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手要来
史珍香坐在接待台后，一手托着零食包，一手举着根麦芽糖，正在神游天外，勤奋异常地研究着。
为了证实或探秘自己的研究，想一个问题，吃一口麦芽糖，吃得是不亦乐乎，物我两忘。
老板管仲凡一脸兴奋推门进来。
史珍香正沉浸在美食与味蕾的交汇刺激中，品味着其中的美妙。
管仲凡都走过去了，史珍香才反应过来，由于嘴里还吃着东西，见着管仲凡，觉得不好意思。
于是边吃边藏，嘴里含糊不清地打着招呼道：“管总早上好。”
管仲凡答应一声，往前走着。无意识回头扫了一眼，突然看见史珍香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沾满食屑的嘴和手上的零食袋，问道：“你又在吃什么？”
史珍香怯怯地，有点不舍地往回抱了抱零食袋，说：“你想吃呀？可就剩这么点了。”
管仲凡知道这个傻白甜误会了他的意思，没好气地说：“吃什么吃？什么叫我想吃？谁稀罕吃你那垃圾食品破玩意儿？再说了，每天吃吃吃！就知道吃，没个上班的样儿。一天到晚嘴不停，迟早吃成八吨半。”
说完向里面喊道：“大家都过来一下，宣布个事儿。”
史珍香被训了一顿，心有不甘地嘟囔道：“我吃我自己的，又没吃你的，你心疼个啥。”
忽然反应过来：“啊？八吨半！”
赶紧上下下打量了打量身体，丢下零食。
犹豫不决地想了又想，最终又坚定地抓起零食袋，嘟囔着说：“管他呢，宁可八吨半，也不能对不起嘴。”
听到老板的召唤，员工们从工位出来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
燕慧啃着苹果问：“管总，有啥好事儿呀？这么一大早的，是不是良心发现要给我们涨工资呀？说，每人涨多少？”
燕慧，女，26岁，文案策划，公司老员工。思维敏捷，口齿伶俐，家境普通。
平日里自视清高，得理不饶人，说话有点尖酸刻薄。因为一首“小燕子穿花衣”的儿歌，经常被范亮调侃成花大姐。
范亮嘬着辣条，一听燕慧说涨工资，连忙喜笑颜开地接道：“哎——！涨工资！管总，像这种好人好事，您是可以大做特做的。管总，您真英明！你滴，良心滴，大大滴好！我们看好你呦。”
众人赶紧翘起大拇指附和道：“你滴，良心滴，大大滴好！我们看好你呦。”
管仲凡不屑地说：“涨工资？还看好我？这一提工资，都能把你们低俗成日本鬼子了？在你们的脑子里，除了涨工资，公司就不能有点其他大事了？”
燕慧马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报告领导，不以涨工资为目的的工作，是不符合商业道德的。不涨工资？其他事儿，那对我们来说，都不叫大事。”
管仲凡：“你要这么说，那就坚决不涨。”
贾东坡钻过来，嬉皮笑脸地说：“管总，涨不涨还不是在你呀？这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吗？谁家的话，你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涨不就涨了吗？多简单的事儿呀！”
众人赶紧学着贾东坡附和道：“哎——！谁家的话，说涨，那不就涨了吗！”
管仲凡：“不涨！坚决不涨。”
贾东坡，男，年近5旬，公司文化总监。喜欢穿一身对襟盘扣的中式棉麻服装，颇懂国学，酷爱喝酒吃肉，为人小气节约，斤斤计较。
肚子里墨水倒是不少，诸子百家随随便便都能扯出一大串来。之乎者也常悬于嘴。
大家在尊重他时，喊他贾老师。调侃他时，就叫他假夫子。他经常有句口头禅，无论什么事儿都喜欢说：谁家的话。
贾东坡见管仲凡不经逗，于是打蛇随棍上：“管总，我们做员工的，谁家的话，只能是王母娘娘打仙女，涨也随你，不涨也随你，是吧？再者说，谁家的话，你就随便给涨点儿，又能咋地？”
众人赶紧调侃着附和：“对对对，谁家的话，你就随便给涨点儿，又能咋地？”
管仲凡看着这帮活宝，气愤道：“对对对？对个屁呀！梦见啥了？想的倒是挺美？”
说着想从史珍香手里的薯条袋中掏片薯条吃，结果啥也没掏着。
史珍香歉意地低声说：“不好意思，没了。”
管仲凡瞪了史珍香一眼，抱怨道：“没了你还捧着它干嘛？供神呢？”
史珍香缩了缩脖子，赶紧收了袋子。
范亮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唉——，梦，梦里不知身是客，还能梦见啥呀？算了，你这么财迷，不涨不涨吧。管总，那不涨工资，莫非您要为国分忧，给我们每人发一个对象不成？”
“发对象？”管仲凡先是莫名其妙，马上反应过来骂道：“范亮啊范亮，我看你是零五毛耍成整一块了，小铲铲耍成大簸箕了，你耍大了吧？猪八戒找不着对象，还得去高老庄抢呢，我给你发对象？你是不是吃多了，撑坏脑子了吧？”
范亮学着燕慧，立正敬礼：“报告长官，不以找对象为目的的员工，是不可以委以重任的。我要以公司为家。”
燕慧赶紧配合地唱道：“暖阳下迎芬芳，谁家的姑娘，谁也不能找范亮，就让他单着吧——”
史珍香附和着唱：“对，就让他单着吧--——”
范亮没理她，悄悄捅了燕慧一下，使了个眼色说：“跑题啦，啊！”
燕慧立刻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道歉：“对对对，跑题了，跑题了。”
范亮假装想了想，啪地一拍脑门，好像猛地顿悟一般说：“啊呀！我知道啦！”
管仲凡意外地反问：“你知道啦？知道什么啦？”
范亮兴奋地抚掌说：“好事！当然是大好事！”
众人好奇地看着范亮，齐声问：“啥好事？”
范亮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说：“好事就是。。。管总赚钱了，发了一笔不义之财，为了减轻罪恶感，平衡心态，想请大家下馆子，吃大餐。生猛海鲜随便慥！”
众人立刻热烈鼓掌附和：“这个好！这个好！这个可以有！”
管仲凡狠狠地拍了范亮肚子一掌，恨铁不成钢地说：“真不愧是净坛使者转世的。腰围都超过身高了，还净想着吃。”
管仲凡说一句拍一掌：“不义之财？减轻罪恶感？吃大餐？生猛海鲜随便慥？你就不怕腰围吃成身高的两三倍，直接吃成气球，再飞到南天门给王母娘娘站岗去？啊？二师兄？”
范亮大肚往前一挺，满不在乎地说：“那有什么呀？我宁可在吃的过程中欢乐死去，也不愿在美食面前故作优雅。真要那样，让我也赴赴瑶池会，尝尝蟠桃宴，岂不也是人生最大的乐事？！”
管仲凡嫌弃地学他：“岂不也是人生最大的乐事？还赴赴瑶池会，尝尝蟠桃宴。你先学学你老祖宗，爬猪圈里吃吃泔水，听听杀猪叫吧。真是竖子不可救药！”
范亮假装一本正经地问：“那你既不是良心发现涨工资，又不为国家分忧发对象，还不请我们勉为其难吃大餐，干嘛这么惊天动地的一惊一乍？”
管仲凡故意反问：“你猜呢？”
贾东坡抢过话头说：“谁家的话，山雨欲来风满楼嘛。瞧管总这架势，事情肯定小不了。”
范亮刚刚被撅，心下有气，见贾东坡转拍管仲凡马屁，没好气地讥讽道：“假夫子，你咋不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呢？从哪儿论的？你招着什么妖了？怎么就风满楼了呢？”
燕慧故意说：“说不定还大风起兮云飞扬呢。”
范亮以为燕慧附和贾东坡，不满地讥讽道：“花大姐，你可真够狠的，贾夫子刚风满楼，你一句话直接就干到沙尘暴了。怎么地，准备把这写字楼也连根儿刮跑呀？”
燕慧狠狠地说：“不上点狠的，对不起管总闹的这么大动静。”
管仲凡看着这群活宝，批评道：“贫！就知道贫！你们这是洋鬼子念藏经，能力不高，怪词儿不少。来来来，宣布一个事。我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咱们公司，成功挖来了一个高级的人才。”
燕慧从史珍香手里掰了一块威化饼正要往嘴里搁，一听要来新人，还是老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挖来的，所谓的高级人才，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下暗想：哦，你找来的就是高级人才？我们这主动来应聘的，就都是低级庸才了？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只是找人才吧？合着这是要给我们找个爹吧？这人才要是来了，哪儿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呀。
想到这里，心下立刻觉得愤愤不满，随口调侃道：“呦呦呦，什么人才呀？能有多高呀。”
范亮也要掰，史珍香躲开了。
范亮手悬空中，打了个响指，化解尴尬。
燕慧悄悄捅了一下范亮，使了个眼色。范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展开了神助攻：“就是，管总，你这绝——对高级的人才，能有多高？（用手比划着）这么高？这么高？这么高？不会一百八十米吧？”
史珍香嘴里吃着威化饼，惊讶地问：“一百八十米？为什么是一百八十米呢？”
范亮见史珍香天真无邪地看着他，期盼答案，趁机抢掰了一块巧克力搁嘴里，得意地嚼着。管仲凡无奈地摇了摇头：“身高一百八十米？你说的那是电视发射塔，我挖来的是人，懂吗？是人才，懂吗？用你们的话说，那就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范亮搞怪唱道：“我是高手高手高高手，打遍天下无敌手，斟满美酒，今夜不醉不罢休”
管仲凡打了范亮一下，说：“打遍天下无敌手怎么啦？高手就是高手，岂是你这蠢材所能匹敌的？”
范亮学着孙悟空的口气怪叫：“呔，什么妖怪如此厉害？”
燕慧立刻反应过来，也学着猪八戒声音说：“猴哥，不好了，厉害妖怪来抓师傅了”
史珍香疑问道：“哪儿呢？哪儿呢？”
管仲凡赶紧正儿八经地说：“行了，行了，打住吧。人一会儿就到，准备准备。你们这几件活宝，到时候别再把人吓跑了。听着啊，大家要以饱满的精神，高涨的热情，良好的状态来欢迎我们的新同事。对了，一会儿人到了，搞个夹道欢迎仪式。去准备吧。”
燕慧不屑地说：“真是形式主义害死人啊。还夹道欢迎，也不怕被夹死。”
范亮则怪声怪调念叨着散文：“春天来了，蹦蹦跳跳，像穿着带跳蚤的花棉袄，领着冰雹，下着刀子，向我们走来，，，，，”
一时间，逛吃逛吃公司，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