，加加加，又喊香浓美味，我也没招儿啊。
东家让加，我能不加吗？结果就是一罐子一锅了。”
管仲凡也恨铁不成钢地指点着范亮：“暴殄天物，商女不知亡国恨呐。”
范亮很不服气地反过来指点管仲凡：“你才暴殄天物。我都明明白白告诉你了。香浓美味。来之不易，特别金贵，不要浪费。一罐子一锅，是不是香浓美味？空运回来正宗的巴西阿拉比卡小粒种咖啡，是不是来之不易？浓缩的精华，这一杯能顶普通咖啡的几百杯，是不是金贵？让你不要浪费，你怎么说的？”
众人学他的口气：“你烦不烦呐，浪费是不可能的。”
范亮紧追不舍：“我再三说，浪费是要罚款的。你浪费了没有？”
众人学他吐咖啡：“啊，噗”
管仲凡一时无言以对。
范亮乘胜追击：“这样吧，罚款我们也不好分钱。倒不如我们吃点亏，今晚你请大家吃个饭算了。唉——真是暴殄天物，商女不知亡国恨呐。这么好的咖啡啊。”
众人一齐指着管仲凡，食指乱摇：“让你加糖，你不加。商女不知亡国恨呐”
管仲凡争辩道：“我哪儿知道那么苦呀。”
众人学他：“你们烦不烦呐，资深专业的咖啡控，加糖，是对咖啡的不尊重。”
管仲凡被众人批的哑口无言。事到如今，也只能认栽。
范亮趁机说：“欢欢，蔡东家，请你移驾饭店，咱们接着开讲湖北菜的辣味形成。大家伙走着。”
蔡欢欢：“好。移驾饭店，开讲湖北菜。”
众人起身。
史珍香看了看地上管仲凡吐的咖啡，对管仲凡叹道：“唉——，原本我还以为你多英雄呢。可惜了，这么金贵的咖啡。”
连史珍香都敢怼他，今天太失败了。管仲凡气的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