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事故发生
阿喜,三十五岁,是一名享誉国际的女性职业搏击教练。她带的学员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并且在世界女性职业搏击排行榜上排名前三位都是她的徒弟。
她为什么会走上职业搏击这一体育项目,还是要感谢她的外公。阿喜的外公、外婆曾在国内担任武术学校的散打教练,在他们的职场生涯里曾经送了五位学生登上全国散打冠军的宝座。提早退休后,他们又喜欢上了少林武术,还曾带着年幼的阿喜在少林寺生活了三年。阿喜自小就跟姥爷学习武术散打,还曾夺得地方上的少儿武术比赛冠军。阿喜是真心喜欢这些功夫,所以出国后也一直保持着训练的习惯。在国外参加业余比赛时,偶然遇到的搏击俱乐部教练很欣赏她的chinese kongfu,她就趁机申请了助教资格,后来努力的她轻而易举就取得了国外的教练资格,并在这一行业干出了点成绩。
由于近几年国外的疫情肆虐,不得已之下她只能选择回到祖国,继续从事搏击训练工作。在老家阗市的一家搏击训练馆找了一份教练的工作后,她也放松下来,开始享受生活。
工作之余阿喜喜欢爬山,世界各地的名山秀水,几乎都有她的脚印。最近她又喜欢上了攀岩,但是相较于她的老本行,她的攀岩水平略显一般。
最近一批学员刚刚结业,暂时没有分配学员训练,她向领导提出了休假申请,趁机出去旅游放松一下自己。
她的一位做驴友的前学员小赵跟她关系较好,二人经常相约一起出去爬山。听说她最近休假,遂热情邀请她去自己的老家二清山游玩。二清山是阗市名不见经传的一座普通的丘陵,它海拔不高风景尚可,陡峭的山崖上桃花欲开,适合阳春三月短途出游。阿喜欣然答应,两人便约定好出发时间结伴出行。
这天一大早小赵开车过来接上她,两人朝二清山驶去。
车辆在公路上行驶着。车窗外明媚的春光让阿喜觉得心情舒畅,也许是早上醒得太早,她不知不觉便在车上睡着了。
车子很快驶上盘山公路,柏油马路变得陡峭起来。山里的天说变就变,刚刚的阳光灿烂转瞬就被乌云密布替代。小赵抱怨着天气,一边更加谨慎地四处观望路况。
就在环山公路急转弯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衣着陈旧的农村老妇赶着一群山羊走来,小赵急忙本能地转动方向盘避让他们。但忽视了马路一边是危险的沟壑,一边是陡峭的山壁。车子撞到山壁后翻了过来。刹那间大地剧烈地晃动起来,还没等车内两人反应过来,车子顺着陡斜的山路滑进了公路旁边的悬崖。
阿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只身躺在悬崖之下的一片青翠的草丛里了。她费力地挣开眼睛,爬起来检查自己的身体,竟然惊奇地发现自己毫发未伤。她再抬头看赫然矗立在自己面前的陡峭山壁,只觉得它高耸入云,危峰兀立。头顶上浅蓝的天空中,高悬的太阳温暖地照耀着大地,就跟刚刚从来没有过乌云盖顶一样。
阿喜四处寻找小赵和汽车,没有找到他们,甚至连汽车的一片玻璃碎片都没有找到。她双手放在嘴旁大声呼喊着小赵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除了偶尔路过的山风卷起的草叶的声音,什么回应也没有。
“小赵去哪了?”阿喜纳闷地望着不可及顶的峭壁,努力回想着车辆发生事故之前的一切。
但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她听见小赵的惊呼后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和小赵一起随着车身翻转,紧接着就被巨力砸晕了脑袋,昏了过去。
阿喜拿出手机试图拨打小赵的手机,但是手机没有任何信号。手机显示的时间是八点四十七分,电量还很足。阿喜在悬崖底下走来走去仔细在草丛里检查,兜了一大圈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她打算从这里出去找人来救小赵。但是她没有带攀岩工具,这么陡峭的悬崖,靠她手扒脚蹬,肯定没有爬上去就会掉下来摔死。她决定从悬崖下的找条路出去喊人来救援。
选定前进的方向后,阿喜怕茂盛的草丛里有蛇,就找了根枯树枝便在小腿高的草丛里边拍打边走。她走了很久很久,从空旷的草地走到一片茂密的森林里。阿喜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她抬头看看西斜的太阳,又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停留她待在悬崖下的时候,八点四十七分。
“手机怎么回事?”阿喜翻来覆去研究手机,机身外观并没有破损的痕迹。把手机装进外套兜里,继续往前走。
在遮天蔽日的森林里,天黑得更加快了。阿喜怕森林里有什么猛兽,不得不加快脚步。她边走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以防有什么动物趁她不备袭击她。然而还没有走多久,阿喜就听见什么东西在踩落叶,而且脚步声越来越近。树林里光线不好,她蹲在一棵大树后,等着那个模糊的人影走近后,阿喜才总算让悬着的心落了地,原来不是黑熊啊。
那人一副古装剧里山里人的打扮,长长的头发束在头顶,挑着扁担两头挂着两个竹篓。
“大哥!”阿喜从树后跳出来,喊住那人。
“哎呦呦!吓我一跳!”听见突然有声音叫他,把他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大哥!你们剧组在这树林里拍戏呢!”阿喜笑着上前问。
那个人放下扁担,转过头来一头雾水地看阿喜。他上下打量了阿喜身上的灰色运动服和白色运动鞋,发现又高又壮留着短发的她是个脸庞清秀的女人后,似乎很惊奇。
阿喜看着他年龄不大,忙改口说:“兄弟,我在这里迷路了,你能带我出去吗?”
“跟着我走。”那大哥简短地说。
“好嘞。”阿喜欣喜地回应,这人说话带些乡音,但她还是能听得懂的。
那人拾起扁担带着阿喜走上了一条林中小道,不一会儿就出了林子。又走了一会儿,阿喜看见了山坡下若隐若现的袅袅炊烟。
夕阳就要触到地平线。阿喜心里想着小赵,再次拿出手机尝试联系小赵,还是没有信号。时间仍然是八点四十七,没有丝毫的变化。
“大哥,你知道附近发生了一起车祸吗?有一辆汽车在山上出了事故。”阿喜紧走几步跟上那个男人。
“”那人茫然地转头看阿喜,似乎不明白阿喜的意思。
阿喜这才看清楚这人的长相,脸膛并不黑,不是常年种地的农民。他竹筐里满满地摘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也不是山里的猎户。
“你有没有电话?我能借你电话用一下吗?”阿喜赶紧问他。
他一头雾水,摇摇头。
“就是这个,你有吗?”阿喜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给他看。
“无。”他盯着阿喜手里的奇怪物品说。
阿喜觉得他可能脑子不太好,决定跟他到村里去借别人的手机试一试。
过了一条小河,阿喜看见了路旁矗立着刻着桃花村三个字的石碑,是这个村子的名字。
进了村后,阿喜惊讶地发现这村子里的人全都是一副演古装剧的扮相,难道这里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路上遇到的年迈老人和幼童,不太像是拍影视剧的群众演员。
“阿福叔!”一个小孩扎着两个可爱的小啾啾冲阿喜的领路人叫道。
阿福冲小孩点点头,默默地向前走。阿喜心想,这是谁家的娃娃还跟年画娃娃一样的发型。
阿喜跟在后面,注意到村子里的房子都是土墙草瓦,全村连一间现代农村常见的砖头水泥盖的瓦房都没有。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穷!”阿喜从心里悄悄感叹。
“阿福,这是谁啊,穿的衣服真奇怪!”一个大婶抱着一筐玉米经过,打量着阿喜穿的运动卫衣和运动鞋,操着浓重的乡音问在前面走着的阿福。
“阿福,你从哪里领回来的,他的头发怎么那么短?”另一个缺颗门牙的大叔盯着阿喜的短发也跟着问。
“在山上碰到的。”阿福说。
“你是谁啊?怎么这副打扮?”大婶问阿喜。
“大婶,你们家有没有电话?”阿喜不答反问她。
“什么是电话?”大婶问她。
“原来是个女人,我以为他是个男人呢,长得这么高,还这么壮实。”缺颗门牙的大叔说道。
“我有一个朋友在山上的公路上发生了车祸,我得赶紧打电话找人去救他!”阿喜着急地说。
“她在说什么呀?”围观过来的三三两两的人问阿福。
阿福摇摇头,跟大家一起看猴一样看着阿喜。
“你家在哪里?”一个年轻的姑娘和善地问阿喜。
“我家在阗市。”阿喜说。
“阗市?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是不是外地的?”大叔说。
“阗市是哪里?”大家又问。
阿喜认真研究他们的表情,看出来他们像是真的不知道阗市。
“你们村长在哪里?我找他有要紧的事。”阿喜跟村里人说。
“我带你过去。”阿福说。
阿喜跟着阿福穿过村子,到了村边坐落着几栋草房子的院子门前。
阿福敲敲院门,“村长,有人找你。”
“进来。”一个老头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
阿福推开门,阿喜跟他走了进去。
“谁找我?”
阿喜打量了院子一圈,才看见坐在一堆木头中间的精神矍铄的老头,正在收拾斧子和锯子。
“是她,我在山里遇到她。她说要找你。”阿福指着阿喜说。
“村长,我一个朋友在山上出了车祸,到现在生死未卜,我想请你帮帮忙,让大家伙帮我找一下我的朋友。”阿喜说。
“你的朋友在山上发生了什么?”村长捋了一下胡子,眯着眼睛问。
“发生了车祸。”阿喜回答。
“我知道天灾人祸,不知道什么是车祸。”村长纳闷地说道。
“就是一辆汽车翻了。”阿喜着急地比划着。
“汽车是什么车?”村长又问。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他想问明白。
“不是,你们村没电啊?你们不看电视吗?”阿喜反问他俩。
“电?电视?”村长跟阿福对望一眼,没有说话。
阿喜这才反应过来她一路走来,没有看见过一根电线杆子,更没有看见一根电线。就算是影视基地,也需要架设电线的吧?阿喜在心里问自己。
“你们镇上远不远?”阿喜见沟通无望,便问村长和阿福。
“不远,但是天都黑了,走夜路不方便。”阿福说。
“不管方不方便,我都得去。人命关天!”阿喜转身往外走。
“人命关天?”村长和阿福总算听懂了这一句。
“我朋友还在山上,不知道受没受伤,我得去救他!”阿喜焦急的神色更甚。
“山上有狼,还是赶紧去找比较好!”村长连忙说。
“有狼?”阿喜诧异道。她在车上听小赵说山上的野鸡野兔子早些年就都被抓光了,怎么现在还有狼?
阿福跟村长点着火把着急去聚集村民,阿喜跟在他们身后,疑虑重重。她这一摔不像是仅仅摔到悬崖下那么简单,看眼前的景象,她更像是摔到了古代。想到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自己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还有莫名其妙时间停止的手机以及这里村民的打扮和村落的落后程度,她更加怀疑自己是从悬崖上穿越到了现在这个不知哪个朝代遗留下的桃花源。
村民们热情地举起火把,拿着农用工具进山了。阿喜不知所措地跟在他们后面。又走了很长时间的路,他们来到了阿喜跟阿福相遇的地方,阿福指了指阿喜曾经躲过得那棵大树,众人望向了阿喜。
阿喜明白他们的意思,急忙解释说她是从一个悬崖下面过来的,然后指了指大体的方位。村民们了然地点点头,大家就朝着阿喜指的方向前进。林子里黑黑的,火把照着脚下的路,大家小心地往悬崖下走去。
到了阿喜醒来的地方,村民们仔细在悬崖底下周边寻找,一样没有找到任何人或者物品。阿喜指着望不见顶的悬崖说:“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我的伙伴可能还在上面。”
村民们面面相觑,村长走出来,捋着胡子认真地对阿喜说:“我今年五十三岁了,从小到现在,我还从没有听说过有人爬到山顶上去过。”
阿喜失望道:“我确实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这山里野兽多,不仅有狼还有别的猛禽,但凡独自爬上这山的人,几乎没有活着回来的。我们村虽然在山脚下,有许多猎户以打猎为生,但是都在半山腰附近活动。更不要提哪个猎户敢爬上这里的悬崖。你莫不是从别的地方摔落,摔坏了脑袋?”村长说。
“不错,我们都在树林那边活动,猎些野兔野鸡拿到集市上卖,运气好的话还会捡到被狗熊抓伤的猎物。这么高的悬崖爬上去都难,掉落下来恐怕不会活着了吧?”一个猎户打扮的村民说。
“火把快燃尽了,我们回去吧。”村长看了一眼阿喜,招呼大家道。
他们在路上已经换了几次火把,带着的火油确实也不多了。
“走吧。”阿福招呼着呆呆愣愣的阿喜。
有人小声嘀咕着:“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你看她的头发和衣服,还有脚上穿的,到底是哪里的女人这么穿?”
“衣服是不一样,可能是京城里顶有钱人家的穿着,咱们镇上都没有像她这么有钱的人家。”
阿喜一边听着村民们窃窃私语,一边暗自寻思明天去镇上找救援队过来。
阿喜一路上不再说一句话,她看出来这里的村民很穷,她怕自己说的这些没有人信。万一再被村民们当成妖怪绑起来架火烧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这个场景是她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
回到村里,阿福邀请她去家里住。阿喜跟着阿福到了他家。阿福点燃屋子里的油灯,阿喜才借着暗淡的光看清楚阿福家里除了一床、一柜和一桌之外,就没有别的家具了。连吃饭的板凳都是秸秆编制的。
阿福举着油灯,往床上照了照。阿喜看见两个圆圆的小脑袋依偎在一起,是两个孩子,正睡得香甜。
“是我的一双儿女。”阿福笑着对惊讶的阿喜说。
得,连一张睡觉的床都没了,阿喜心里想。
阿福去院子里搬进来两张木板,放在地上,又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薄薄的被子放到木板上。
“将就一下吧。”
“好,谢谢。”阿喜客气地说。
阿福指了指门外,对阿喜说:“那我去牛棚里睡,有事叫我。”
“好。”阿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