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比赛
阿喜在草原上帮初木放了十天的羊后终于可以自由在马背上翻转了,虽然摔了不少跟头,吃了不少苦,她觉得值了。
初木把他猎兔子的弓箭拿了出来,简单地教阿喜怎样搭弦拉弓后,就让阿喜骑着马去射被他在后面赶得到处跑的羊。
“万一我全给射死了怎么办?”阿喜问。
初木道:“你口气不小!如果你射死了一只羊咱们今天晚上有烤羊腿吃了。”
阿喜把箭筒里的箭全射出去了,也没有射到一只羊。她下马把地上的箭捡起来。
“没有力量,没有准头。”阿木骑着马居高临下地走到阿喜身边说。
“怎么才有力量,怎么才有准头?”阿喜仰着头问。
“下盘稳住,把弓拉满,看准靶子再放箭。”阿木说。
阿喜点点头。
“等你射中了羊,咱们就去猎兔子。这草原上的野兔子可多了。”阿木说。
“好。”阿喜答应着。
“离比赛还有几天的时间,不要急躁。”阿木又叮嘱她。
阿喜沉住气,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箭尖所指的猎物。不灰心、不气馁地尝试了一次、两次、三次
到了傍晚,阿喜的箭侥幸射中了一只羊。阿木把箭从羊的左后腿上拔下来,仔细地给羊包扎好。
“明天去猎兔子。”初木说。
“不是说射中了就可以吃烤羊腿了?”阿喜问。
“不吃了。”初木说。
“为什么?”
“你只射中了它的腿,就想吃了它?”
阿喜不说话。
“你的箭还是没有力度。”初木接着说。
阿喜无奈道:“在马上颠簸,能瞄准就很不错了。”
“不,越是在马上,手臂越要有力气。”阿木严肃地说。
“如果你做了校事,在任务途中遇到了一个敌人,你箭筒里只有一支箭了,你必须要保证用这一支箭杀死他。”
“如果杀不死他呢?”
“杀不死他,他会招来更多的敌人,到时候死的就是你。”阿木说。
阿喜听后重重点点头,这事关于生死,必须要练好射箭。
接下来几天阿喜一直在草原上追兔子。
阿喜第一次射中了一只兔子的时候,阿木骑马找到她说:“该回去了。”
阿喜跟着阿木回到城里,比赛前张远寿问她训练得怎么样了。
阿喜信心十足地说可以出师了。
旁边的初木听了嘴角弯了弯,没有说话。
比赛正式开始了,于将军主持比赛,大将军坐在台上看热闹。周围闲暇的士兵和军官,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观过来,有人摇旗呐喊,有人吹起口哨。人声鼎沸,时不时来一次响亮的助威声音。阿喜的几个结拜的兄弟也都过来看阿喜的比赛,为她助阵。
第一项比赛内容就是骑马射箭靶,阿喜一看箭靶都是固定的,信心十足。
于将军为了给阿喜放水,在军营里鼓动大家踊跃报名参加比赛,所以参赛人不仅有军队里箭术最好的几个人,还有其他想试试自己水平的其他普通士兵。大将军看阿喜一脸轻松地样子,暗自想于将军是不是不想让阿喜输的太难看。
发令兵挥动旗子,阿喜跟其他人一起骑着马冲了出去。阿喜自信满满的拉弓射箭,游刃有余地完成了比赛。
统计兵很快把结果报给了于将军。第一场比赛阿喜赢了。阿喜得意地冲于将军笑了笑,对着跟她比赛的其他说了一句:“承让!承让!”
许多围观的士兵忍不住赞叹道:“奇女子!奇女子!”
大将军忍不住多看了于将军几眼,心底暗自腹诽道:“让你设比赛把她难住,怎么尽给她出风头了!”
在一旁观看比赛的张远寿对初木说:“你这师傅可以啊!”
初木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看接下来的比赛。
于将军镇定自若,很快就安排了第二场耐力赛,是跑步,从第凉城跑到最近的一个小镇,谁先到谁赢。
阿喜看了看跟她比赛的另外几十人,直接举手道:“这场比赛我认输。”
大将军和于将军都很意外地看向她。
“那第三场比赛,你必须要保证能赢才可以了。”于将军好心提醒道。
“嗯。”阿喜答。
第二场比赛由其他人继续主持,于将军赶紧准备了第三场比赛,是马上比武。
阿喜选了一把十多年没有用过的长枪。她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参加的武术比赛,唯一一次用长枪赢来的第一名。
“阿喜姑娘,你长刀使用的挺好的,怎么选了杆枪?”张远寿着急地说。这是在比赛不是在展示才艺,还是选自己拿手的武器吧。
“确定用长枪吗,阿喜姑娘?”于将军问。
“确定!”阿喜说。
于将军接到了大将军频频给他发送的眼神信息,派上了军队里出名的红缨枪将军迎战阿喜。
阿喜一看对方的身形就知道他身手不错,比试的时候果然就验证了阿喜的想法。阿喜毕竟刚刚学会骑马,从没有在马上跟人打斗过,才几个来回就开始自乱阵脚。
对方选的也是长枪,跟阿喜的长枪比划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阿喜看他舞动枪杆,跟看杂技表演一样。对方跟阿喜展示的也全都是高难度动作,而且他的坐骑也配合得天衣无缝。阿喜手忙脚乱地抵挡了几十个来回,便败下阵来。阿喜输得心服口服,她很佩服那个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的副将。
于将军遗憾地宣布阿喜输了比赛。
张远寿和初木走过来安慰阿喜。张远寿说:“没事,做不了校事,做个部将也不错。”
初木没有说话,比武方面他确实帮不上阿喜什么忙。
阿喜脸上有些失望,但也不至于沮丧。她反过来安慰张远寿和初木说:“我没事,技不如人,我甘愿认输。”
“大气!洒脱!妹子,你在哥这还是好样的!”张远寿笑道。
初木开口道:“我只教你保命的本事,没有教你打仗的本事,是我的错。”
“没有,没有。阿木,这事谁都不能怪,是我自己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阿喜说。
“我以前也这样,总觉得自己不俗,总是不想承认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都要尝试,就是想证明自己的不普通。”阿喜继续说,“不甘心做普通人,接受不了自己普通,这是我的心病。”
阿喜说完,跟他们俩说:“我没事,我都这个岁数了,输了这点小事我能接受得了。”
张远寿说:“你也不用自责,在我们这些人里,你还是最厉害的。”
阿喜笑了笑,想起答应阿木的事说:“阿木,虽然我输了比赛,但是你的婚事我还是会帮你的。”
阿木看了看旁边的张远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张远寿惊喜地揽住初木,道:“兄弟,你有相好的了?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也可以帮你做媒啊”
大将军看见阿喜输了,又有点不忍心,干脆悄悄心虚地走开了。
于将军假装失望地过来跟阿喜说:“阿喜姑娘,比赛结果出来了,你也不用难过。我觉得做训练官挺好的,平时就训练士兵,空闲的时间还可以做一些你们女人家喜欢的事情。你如果不想做训练官,做先锋军副将军也可以啊。我听说你的刀法不错,没想你也能用得了长枪,果然是女中豪杰。”说着说着于将军不由自主地夸赞起了阿喜。
阿喜笑了一下,说:“于将军,愿赌服输,我听你的安排,但是如果有阿福的消息,可不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是肯定的,你说的阿福就是宇文界破吧,放心,我一定会让人留意的。”于将军信誓旦旦地说。
阿喜点点头,说:“多谢。”
“将军!”刚才跟阿喜交手的红缨枪将军过来,对于将军行了个礼。
于将军摆摆手。
他又冲着阿喜客气道:“阿喜姑娘,听闻你使用长刀御敌,英勇无比。今天姑娘用长枪跟陶某比划,陶某胜之有愧。”
阿喜笑道:“将军言重,陶将军武艺非凡,我输得心服口服。”
“听说姑娘刚学会骑马,今天能有这番比试,陶某佩服。”他继续夸赞。
“过奖、过奖。”阿喜说。
比赛结束没几天,凉城迎来了一波追星热。阿喜和五位壮士一起守住凉城的故事在大伩广为流传,许多的武林中人涌入凉城,一来是为了一睹侠女风采,二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可惜胡人军队退回草原深处,踪迹难觅,他们失去了展示自己的机会,只剩下一睹侠女风采这一选项了。
阿喜暂时跟着大将军他们在凉城内的长史府邸住着,军队则就近驻扎在凉城外。暂时接管在凉城巡逻的张远寿发现最近凉城里聚集了不少武林人士,因没有发生什么群体性纷争,他也就没有在意。
阿喜找到了初木,得知他喜欢的姑娘就是凉城内一家油坊老板的女儿。阿喜决定自己先去探探对方的意思。
到了油坊门口,阿喜就看见一个妙龄少女在柜前擦拭油渍。
“客官,请问你要打油吗?”少女问。
“呃,不,我来找人,你是叫心月吗?”阿喜问。
“我是叫心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心月姑娘问。
“你认识一个叫初木的牧民吗?”阿喜又问。
“认识,他怎么了?”心月又问。
“他,他,他好像要成亲了。”阿喜找了个理由说道。
“他要成亲?”心月皱紧眉头问。
“对。”阿喜点点头。
“他要娶谁?”心月心急地追问。
“好像是什么老板的女儿。”阿喜说。
心月咬着嘴唇不说话,抬头看见阿喜问:“是他让你过来告诉我的?”
“不是,那家的女儿不愿意,所以我来替他问问你。”阿喜说。
心月双颊顿时晕上绯红,说:“我去叫我爹。”
心月去后院把自己的老爹喊来了。
“你是谁啊?你找我什么事?”油坊掌柜被闺女拉了出来。
“我叫阿喜,是想给你女儿提亲。”阿喜说。
“阿喜,你不会是那日在城门拦胡军的阿喜吧?”油坊老板激动地问道。
“是我。”阿喜笑着说。
“哎呀,阿喜姑娘,你好本事呢!”油坊老板开启了夸夸模式。心月也很意外,上下打量着穿着朴素,头发短短的阿喜。
“你是我们凉城的英雄啊。”油坊老板感激道。
阿喜眼看话题要跑偏赶紧开口道:“我今天来是想给你家闺女心月说媒。”
“说媒?是哪家公子?”油坊老板连忙问。
“是初大哥。”心月在旁边说。
“阿木啊,阿木,他,他穷了点。”油坊老板遗憾地说。
“不穷啊,他过年还给你送了一只羊的,你忘了?”心月在旁边着急道。
油坊老板假装没有听见女儿的话,对阿喜道:“阿喜姑娘,你为小女做媒,翟某十分荣幸。只是这初木,他没家没院,在草原上放了这么多年羊,都没有置上几间房屋成亲。我这女儿从小娇惯,我不舍得啊。”
阿喜笑道:“阿木虽然现在没有房屋,但是只要您能同意这门婚事,他就把那几十只羊卖了,买地盖房。保证心月有新房子住。”
油坊老板继续挑毛病道:“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我家心月刚刚十九,他快三十了吧,我觉得不太合适。要不您再给寻摸寻摸好人家?”
“老板,咱们得问问心月自己的意见如何。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两情相悦的两人以后才能互相理解互相扶持白头偕老啊。”
“你说的是,心月,你来。”油坊老板道。
“心月,你愿意嫁给阿木吗?”阿喜问。
“我有两个条件,”心月说,“我嫁给他不是为了吃苦的,第一个条件是他以后不能再去草原放羊了。第二个条件是他要在凉城里有一个家有一份差事,我爹年纪大了,我还得留在凉城照顾我爹。”
“这个好说。”阿喜笑道。
油坊老板听了心月的话,有几分感动,也不打算难为两人了,开口道:“阿喜姑娘你转告他,想娶我姑娘,不能让她受苦受累。办不到就免谈。”
“是是是,等我们准备好了,就正式过来提亲。”阿喜对油坊老板说。
阿喜回去就到凉城外的小房子里找到了初木。初木看见阿喜来了,一脸期待地站了起来。
“阿木,心月姑娘的父亲同意了这门婚事,但是心月姑娘有两个条件。”阿喜说。
初木没有说话等着阿喜继续往下说。阿喜道:“心月姑娘说她要你回凉城去找份差事,在凉城安家。”
初木听了皱了皱眉毛,坐了下来。
“怎么了,有难度吗?”阿喜问。
“差事的话,我可以给你想办法。在凉城找住的地方也不难,我这里将军赏赐得了些银钱足够买个小院子,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阿喜觉得这两个条件并不算苛刻。
“我不能回凉城去。”初木半晌才说。
“为什么?”阿喜问。
“我必须找到我兄弟的尸骨,才能回去。”初木嗫嚅道。
阿喜想了一会儿问:“他在哪里?”
“当初只记得逃走,忘记具体的位置了。我找了许多年都没有找到。”初木说。
“那,心月该怎么办?”阿喜问。
“我不知道。”初木失落地说。
这事把阿喜为难住了,劝初木放弃找那人的尸骨吗?但是同生共死的战友,他能放得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