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掌握时序之能
咏霜缓缓吐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大雨如注，绵绵密密的细雨落在他的面庞上，带来一次次的感官冲击，洗刷着他精神上的疲惫。
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回溯了，二十次？还是三十次？他有些数不清了。
有什么东西伸了过来，咏霜不必睁开眼睛，也知道是长离站在了他身边。
绘着灵鸟纹样的纸伞稍稍倾斜，遮住了向咏霜泼来的雨幕。
有女子的声音从耳旁传来：“你是被雨困在这里了吗？”听在咏霜耳里，却有些飘渺恍若梦幻。
咏霜回过头来，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双炽烈红色里有着些许忧愁淡黄的眼眸，只是面前的眼睛依旧平和而温柔。
“不，我在等人。”条件反射一般，咏霜没等长离说完，就说出了答案。
长离被这突如其来的即问即答搞得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在等谁？”
“我在等你，长离。”咏霜转过头去，看向了远处朦胧在云雾中的乘霄山。
不必仔细去看长离那惊讶的眼神与微张的小嘴，即使咏霜转过了头去，脑海里依旧将那完整的画面脑补了出来。
长离盯住咏霜古井无波的眼睛，似乎从他那平静的眼眸里读出一种沧桑，“你知道我的姓名？但你我似乎并不相识。”
“或许吧，但我认识你，你也认识我，不是吗？”咏霜的目光再一次投在了长离身上。
长离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般，她微微皱眉，但很快又舒展，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我本以为错过了，但现在看来，时间恰好。”
长离走近一步，将伞撑得更低一些，两人并肩而立。
雨声在周围轻轻拍打着地面，仿佛在低声诉说着某种古老的故事。
“你知道吗，我已经试了很多次了。”咏霜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坚持。
长离微微一怔，“试什么？”
“试着拯救今州，试着改变命运。”咏霜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里略带迷惘，“我不知道还要试多少次，也许下一次，我就再不能回到现在这个时间点了。”
咏霜与岁主“角”已经打过了数十次，失败了数十次，回溯了数十次，他发觉这并不是毫无代价。
所谓失败，便是咏霜无论如何都必须超负荷超频，致使自己失明失聪才可以挽回岁主的自爆，但即使是这样，如果他选择冻结时流，也不会一劳永逸。
他只能暂时性控制这混乱的时间乱流不扩散，但是十年或者百年后，他也再无力回天，今州依然要覆灭。所以他一次次回到起点，试图找到最优的解法。
他本以为时间回溯可以让他一次次尝试，但他发觉并不是这样。他改变的不过是这颗星球的时流，对于外界，时间亦在流动。而岁主“角”的力量，也在一次次碰撞中逸散，并不是完全回溯。至于他，除了能量上的损耗，还有精神上的无尽折磨。
或许下一次，碰撞所爆发的时序之能就再无法将他送回这个时间节点，甚至是直接失败。
咏霜愣在那里思索了一会儿对策，长离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精神实在太疲惫了。
只是在某一刻他忽然抬起头来，“船来了。”在固定的时间，咏霜的眼睛看向了缭绕雾气的水面。
但是那里空无一物。蝴蝶轻轻扇动了翅膀，位于时序上的某件事情改变了位置。
大概又过了一分钟，那艘既定的船终于出现在了咏霜的视野里。“大概是乘霄山的时流屏障减弱了，将船只推回的速度也变慢了。”咏霜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长离，我们走吧。”船停在岸边，咏霜随意地对身边的长离说道，就像是相熟多年的老友。
两人坐在船上，一路无言，咏霜依旧在沉思，而长离却一直盯着咏霜的脸，眼眸里有好奇与探寻的神色。
某一刻，远处似传来某种频率，那频率的波动让咏霜无比熟悉，而后，与他的频率发生了共鸣。但咏霜视若无物，他没有头疼，也没有做梦。而长离自然也不会哼起那段清越而悠扬的歌谣。
“我们到了。”长离轻声开口，打断了咏霜的沉思。
咏霜轻车熟路地走过隙光滩，遇上了拦截他无数次的残星会喽啰。
那个名为“黑魁”还是“黑槐”的残星会造匠还没出来自我介绍，咏霜便轻声说道：“停。”
刹那间挡在山口的众人静止不动，仿佛时间凝固。在一次次碰撞中，咏霜当然得到了部分的时序之能。
咏霜脚步不停，从这些造匠的中间走过，长离微微一愣，也随即跟上。
而残星会的众人留在那里，成为了永久的雕塑。这与咏霜曾经的共鸣能力并不相同，时序之能是直接完全地改变那个区域的时流，而不仅仅是暂时性的冻结。
或许，等咏霜真正可以将全部的时序之能继承过来，他就有可能挽救这今州必亡的局面。
但是将全部的时序之能继承，又何其困难？岁主的力量让人难以企及，咏霜尝试了很多次，都难以做到。只在碰撞的一瞬间，咏霜可以吸收一小部分的时序之能。
到了山口，伤痕依旧在那里等着。不过这一次，他应该没有再捣蛋的机会了。
山洞前的绝缘屏障被一股隐秘的时流推开，露出了伤痕错愕的面庞。
扑克牌迅速从伤痕手中甩出，但刚一出手就变得极为缓慢，就像是电影中的慢放一般。而他错愕的表情，在缓慢的变为惊恐。
“唉，还是太弱了。”咏霜摇摇头，他竟无法在瞬间凝固住身为共鸣者的伤痕，说明他的时序之能还是太弱了。
咏霜伸手接过那缓慢飞出的三张红黑扑克，放回了伤痕手中。
随即，咏霜与伤痕擦肩而过，伤痕的表情又从惊恐变回了错愕，最后变为邪魅的笑容，就此凝固不动。
短时间小范围的时间溯洄，倒是掌握得挺不错了，咏霜心中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