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久不见
墨骊是军中千里马的纯血统，虽然傲娇，但也温顺，一旦认主，便忠诚一生。
莫君洛知晓，莫玖既然提出了要学会骑马射箭，定然下了决心，不是闹着玩的，为此费了些精力，才找来这匹黑马。
马夫安抚好马匹，站立场外。
“墨骊是匹聪明的马，小玖，你多与它接触，不要心生畏惧，假以时日，它一定会认你为主的。”
这些年莫玖吃的不好，长得也不高，使尽浑身解数也用不出巧劲，想要像别人那样轻松上马，实在是困难至极。
她握住缰绳，又怕惊吓到墨骊，一边摸着它的脸，一边慢慢地向马背上爬着。
上辈子在信王世子府时，就羡慕那些能够驰骋于马背的将军。
当时城中出现过一次叛乱，众人为逃命乱窜，城中一片狼藉。
她被世子妃骗了出府。
没有武器，且是弱女子，跑也跑不快。
那些叛军坐在马背，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她，俯视着在街上无处何处的底层贱民。
今生今世，她得此机会坐上马背。
“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莫玖很有天赋，一学就会，不仅是读书写字，连骑马射箭也是手到擒来。
仅仅半个月。
她常在马场驾马练习，许多世家公子小姐都会来此，没过多久，这位天赋异禀的侯府庶女名声大振。
莫玖常常悄悄溜到藏书阁里，她想多读书，也想多了解慕淮一些。
“如若你以后考上功名，做了官，但是面对的官司要和一些得罪不起的人牵扯上关系，你还愿意放下一切，背水一战吗？”
一个人肯对一个素未平生的人伸手，抛开有利所图，定然本心善良。
莫玖葬身火海，不知道前世的故事最后是如何发展。
她期待慕淮的答案。
同时也惧怕。
身后毫无权势，想要正义哪里那么容易？
“我做官本就是为了维护天下正义，若是只求一个吃饱饭的伙计，我在此教书岂不是更轻松。”
果然。
莫玖眼中含泪，心怀愧疚，迟疑不决地抬头望向慕淮：“慕先生，凡事量力而行，不可为了所谓旁人的正义搭上自己。”
许久，她再补充了一句：“不值得。”
人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慕淮摇摇头，却没第一时间反驳她。
“阿玖，我虽不知你为何如此说，但今日的我没有遇见需要让我奋不顾身的正义，尚且还能够随便应付一句应了你的话，可如若有一天……”
“好，我知道了。”莫玖打断了他的话。
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
没两日，府中又办了宴，此次特意邀了信王。
听说永昌侯前前后后打点，费了不少银钱和心思。
此次宴会是以莫玖生辰为由。
从前就没她什么事，碍于之双在此，有苏老夫人的情面，大夫人竟然破天荒的让秋华嬷嬷准备了三小姐的宴席衣裙。
“近来府中无由，你父亲思来想去，想着说要给你办生辰，以此正好宴请信王和世子，虽说你这些日子待在书院终日学习，我是不该让人打搅了你，可毕竟宴请信王是我们永昌侯府上上下下的大事。”
大夫人坐在正位，丝毫不慌张，还不忘嘲讽一句：“你可不要丢了我们侯府的面子才好。”
对于信王和世子，莫玖是恨不得世上没有此二人。
上辈子早已看够，见惯了父子二人所做的龊事，此生本想着不必再见，想不到还是躲不掉。
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如此，有劳大夫人挂念。”
这段时日，周氏基本没正面见到过莫玖，只听侯爷说起现在的她如同变换了一个人，没有多想，以为是仗着有人撑腰闹闹脾气。
今日一句“大夫人”才彻底将周氏打醒。
莫玖的确是变了。
她的心中不免有些心虚和慌乱，毕竟二人之间隔着的可是一条人命。
离开时，总觉得周氏的眼神在身后紧紧跟着，莫玖也去了往日的敬重害怕，回过头侧眼望向大夫人。
她嘴角微勾，那张俊美的脸像极了故人。
周氏打了个寒颤。
莫玖装作不明白，问她：“怎么了，大夫人，可还有什么事要嘱托我吗？”
周氏捏着手上的帕子，早已浑身发冷，失了神。
要不说秋华嬷嬷是个忠心的聪明奴才，恰到好处的接过话茬：“三姑娘只管回屋读书便是，奴婢一会就派人将衣裳给你送去。”
莫玖道：“是，那便多谢大夫人和嬷嬷了。”
等屋子里的人一离开，周氏紧绷的神经突然坠下，脸色煞白，开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秋华嬷嬷顺了顺她的背，担心得紧，连忙问道：“方才就见夫人脸色不好，可是三姑娘惹怒了您？若是，只管像往常那样，寻个由头搪塞过去……”
“不……”周氏一把拽住秋华的袖子，额头上的汗珠开始大颗大颗地滴落，她面色狰狞，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是她，是她回来了！”
她眼睛不知觉地瞪大，戒备心起，凑在秋华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她要回来报仇了。”
她的声音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夫人是指……”
周氏还是闺阁女儿时，秋华就伴随身侧。
比起三妻四妾的永昌侯，这二人的默契反倒更甚。
无需多说，点到为止。
秋华嬷嬷明白了大夫人的意思，放低声音，谨慎说道：“那位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侯爷当初对她是日思夜想，如今连侯爷都记不清她的面貌了，夫人就不必自己吓自己了。奴婢让三姑娘院子里的人多注意些，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前来禀报。”
周氏的害怕劲还没缓过，颤颤巍巍地点了下头。
信王府排场很大，人还没到，先就派人来通信。
来人为首正是上一次救了莫玖的那个小侍卫阿和。
莫玖觉得甚是凑巧，冷笑一声。心中暗自念叨：“看来尚有缘分，老天爷都在给你留下归正的机会，今日我是必须要劝你早寻新主了，免得以后被信王府连累。”
这时候的信王世子尚未娶亲，也还从未见过莫玖。
小侍卫穿着还算得体，总归王府家大业大，不会苛待下人。
阿和拿着拜帖，先一步递给了永昌侯，又站在一旁候着。
莫玖先一步小声朝他招呼：“阿和公子，好久不见。”
阿和有些诧异，好似在思考怎么会在正厅见到那日后院的姑娘。
“好久不见。”他顿了顿，“怪我眼拙，猜错了你的话，以为你是个侯府的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