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旧人再见
“我倒是觉得你才是那个不像是小侍卫的人。”莫玖小声回应道,“除了名字之外,我不曾骗你。”
永昌侯和周氏正一个劲地整理着自己浑身上下,生怕有何处疏漏,引来了信王不满。
无人在意旁边的侍卫和侯府不受宠的庶女。
即便今日是莫玖的生辰。
即便今日宴席是以莫玖生辰为由。
府中上下除了莫君洛之外,根本没人提到过一句。
阿和问道:“恕在下冒昧,姑娘是府中的哪位小姐?”
莫玖答道:“只是不起眼的庶女而已,在侯府姑娘中排行最小。”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单名一个玖。”
“三三姑娘,原来是侯府三姑娘,是在下唐突了。”阿和压低声音道,“庶女并非低人一等,过去我也是家中的庶子,人生短短,靠的是我们自己,又非嫡庶二字。”
她忍不住问道:“阿和公子,你在信王府待了多久了?当真只是个侍卫吗?”
阿和嘴角微勾,耐心地回答:“是,如今我只是侍卫,但日后也不一定。”
说这话时,他眼中闪过野心。
“行,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
到底是救自己一命的人,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投身那毫无前途的虎狼窝子。
听到莫玖的话,阿和眉眼闪过一丝疑惑:“放心什么?”
“放心了你是一个志向远大的人。”
“生辰快乐,三三姑娘。”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莫玖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搓了搓耳朵:“你在跟我说吗?”
“今日难道不是你的生辰吗?”
“多谢公子。”
整整半日,第一个来跟她说生辰快乐的人却是只见过两次的外人。
走了几步,她似是不放心,又折返回来,补充了一句:“今日,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轻举妄动,凡事先以自己的性命为大。”
前世的这场宴席本是在生辰之后的一天,至于那次有什么由头,莫玖不太清楚,但信王带来的人里,混入了刺客。
当堂刺杀永昌侯。
现在回想,那刺客并未下死手,排场留得大,更像是故意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此后信王就欠了永昌侯一个人情,也才有了后来侯府庶女嫁入信王世子府的机会。
阿和瞪大眼睛,没再说话,给莫玖展示了自己腰间别着的佩剑。
莫丹桐站在远处,隐隐瞧见了正和信王府侍卫搭话的莫玖,毫不在意地骂了句:“真是蠢货,连一个侍卫也能搭上咱侯府小姐的话。”
莫青梧听见她这话,笑出了声。
“大姐姐笑什么?难道我说的可有不对?”
“丹桐妹妹,你前些日子的书还没抄够吗?怎么又开始糊涂了?虽说是侍卫,好歹也是信王府的侍卫,可有些人就算生在侯府。”
但也不过是个庶女。
莫青梧的话卡在嘴边,没说出来但该懂的人自然会懂。
表面上是附和她的话指责了莫玖,实际上确是骂了她。
“你!”
莫丹彤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没辙,半晌才舒了口气:“大姐姐教训得是,妹妹自当谨记自己的身份。”
被骂成这样,还能笑着说出话。
莫青梧和寒梅相视,冷笑一声。
“信王,世子,到!”
门口传来高呼,侯府众人乃至其他府宅的宾客纷纷站起身迎接。
信王是异姓王,半辈子都在为稳固王位努力,身后的权利都是牵扯皇家的,比起永昌侯这种装门面的,可大有不同
那个熟悉的面孔出现时,莫玖仍旧心上一触。
如今的世子也才十六七岁,正是潇洒儿郎,穿着一身浅绿长袍,头顶束发,十足英俊。
“见过王爷,见过世子。”
虽是不情愿,莫玖还是跟随众人的身躯一并伏下。
在场的还有些许世家,无非也是今日站队凑个热闹罢了。
除了永昌侯外,所有人纷纷跪下叩首。
莫玖心中暗想,就算是当今圣上,也极少遇到这种场面,别人都是功高盖主,这信王一家没什么说得上的大功劳,却是风头盖主,不忌惮他们那还忌惮谁。
“免礼,免礼。”
刚要站起身,只觉脚下一绊。
莫玖失了重心,向前摔去。
一时间,她已经能够预测到自己等会摔成什么狗啃屎的惨样,如此的丢脸模样,永昌侯和周氏肯定会活活气死。
好巧不巧。
世子竟然快步上前,一把接住了她。
这一刻,连空气都凝固了。
这张脸距离自己只有一掌远,前世所望不及的人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
历经一世,莫玖的情感从期盼变成了淡然。
被抬去信王世子府时,她没有婚礼,也曾幻想过未来的丈夫是个体谅她的好夫君,即便是做小妾,那她也是会本本分分的。
偏就这个男人,除了喜欢她那张脸外,二人从未圆过房,连肢体接触也极少有。
直到被构陷,世子明知真相,仍旧未出言维护过她。
在乡下庄子上的日子,她也早已想通,自己和世子终究是没有缘分的。
“姑娘,你还好吗?”
温柔,且毫无怒意。
莫玖回过神来,赶忙站起身,波浪似得摇头,张望了四周,果然,所有人都被他们二人的行为吸引了注意力。
信王回过头,慢悠悠地说道:“奕辰,不可失仪。”
乍一看,陆奕辰的手还停留在莫玖的衣裳上。
身后伸脚绊人的莫丹桐见到了这样的画面,脸色已经发紫了,章姨娘还不知情地问她:“阿桐,是吓到了吗?”
陆奕辰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外人道侯爷府中连婢女都样貌俱佳,今日一见,果然个个都是美人,特别是……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姑娘。”
他的目光落到莫玖的身上,是前世对世子妃的那种爱慕之意。
侯爷听见世子夸了自家女儿,也顾不上前几日的害怕,连忙上前:“世子殿下谬赞,此乃鄙人幺女,便是今日的生辰主。”
“今日生辰是你的?”陆奕辰转了笑意。
莫玖压制住自己的白眼,明明来赴宴,却连是谁的生辰都不知晓。
“是。”
之双看到莫玖眼神中的躲闪和厌恶,挡在了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