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会死
“可你的心中当真是如此想的吗?”
爱意上头时,什么承诺也是能够说出的。
“是啊!”
如果不是真正在世子府待过两年,莫玖怕是真的该信了他的话。
当初在信王世子府的妾室可不止她一个,陆奕辰以身份的高低贵贱出言羞辱旁人的例子也远远不止一次。
她耸耸肩,淡定从容地表达:“世子,你身为信王之子,也算是在万人之上的位置,如此年岁,要将百姓安康放在心上,做些有意义的事。”
“我……”
他刚要开口说话,被身后赶来的阿土打断:“世子,王爷和王妃来了,他们要等你一起上船游湖。”
莫玖匆忙行礼:“世子,民女不打扰了。”
趁着陆奕辰不注意,莫玖快步离开,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时,一双大手将她拽了去。
“谁!”
她警觉地摸着头上的簪子,拔下,攥在掌心,准备随时动手。
来人夺过她手上的东西,顺手给她带上了帷帽,又将簪子插回她的头上。
“莫三姑娘还真是……”
他的声音既轻且微,像是怕惊动什么一般。
莫玖掀开帘子一角,眼前人不正是……
“阿和!”
阿和偏头望着她,挑眉一笑:“莫三姑娘安好,我都说了我这人志向远大,还没得到要的东西,怎么能够轻易的就身死呢?”
莫玖心里是比方才吃了糖人还高兴的,但是很快,她想到了写在天灯上的字,面色尴尬,道:“我还以为你……”
“我知道,我看见了。”他将莫玖的面纱扯了扯,保证是完全遮住了脸,随后小声地说道,“愿君安好。”
莫玖没能听清他后面说的几个字。
“那你这几日都在干什么?”
他并未回答,而是问道:“你的伤还好吗?”
“见笑了,这点小事竟然闹得人尽皆知了。”
莫玖跟着他的步子,隐约瞧见路的尽头人越来越少。
“那日你美救英雄,现在信王家的世子喜欢你,怕是一时半会儿都甩不掉他了。”
“啊?”
如此直接的就说出了现在的情况。
莫玖正声道:“我有我想做的事,如果有得选,我绝不会入信王府。”
这话绝不是冠冕堂皇的说辞,让人觉得她莫三姑娘是个拒绝权势或是个多么清流的女子。
阿和沉思,没有再提及相关的话。
莫玖问道:“那你还会留在信王府吗?”
阿和答道:“我本就不是信王的人,那日是为了脱身。”
莫玖长吁了一口气,小声喃喃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阿和拉着莫玖的衣袖在一处亭子旁坐下。
“这是哪?”
“你不是答应要跟你的哥哥汇合吗?”
经他一提,莫玖才想起来,差点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
她站起身,惊呼:“怪我大意,竟然忘了还有这回事。”
“在这坐一会吧。”
莫玖张望四周,安静地出奇,步子一停下来,思绪开始疯狂喷涌。
他要干嘛?
他将我带来此处做什么?
他要杀我灭口吗?
“你饿了吗?”
“啊?”莫玖思绪被拉回现实,隔着帘子,她看见了阿和那张脸,实在是没有嗜血杀人的凶恶感,“我方才吃过,还不饿。”
“手伸出来。”
莫玖下意识伸出去。
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上被挂着一盏小花灯。
精致娇小。
“这是……”
“送你的。”他顿了顿,解释道,“就当是回礼。”
回礼?
周围开始出现“刷刷刷”的脚步声。
阿和站起身,道:“莫三姑娘,祝你早日实现夙愿。”
说完这话,阿和快步离开,一晃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
“小玖,你怎么过来的?我还担心你找不到我们呢。”
“哥哥?”
莫玖取下面纱,突然明白,自己方才走了相反的路,阿和抄了近路,将她带来了汇合的地方。
“怎么了?你哪里来的帷帽?世子给的?”
莫玖望着阿和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是……”
她愣住了,除了阿和这个名字外,她根本无法介绍。
曲兮云注意到她手腕上绑着的花灯,十分惊喜:“小玖,你竟然买到了这个。”
莫玖抬手,疑惑道:“这花灯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若是说有什么不同,估计也就寻常花灯,并无其它,但是都城中唯有一家店在售卖。”
“哪家?”
提到唯一,三人都有了兴趣。
“就我们方才吃饭那家酒楼啊,不过是在顶楼,每次灯会那花灯师傅都会制上三盏,且仅发有缘人,城里多少小姐都想跟风得一盏,这东西,真真是千金难求啊。”
方才的酒楼?
莫玖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从酒楼起,阿和就已经在她们周围了。
这个人可真奇怪。
若是说要灭口也没灭口,还帮她摆脱了陆奕辰。
“算了算了,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回府后。
之双备好了热乎的甜橘羹,怕夜半天气凉,自家小姐喝不上热乎的,还一直温好放着。
“小姐,今日玩的开心吗?”
之双凑过来,给莫玖披上了一条披风。
莫玖点头,笑容挂在脸上早已说明了一切。
翌日。
军中旨意,召永安将军回营练兵。
与莫君洛同去的,还有千百兵马。
少年人高坐马匹,身后万千百姓,他总得挺身做第一人。
那一刻,莫玖突然发觉,兄长是整个侯府最厉害的男子,就算是永昌侯,也不比他这边潇洒风光。
莫玖眼中含泪,她努力忍住,心中不舍,但现实却无奈。
她道:“哥哥,你一定记得我告知你的,凡事保命要紧,你的身后还有侯府,不要不管不顾。”
秋意渐起,微风阵阵。
城门口的沙土被马蹄震的飞起。
莫君洛那句“放心”还飘在耳边,乍一看,马匹和人群已经走了很远。
前世的莫玖从未有过立于高墙望着兄长远去的机会,或是大夫人根本不允,亦或是她长大后也再未挂牵过侯府的任何一个人。
幼时,她喜欢独自爬上房顶,望着天上一轮明月,凭着下人们的零碎描述在脑海中构想着阿娘的模样。
望了多年,始终无果。
如今她也算是有了一个真正牵挂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