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仙人引路
老者目光中燃烧着愤怒，他猛地站起身来，手中棋子依然稳稳拿在手中。他本是极爱棋之人，如今棋局被毁，棋子棋盘被打翻在地，他自然会生气。
樵夫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地磕头：“小的唐突，贸然打扰仙人清静，还请仙人恕罪。”
咏霜看着眼前的一幕，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他既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想无端卷入麻烦。于是，他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老先生不必动怒，棋局虽毁，但缘分未断，日后再续亦可。”
老者听了咏霜的话，怒气稍稍平息。他长叹一声，似乎有些无奈：“恩人宽宏大量，是我小人之心了。”
然后，老者转向跪在地上的樵夫，语气虽然依旧严厉，但不再那么愤怒：“天色已晚，你这莽夫既然打翻了棋局，便就此下山去吧。”
樵夫连连磕头：“小的多谢仙人开恩。”樵夫虽然十分感激，但又有些困惑起来。他虽然观棋许久，但也不过一两个时辰罢了，如何已经天色近晚？
但樵夫不敢多想，连忙告辞离开。
咏霜轻叹一声，这樵夫想要安然离开也是困难。毕竟，乘霄山时流本就有代偿机制，更何况此时的乘霄山时流混乱，如若没有高人庇护，恐怕生死难料。
也便在这个时候，咏霜感到自己周遭的时流也开始不稳定起来，像是要被拉回现实。咏霜体内自发触动了保护机制，涌出一股时序之能，暂时稳住了时流。
“既然棋局已毁，那你我便就此告别吧，日后倘若相遇，再续前缘。”咏霜站起身来，对老者拱手一礼，心中已有归意。
老者也站起身来，眼中仍带着一丝惋惜，但更多的是感激：“恩人之言铭记于心，若有缘再见，必当再与恩人手谈一局。”
咏霜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石桌，朝山下走去。
行至半途，与那樵夫碰面。果不其然，那樵夫已然误入了时间乱流之中，变得老态龙钟，却犹不自知。
随着咏霜的步伐，时序之能涌动，樵夫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仿佛是一层层帷幕被揭开。终于，樵夫看见了咏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敬畏，随即恭敬地行礼。
“仙人安好，真是天缘巧合，竟能再次见到您。”樵夫说道，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山中无岁月，樵夫竟然已数不清时间过往，不过分开几分钟的功夫，樵夫却认为过了很久。
咏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缘分未断，今日相见也是有缘之事。你可有何愿望？”
樵夫一时语塞，犹豫片刻，才低声说道：“小人无甚所求，只盼望家人平安，生活无忧。”
咏霜轻叹：“你的愿望虽然简单，却也是最难得的。罢了，山路难行，我送你一程吧。”咏霜见此人憨厚老实，打算护送他下山。
樵夫感激涕零，连连叩谢：“多谢仙人恩赐，小人定当铭记于心，兢兢业业，不敢懈怠。”
随着时序之能涌动，樵夫一个恍惚间，已经站在了山脚下，身上岁月的痕迹也荡然无存。只是这凡间逝去的时光，再不能被弥补了。
咏霜摆摆手：“去吧，过好自己的日子，惜取眼前之人。”感觉到周遭的时流再次紊乱，这次他没有抗拒，而是顺其自然，让时流包裹住全身，随即消失不见。
樵夫睁大了眼睛，看着仙人在自己眼前刹那失去踪影，不由得惊呼出声。随后他留在原地琢磨许久，却不知仙人最后留下的话是何用意。
或许等樵夫回到家中，才能明白“仙界一天，凡间一年”这种神话故事的意思吧。
……
片刻之后，咏霜的意识回归现实，眼前依旧是密室的景象。溯洄仪的光芒已经消散，其中几台因为过载而崩溃。长离留下的信笺还在身旁，他之前一直沉迷研究，还没有看过。
咏霜打开信笺，其上写道：纵览虹景，环迹望飞檐处，雪影成溪时，静候君归。
咏霜看罢，不由得苦笑摇头。长离当谋士当久了，做什么事都不肯讲明白，非要当个谜语人，他之后遇见长离，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至于现在，他还是先出去问问才好。虽然刚才在不知多久前的乘霄山内装了把仙人，说了许多神神叨叨的话，但若论起真才实学，咏霜可连长离的半分都不及。
咏霜伸了个懒腰，走出门去。此时恰逢日落，太阳的余晖洒在乘霄山的雪景之上，这片天地仿佛都被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中，显得格外宁静而美丽。
只不过隔了一天，虹镇上已然热闹了起来。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在虹镇上走动，其中有不少人穿着差不多的服饰，咏霜问过才知道，他们都是先行公约这个组织中的人。
“……见棋子凌乱，那老者也不恼怒，而是和气地对樵夫说，天色已晚，善人还不下山去吗？”远远的，咏霜听见虹镇镇口处有说书声传来。
咏霜走近一看，竟然是位装束不似虹镇人的老者在高谈阔论，周遭围了一群年轻人在听他讲故事。
“樵夫望天，困惑不解，他山中观棋不过一个时辰，如何天色已晚了？老人怕不是觉得他打扰了对弈雅兴，于是樵夫就此道歉离开。”
老者顿了顿，继续说道：“可一回头间，樵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哪有什么高人对弈？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破败的棋盘罢了。”
“那樵夫慌忙逃下山去，山下却已然物事全非。小山村变成了镇子，曾经的家更是荡然无存。樵夫连忙问路过的人，才知日月已更迭百年，他的家人朋友早就作了土，无人记得了。”
老者摇头叹息，似乎在为那樵夫哀伤。然而有困惑的听众提出疑问：“他既出了乘霄山，这百年时间叠加在了身上，怎么还能活蹦乱跳？”
咏霜也没想到，自己刚出了门，就听到了自己穿越故事的后续，不由得也驻足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