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准备比赛
阿喜折腾了一天,好歹学会了上马下马。
“阿喜姑娘,你还真要去比啊?”张远寿拿着一罐酒从房里出来,看见阿喜一脸疲惫地从马场的方向走过来。
他说:“其实你只要跟将军提一提,将军肯定会帮你留意恩公的消息的?”
“我要亲自去找他。”阿喜坚定地说。
“可是比赛只有十来天了,你还不会骑马,射箭又还没开始练!”张远寿担心地说。
阿喜苦恼地坐到了房前的台阶上,没有说话。
“我认识一个胡人,以前被咱们大伩收买过来当校事。退伍后他就常年在塞外放羊。他骑马射箭是一等一的好手,前几天他来城里采购过冬的物品,被留在了城中,我找他来教你吧。”张远寿说。
阿喜感激地说:“好,那要多谢你了。”
第二天张远寿便将阿喜介绍给了放羊的胡人初木。初木打量了一下阿喜,用中原话问道:“我知道中原女人头发很贵重,为什么你的头发这么短?”
阿喜的头发已经到了肩膀那里,她掏出一根头绳随手在脑袋后面扎起来说:“头发就是头发,跟手指甲一样,有什么贵重的。”
初木很惊讶,阿喜跟他认识的中原女子有点不一样。
“我教你骑马射箭,不能喊累,不能怕苦,你决定好了吗?”初木问。
“嗯。”阿喜说。
初木牵来自己的马,跟阿喜开始介绍怎样抓缰绳怎样让马往前走,然后就让阿喜上马去城外跑一圈。
阿喜骑马在前面跑,初木骑马在后面跟着。跑了一圈后,初木把马鞭递给了她。
“要想让马跑快点,就要抽它。但是你也不能一直抽它,它会发脾气的。”初木说。
阿喜点点头。
初木说:“现在我们俩来比赛,谁能先到城门下,谁就赢了。输了的人要做这个姿势跑一圈。”
初木说着放开缰绳,两手举起。
阿喜咽了一口口水。
张远寿帮他们挥动旗子,他们俩就开始比赛。
结果是阿喜输了。她心惊胆战地举着手,初木用鞭子抽了一鞭子阿喜的马屁股,马就窜出去了。阿喜努力保持平衡,还是在半路上滚落下来。阿喜不服气地从地上站起来,马跑了出去又跑回到阿喜身边站着,好像是在等着阿喜。阿喜爬上去,用腿夹马肚子。马轻轻跑起来,她又松开了缰绳。
“你是不是对她太严格了?”张远寿站在原处对初木说。
“你不是说很快就要比赛了?明天我就带她回草原上去放羊。比赛的时候,我们再回来。”初木说。
“啊?我让你教她骑马射箭,不是让你教她放羊。”张远寿强调道。
“让她放羊,她就会很好的骑马了。”初木说。
张远寿问跑了几圈回来后的阿喜,阿喜欣然同意了。
大将军派出去的骑兵很快回来了,他们称没有在边界一百里外的地方见到胡人的军队。
“难道真的回去争汗位了?”大将军很疑惑。
“听说汗印其实是一把宝库钥匙,里面什么金银财宝都有。”于将军说。
中军将领道:“管他是什么钥匙,如果真的回去争汗位了,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新汗即位,说不定就会跟大伩重修旧好。但现在事态不明,还是不要放松警惕。”大将军吩咐道。
都城皇宫议事殿内。
“如果早知道宇文界破真的在中原,我们或许能有机会真是可惜。”太师道。
皇帝道:“趁现在他们内乱之时,一举攻之,诸位觉得如何?”
小王爷从旁反对道:“本王觉得不妥,现在形势不清,那个宇文界破到底有没有汗印还不能确定。本王怕他们被宇文界破摆了一道,不日便要卷土重来。”
“微臣听说塞外连续暴雪,受灾严重,如果咱们以救济灾民的名义向其主动示好,他们如果有心争夺汗位,肯定也想趁机借助我们的力量。到时候咱们内外协力,将其收入大伩,这也未尝不妥。”太尉道。
皇帝沉吟道:“太尉此法甚好。王弟认为如何?”
小王爷:“微臣也觉得太尉说得是。”
“大将军命人传来的消息还说,守城仅剩的六人中有一个女人,功夫不错,俘虏了胡人一名将领。她的名字叫阿喜,曾在小王爷府上做仆从。王弟,可有此事?”皇帝问道。
小王爷听见阿喜的名字,眉毛一挑,笑道:“王兄,我府上确实逃走一名叫阿喜的丫头,但那时她刚进府不久,未到官府备案,也就不了了之了。至于到底是不是我府中逃出去的那个阿喜,还未可知。”
“嗯,宇文界破和她的关系密切,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他们有恩于凉城百姓。凉城这次险些失守也幸有他们二人,大将军来信说她执意要留在军中做校事,念其有功,朕就允了?”皇帝以商量的语气问众人。
“是。”其他几个大臣都没有反对的。
小王爷没有说话,他目光深沉。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竟然跑去了边城。
不日,阿喜的故事就传遍了整个都城。
许仲韵在梁家在都城的分镖局里做了一个多月打杂的,他想加入镖局成为镖师,但是功夫和阅历都太浅了,被梁镖头拒绝了。他在扫地的时候,听到镖师们谈论起救凉城于水火之间的女侠时,听得入了迷。梁沁星偷偷过来站他身后,他都没有发觉。
“嘿!干什么呢?听墙角?”梁沁星问。
许仲韵后知后觉地看着她,脑子里还是想着在凉城俘虏一个胡人将领的女侠。
“梁镖头,他们在说的那个女侠是谁啊?”许仲韵好奇地问。
“不知道。”梁镖头对这些大街小巷流行的热门话题不太感兴趣。
“哎,你们那个同乡,叫苏不苦的好像来找你了。”梁沁星抱着手,看着从门外风风火火跑过来的苏不苦。
“许仲韵!许仲韵!不得了了!许仲韵!”苏不苦像是被狗撵了一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少爷,你怎么来了?”许仲韵问。
“你听说了吗?阿喜姑娘在凉城,杀退了胡人兵马,守住了凉城!”苏不苦激动地大喊大叫。
梁沁星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许仲韵也盯着他的眼睛问。
“真的,骗人我是小狗。我听茶楼里的人说的,都城最贵的茶楼,茶客都是在朝为官的,这消息还能有假!”苏不苦说。
“阿喜姐,太英猛了,不愧是我的阿喜姐!”许仲韵喜滋滋地说。
“听说她要留在戍边军队里,皇帝都已经准了。”苏不苦补充说。
“啊?她要留在凉城!”许仲韵不理解。
“她要留在军队!”梁沁星也惊讶道。
“我想去凉城找她,你们有没有兴趣做本少爷的保镖?”苏不苦问他们两个人。
“等我。”许仲韵马上扔掉了手里的扫把,就往门外走去。
“哎,你干啥去?”梁沁星问他。
“打包行李。”他也不回头兴奋地说。
“你们就这样走了?”梁沁星质问苏不苦,“你不是陪你大哥参加春闱考试的吗?”
“我大哥考,又不是我考,我想去哪去哪。”苏不苦说着哼着小调走了。
“你不去以后可没有机会了。”苏不苦在门口补充了一句。
梁沁星最近才成功让父亲同意自己在都城的分镖局做个镖头,她不能刚接过来镖头的位子就这么让出去。被父亲知道了,肯定会以为自己是个浮躁的毛丫头。
可她也想去凉城见阿喜姐,听说她已经在凉城的戍边大军里了,她既羡慕又钦佩。
她动了动心思,计上心来。
“你说什么,让我到你们镖局请镖师押镖?”苏不苦一头雾水。
“哎呀,就是走个过场,只要你来了,我肯定就会把梁镖师和许镖师安排给你,保证护送你安全抵达凉城。”梁沁星示意了一下自己和许仲韵。
苏不苦恍然大悟。
“哦,是这个意思啊。我既然要请镖师,我干嘛不请个武功好的,有经验的?”苏不苦反问道。
“我们两个人便宜,而且咱们三个同龄,路上陪你说话不闷哪!”梁沁星说。
“明明我不用花那冤枉钱,你们就可以跟我去,为什么非要我花冤枉钱?”苏不苦问。
“费用可以先欠着嘛。”梁沁星笑得心虚。
“好吧。”苏不苦说,“路上费用你们出。”
许仲韵脑海里堪堪成型的“冤大头”三个字,瞬间破碎。
三个人总算可以上路了,远山抓着苏不苦的手哭着说:“少爷,你从来没离开过我,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你陪着大少爷,安心备考,我过完年就会回来。”苏不苦说。
“那老爷书信过来,问起你该怎么办?”远山问。
“跟大少爷说不要提我。”苏不苦道。
三个少年,三颗新鲜的大脑,凑在了一起,也绝非好事。
一个月后,三个人在路上看到有人穿着草鞋和单薄的濡衣。
“天怎么越来越热了呢?”许仲韵纳闷道。
“对啊,不是还没有过年吗?塞外已经到春天了。”梁沁星问。
“塞外很冷的,你们是不是冻傻了?”苏不苦裹紧身上的棉衣,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大哥,我问一下,还有多久到凉城?”梁沁星看见一个扛着锄头的农夫,礼貌问道。
“凉城啊?还有很远,你们大概还要走一个多月吧。”大哥热心地回答。
“都城到凉城不是一个月就能到,怎么会还有一个月?”苏不苦问。
“这里是哪里啊?”许仲韵问大哥。
“这里是蜀中啊。”大哥说。
“蜀中是哪里?”许仲韵问梁沁星。
梁沁星皱着眉头说:“蜀中就是南中原。我们是往西走的啊,怎么到南方了呀!”
苏不苦捂着棉衣说:“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我说怎么越来越热了呢!”
梁沁星也无语道:“许仲韵,你怎么赶的车?”
许仲韵无辜地说:“我问你们往哪条路走,是你们告诉我往这边走的。”
苏不苦低落地说:“这下好了,咱们走到过年也到不了凉城了。”
“我问了路人,路人也说是往这边走的呀!”梁沁星说。
“我再找人问问。”她跳下车来又问了一个路过的老大爷。
老大爷笑道:“你们再往前走,就到羊城了。”
“你们看,再往前就是凉城了。”梁沁星兴奋地冲他们俩喊。
他们俩无语地异口同声:“羊城!”
而这边的阿喜骑着马跟着初木到了城外他放羊的草原上。
“你的羊在哪?”阿喜问他。
“不知道,得去找找。”初木说。
阿喜跟着他在草原上找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他的四五十只羊。
初木将赶羊的长鞭交给阿喜,让她在马上赶羊,自己则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去煮茶水喝去了。
长鞭又重又长,阿喜好不容易一只手能拿起了,勉勉强强把羊赶到了初木的小屋旁边。
“这边的草都枯黄了,咱们得搬家了。”初木说。
阿喜答应着,就看见初木收拾了自己的茶壶等物品,放到了小屋旁边的木车上。初木熟练地把马牵过来,套上了马。
“你赶着羊跟我走。”初木吩咐阿喜。
阿喜答应着就上了自己的马,帮初木赶着羊群往草原深处走去。
阿喜在马上给初木放了几天羊后,越来越熟练了。
“阿木,我什么时候学射箭?”晚上阿喜坐在帐篷里问烧着羊汤的初木。
“明天开始,学习在马上套羊。”初木头也不抬地说。
“好。”阿喜道。
初木是个退役的校事,但阿喜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他当校事时的事情。看着不苟言笑的初木,阿喜忍不住好奇地道:“你以前当校事的时候,是不是每天都在草原上?”
“我以前当校事的时候”初木脑海里浮现他退役前的一次任务。
那次他跟他最好的兄弟一起被派去打探胡人军队的驻扎地,不幸与外出归来的几百骑兵遭遇。他和他的兄弟慌忙调头逃走,几百骑兵在后面追赶。兄弟的马被骑兵射中倒地,他回头看去,只看见自己的好兄弟眼睛无助地望着自己,大喊:“快跑!”
“阿木,阿木?”
阿喜听初木说话说了一半就没有下文了,她抬头看见阿木想出神的脸上有一丝痛苦。她想起了参加过战争的人都有一种叫什么应激反应的心理症状,阿木现在应该就是这种情况,阿喜连忙喊醒了他。
“当校事,被敌人发现根本不会活命的。跟我一起的兄弟,只剩下我了。”初木回过神来说。
“嗯,你还有没有家人?”阿喜转移话题道。
“没有了,十年前凉城之战的时候就都死了。”初木说。
“那你怎么没有找个女子成亲呢?”阿喜问。
初木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黝黑的脸上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没法开口跟喜欢的女子表白,初木低下头,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你有喜欢的人吗?听张远寿说你经常去凉城,是不是城里有喜欢的人?”阿喜发现了他的心思。
“”初木没有说话,抬头看看阿喜,又低下头。
“是谁啊?说不定我可以给你当个媒人?”阿喜继续追问。
初木坐立不安起来。
“等我赢了比赛,我就帮你做媒。”阿喜见他这样,决定饶过了害羞的初木。
初木听见阿喜的承诺,有了几分希望似地说:“我帮你,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