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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山墅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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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隶刚停好车,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帮他搬车上的行李。这栋别墅里日常有七个工作人员,承担“驻地”的维护保养工作,同时提供酒店式的服务,这里只接待“丰州摄影家协会”的会员入驻“调研工作”。

    “丰州摄影家协会”的会长兼创始人名叫刘思豪,如今已经是80岁高龄的老“摄影收藏家”。至于为什么不是摄影艺术家而是收藏家,自然是因为没有知名作品,反而是因为收藏了大量珍贵器材被有同样爱好的人视为偶像。

    刘思豪毕业于丰州大学,毕业后就考入了州府工作,人情练达又颇有能力,退休时已经官至丰州环保部部长。

    刘思豪最大的爱好就是摄影,在数码相机还未问世的胶片时代,摄影是少数人才有的奢侈爱好,也是最容易入门的“艺术”。

    毕竟只要拿着一台性能优异的相机,上好胶片,再找一处常人难觅的美景,用测光器获得光照强度,再根据摄影基础理论和胶片感光度调节对应的光圈快门数值,就能获得一张精美的风光照。再找一个身材丰腴的美人裸身入镜,还能再获得一张“人体艺术”作品。

    刘思豪家境优渥,家中有一家饮料公司,经营矿泉水和果汁饮料产品,所以做官时颇为爱惜羽毛,那些想靠贿赂他获取利益的人都很难成功。

    直到刘思豪的秘书摸清了他的爱好,又极有想法的搞出了个“丰州摄影家协会”,刘思豪才算是利用手中权力建立了自己的利益共同体。

    协会的会员有两种加入方式,第一种是向协会捐款建立“驻地”,就像“丰州摄影家协会驻白玉湿地保护区办事处”一样,为了方便会员取材创作,协会在丰州境内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了很多“驻地”,这里为会员免费提供食宿,方便会员在此创作出好的作品,协会则拥有这些作品的商业版权,作者拥有著作权。

    当时很多从事地产和文旅行业的商人就会去建立“驻地”获得会员资格,再利用会员身份跟刘思豪说上话。最开始只是一种讨好行为,大部分人也只觉得这些驻地运营到刘思豪退休也就结束了,没成想这些驻地在他退休后才真正发挥了作用。

    退休后的刘思豪不再顾及俗事,一心扑在自己的爱好上,当年提出建立摄影家协会的秘书几年里被他多次被破格提拔,最后利用他的政治遗产稳稳坐上了丰州国土部部长的位置,已经跟他退休前是平级。秘书感念老领导的提拔信任,利用手中权力人脉再次把协会提升了一个高度。

    这些名义上是摄影家驻地,实际上是山水间奢华别墅的地方变成了私密的“会所”,当年和刘思豪交好的退休老领导们时常在这些驻地疗养,年轻的官员富商在这里获得重要信息和结交政治资源。

    在环保部继任领导的支持下,每年都会拨付州府公费来运营维护这些驻地,并表示这是“环保工作”的重点项目。

    广隶则是通过第二种方式加入协会。因为创始人刘思豪的初心其实还是搞摄影创作,所以这个协会虽然有些变味了,但还是坚持每年举办“丰州摄影艺术创作大赛”,每年的第一名会被协会吸纳成为终身会员。

    广隶了解到这个协会后就计划加入进去,他参加过两届摄影大赛,第一次的题目是《星海》,广隶毫无灵感。征收作品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在一个月里拍了各种能想到的形式,但最终连自己都觉得毫无新意,最后果然是没能有个好成绩。每年摄影大赛会公布展示前20名的作品,广隶的作品连前20都没有达到。

    第二年参赛的题目是《青春》,广隶去一所采访过的中学找校长沟通了一下,用一天时间为一个班的同学拍了组照片。

    用的拍摄手法是前世“毕业照”的那些主流拍法,例如俯拍一群身穿校服的女学生头挨着头躺在操场上,或者逆光拍摄四个小姑娘打着同一把伞跳起,背景隐约是学校的钟楼等等。

    最后被评为最佳的那张照片是一个女孩伸出手四十五度角嘟嘴“手机自拍”的照片,这张让前世人看到会觉得俗不可耐的自拍图,在这里还是第一次出现,让评委团觉得特别新鲜,毕竟这里的电话还得连着线呢。

    也是这个奖项让本来都没把广隶当作“部门主任”竞争对手的田华大为紧张,听说是卖掉了一套房子给各位领导送礼打点,最后单位以广隶“新闻奖”获得不足为理由没给他竞争部门主任岗位的机会。

    广隶下车后看到李诚铭在吸烟区跟他挥着手,就迎了上去。

    工作人员往协会办公室拨去电话再次核对信息,确认无误后给两人安排好休息的房间,并询问晚上想吃点什么。广隶表示第一次来这个驻地,不熟悉有什么,让看着安排就行。李诚铭则提了一袋子还活蹦乱跳的林蛙交给工作人员说酱焖就成。

    。。。。

    夕阳向地平线缓缓地退着,天色暗下来,远望群山已是青黛色轮廓,白玉湖上泛起金色波纹。

    广隶的房间外是一个木质地板铺设的露台,露台面积有室内的一半左右,同样摆放了家具,工作人员把餐食安排好,两人就吹着山风,对着远山享受晚餐。

    林蛙是李诚铭在开鱼塘的三叔那里拿的,是雨后用网偷偷抓的山珍,也是不允许贩卖的食材。酒是在县酒厂打的精酿,用料扎实,味道甘美,和县城里对外销售的啤酒有云泥之别。

    这两样李诚铭都没花钱,或者说都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县里李姓之人虽不算多,但可以说都是可以影响县城各方面的关键角色。

    最开始广隶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最近跟李诚铭接触多了,对方又特别爱讲李家的一些“特权”,广隶才知道李家在白玉县拥有怎样的影响力。

    作为一个农业县,县里老百姓最常打交道的十几家农机和种业公司虽然法人不同,但其实都是李家的公司,这个情况源于三十年前白玉县那位李家远亲作了白玉县长。

    县里那座现代化的工厂也是李家的产业,主要生产工业淀粉,因为需要技术管控,丰州的军队还在厂里常年驻扎了一个班的兵力负责安保工作。除主要管理人员,工厂的普通工人是要常年在厂内居住的,每年只有一个月的假期可以回家。

    李诚铭年轻时颇有才华,是庆州大学的高材生,学的是庆州大学的王牌专业机电工程学。毕业后放弃在大城市定居的机会选择回白玉县,是听从了家里的建议和安排。

    随着李家对白玉县经济和民生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家族成员也不断挤占县里的优质资源,县里很多人开始对李家心怀怨愤,注意到这种情况的李家开始支持家里优秀的孩子考回县里工作,尤其是警察科和宣传科,要确保有“家里人”,同时跟后面几任县长有意交好,在仕途上对他们多有助益。

    林蛙用酱汁炖煮到支离破碎,白色的骨头连着篾黄色的肉,夹起一筷子轻轻一抿,肉便化泥,细骨被吮出,极致鲜美中带有一丝土腥味,反而丰富了口感层次。

    就着这难得山珍,两人酒喝了一罐又一罐。罐子是双层铝制,一罐能装两斤,酒的酒精度不高,但麦芽度很高,又是当天现制,泡沫绵密,口感清冽中带着粮食酿造独有的暖意。

    等带来的酒喝的差不多了,两人都有了醉意,话题也从工作生活变成了追忆和遗憾。

    广隶:“其实我毕业后应该回老家的,当时只想着逃避,老家的亲人又只剩下老人,大概是不懂得怎么找到我的,听说我爷爷给学校打过电话,但没人联系过我。结果就好些年都没回去,去年终于想通回去了一趟,拎着大包小裹的礼物,却发现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相继去世了,说是因为燕州大流感,老人身体不好没挺住。我父母又都是独生子,我就再没什么熟悉的亲属了。都说缺什么想什么,老弟我现在就想有个家里人。”

    广隶说到这里双眼湿润,忍不住抹了两把,看的李诚铭也心有所感,不禁也说起了自己。

    李诚铭:“广弟你也别太伤感,你早晚会成家,亲人自然会有的。李哥其实有时候挺羡慕你的,李家在这县城里看着风光,但那是他李玮峰这一支。好多人觉得我沾了李家的光才能在县里做个科长,他们是真的没见识!广弟,你是知道庆州大学机电工程学的含金量的吧?你李哥当年可是专业课第一,学生会主席!结果就在这破县城窝了快十五年了!没办法,我爷爷、我爸爸、我姐姐也确实沾了他李家的光。”

    广隶第一次在李诚铭这里听到了他对李家的不满情绪,也明白了如此伶俐的一个人为什么能把家族秘密轻易说与一个不算特别熟悉的记者,看来他内心是想离开李家,离开白玉县的,但限于至亲的影响不允许他这么做。

    甚至这些年来他心里会有一种渴望,渴望有人让李家垮掉,或者说李玮峰一支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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