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灭灵
田舍正要发问，身子又是一哆嗦，大脑里闪现出繁星般的碎片，即生即灭，随灭随生。
六岁前的记忆——回来了。
老者解了孟婆汤，利好田舍！
如果这是普通人的六岁，有或没有区别不大，但对田舍而言，如同王者归来，原因只有一个：他是河东村的人。
河东一年，轮回一世。
田舍瞬间象换了一个人，声音也变得深沉，噢了一声，“原来是你，你是何人？”
“东川王八迟。”
“王八池？原来是个搞养殖的。”
“放肆，老夫乃东川之王，八迟。”
田舍笑了，“开个玩笑，我虽然没出过村，但你们国家我还是知道的。”
“老夫没功夫和你开玩笑，我还有正事要办，再见。”
“去留随意。”田舍嘴角浮起一丝笑，淡淡地道，“可是，你能走吗？”
这话如一道闪电，唤醒了八迟二十年前的记忆，他猛然想起奈何桥前那一幕，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念及此他马上运起灵气，想要从田舍体内离开。
但没用，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只是换了地点。
田舍丹田如同黑洞，只要他一用灵气，就会被黑洞吞噬，他用的越多，吞得越多。
如果八迟是实体站在田舍面前，会看到他脸都绿了，他惊恐地道，“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田舍摇头，“我只知道，你走不了。”
“凭什么？”八迟终于爆发了，“我千辛万苦逃出来，好不容易过了桥，费尽心力解了封印，竟然还要呆在你体内？”
“这样不好吗？”田舍笑了，“嗯，你说这是不是就叫雌雄同体？”
同你妹，八迟心都凉了，连反驳的话都懒得说。
同一时间，东川宗所辖地界。
车前子正在事务所内接待客户。
他是东川排名第一的赏金猎人，对面坐着的客户刚来自皇室，一名蒙面男子。
啪，客户将一张画像拍到桌上，沉声道，“这个人，杀！”
车前子瞟了眼，眼睛马上瞪大了，皇室的任务必然困难，但他没想到这么难。
画像上的人，竟然是八迟，前任东川王。
“怎么？”那人轻蔑地道，“接不了？”
“我呸，别说在东川，就连整个苍龙大陆，也没有我接不了的单子。”
“希望你做得跟说得一样好。”蒙面人起身，“30定金，一小时后打到你账户。”
“等等。”车前子拦住他，“如果我记得没错，他已经失踪了二十年，连你们这种顶尖的情报网都找不到，我这种小事务所更不行，所以在时间上我希望可以延长。”
“延长？”
“对，越长越好。”
蒙面人哼了一声，继续向外走，留下一句话，“这个不用你操心，就在来之前，我们刚查到了他的踪迹，十分钟后，位置会一块发给你。”
于是在一天后，车前子站在了奈何桥前。
他用了一天时间，对目标进行了全面调查。
八迟：上任东川王，素以仁治国为人称道，二十年前皇室内乱，他的族弟起兵谋反，八迟失败后被杀，不过魂魄逃了，不知去向。
在苍龙大陆，魂魄才是主体，所以雇主的要求是：灭灵。
车前子是赏金猎人，对政权争斗不关心，雇主提供了位置，他要做的就是去收网，区区一个魂魄，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
这任务也没太没挑战性了，不过赏金却很丰厚，看着前方的奈何桥，车前子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就当是一次旅游好了。
毕竟人界，他从未来过。
奈何桥头，营业开始前半小时。
北唐秋正在摆放汤剂，数百包汤剂整整齐齐摆在桌上，塑料真空密封。
时代变了，孟婆汤早已换了包装。
一门三渡人，北唐秋是现任孟婆。
放好最后一包汤剂，她长吁一口气，正待起身，却见一白衣青年缓步走了过来。
“苍龙大陆东川车前子，过桥。”车前子一脸傲然，心里有点后悔：这种荒蛮之地，估计听到前面两个地名腿就软了，名字根本不用说出来。
“旅游？打工？”北唐秋一脸平静。
“苍龙大陆！东川！”车前子又重复了一遍，这人怎么回事？长得怪好看，可惜耳朵不好使。
“苍龙大陆！”车前子几乎是喊了出来，“我是从苍龙大陆来的，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吓傻了？”
“噢。”北唐秋扫了他一眼，指向左边，“走这里。”顺着手指的方向，一座桥缓缓出现在河上。
车前子轻哼，昂首向桥走去。
桥很短，他只用了数秒，下了桥前面一片白雾，他没有丝毫犹豫，便走出去，一出白雾，他整个人一呆。
这地方看上去好眼熟。
他揉了揉眼睛，终于骂了出来：靠。
离他数米远的地方，立着了一块牌子：东川长途客运站。
三天后。
车前子再次站在奈何桥前，吼道，“大妈，你什么意思？耍我啊？”
大妈？北唐秋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你要过桥，我也让你过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要去人界，大妈你到底行不行啊。”车前子喊道。
北唐秋的手又抖了一下，“人界？旅游还是打工？”
又来了，车前子心里呻吟了一下，“我都说几次了？我是从苍龙大陆来的，苍龙大陆！就这四个字，那就是免检的通行证。”
北唐秋手一挥，河面又出现一座桥。
车前子驱前几步，突然停下看向桥面。
第二根桥柱背面，用蝇头小篆写着几个字：奈何桥至苍龙东川。
靠，又想阴我！，车前子这下再也忍不住了，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
他意随心动，转身向北唐秋冲去，随即一掌便劈了过去。
一出手他便发现不对，这一招空有样子，却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
不对劲，他一个急停，硬生生收住脚步。
不过晚了。
北唐秋脸上浮出一丝冷笑，说出来话比冷笑更冷。
“都看到了啊，暴力闯卡。”
车前子纳闷，“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让谁看呢？”
北唐秋也不回答，四个字把帽子一扣，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接着身形微动，手里便多了根长鞭，夹雷带电抽了过去。
一鞭入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让车前子差点晕了过去，这哪里是鞭，再宽点就是刀啊。
他惨呼声还在空中飘荡，第二鞭又结结实实打在身上，这次，他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北唐秋又举起了鞭子，急忙带着哭音喊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是来旅游的。”
北唐秋失望地收起鞭子，施施然坐下，“早点配合不就好了？要想过桥，我的问题必须回答。”
车前子挣扎着起身，喘息了几下，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灵力用不了？”
北唐秋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你不会没出过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