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已修】(这怪物似妖非妖...)
“魔尊不用回你的琉璃天吗？”
离开昆仑已经三天了，因为梅懿臣身体耽搁，原本到东海的路途由一天生生走成了三天。
脱离了剑冢的束缚，近几日梅懿臣的身体也逐渐有了转圜余地。
起码不会在咳得撕心裂肺，好似要将肺一同咳出来。
顾愈，仿佛化身为他的小尾巴，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完全甩不掉。
梅懿臣站在渡口，长发迎风飘起，他背着光镀上一层金光，宛若神祗。
他背后便是东海，只要乘船过了东海，便能到凡人界了。
而顾愈一副他贴身护卫的架势，俨然要同他一道去人间。
“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而魔尊……”梅懿臣掩住唇咳了两声：“魔尊却不能舍弃妖魔两界同我一道去凡人界啊。”
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有些无奈了。
顾愈以武力强压妖魔两界，自然会有诸多不服，他若是离开太久只怕会有大乱。
顾愈看着梅懿臣单薄的身影，黑紫色的双眸越发深沉。
一路上不是没有神医圣手，他们甚至路过了医仙谷。
医仙谷谷主欠顾愈一个人情，他本想带梅懿臣去小住几日顺便问诊，却被梅懿臣拒绝。
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能自由自在的活着，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已经是他今生最大的幸事。
“您也该回琉璃天了。”梅懿臣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容拒绝。
和顾愈相处的几日颇为愉快，顾愈从方方面面上来讲称得上一个非常好的朋友，但他不能用妖魔两界和修真界来赌。
“我有一个条件。”顾愈沉默了良久，最终让了一步。
“东海蓬莱州*上住着一位当世有名的医修……”
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梅懿臣便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叹了口气，食指按住了顾愈的唇：“别说了。”这几天只要顾愈提到看诊之事，梅懿臣便用这种方式让他打消念头。
亲测有效。
只是这一次，好像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顾愈直视着梅懿臣，深紫色的双眸微微有些湿润。
像是从前会往永寂峰跑的小精怪，被抓到后会睁着湿漉漉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自己。
最终，梅懿臣败下阵来。
他别过头去：“只有这一次。”
顾愈的眼睛“刷——”的一
<下子亮了起来。
紧接着，就听见梅懿臣说道：“我看诊之后便会去凡人界，而你回你的琉璃天。”
顾愈的眼睛紧接着黯淡下来。
“蓬莱州有名的医修不知凡几，不如我们多看几位？”他接着讨价还价。
“你是魔，又为何会对修真界如此了解，甚至于对蓬莱州上名医如数家珍？”
顾愈尴尬的止住了自己的话。
上一世梅懿臣死去后，他发疯的寻找能够复活他的方法，甚至于剖了裴明昭的骨，希望能有医师界枯骨生肉。
当然，这些自然不能让梅懿臣知晓。
“早些年蓬莱昆梧子为求机缘寻遍修真界名医，连带着我也有所耳闻。”顾愈强行解释。
梅懿臣点了点头，昆梧子早年在秘境当中受过重创，虽然侥幸逃脱却留下暗伤。
虽然在一开始没有什么表露，但他卡在半步渡劫已有三百余年，如果不能突破，魂飞寂灭也就只在这几十年。
所以他遍访名医，只为得到治愈旧疾之法。
两个人走到渡口售票处，小弟子正坐在里面打着哈欠，看到梅懿臣二人过来，连忙坐直了身子。
“二位要去蓬莱……”小弟子抬眼看向梅懿臣，下一秒失了声。眼前人如画中人，仿佛从天而降的谪仙。
“原来世上真有仙人……”他喃喃自语。
“两张去蓬莱州的票。”顾愈强声说到，在看到小弟子望向梅懿臣的目光时，自觉陈年老醋打翻，有必要酸一酸。
“哦哦。”小弟子慌不迭的点头：“我们这船停了几天，只有将近满员之时才会开动。二位仙家有福气，若是错过了此班，便要再等上几日。”
说着，他将两块枣木牌子递过来：“船上有阵法，将木牌佩戴在身上才不会遭到阵法阻拦。”
“多谢小道长。”梅懿臣接过木牌，冲小弟子道谢。
小弟子看着仙人冲自己点头一时间再次怔住，呆呆的看着梅懿臣。
直到两个人离开多时，另一个双髻小弟子如厕回来，看到他傻呆呆的站在那里。
“呆子。”双髻小弟子拍了他一下：“你站着发什么呆呢？”
“我刚刚……看到了世间最美最美的人。”小弟子歪着脑袋想了想，整个人还沉浸在那种震惊当中。
他喃喃道：“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双髻小弟子来了兴趣：“说说具
<体有多美？能有我们蓬莱鹤轩君美？”
小弟子突然茫然起来，他努力想要回忆起美人样貌，却一点也想不起来，最终只能干巴巴的说：“定然是很美的。”
两小童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一旁匆匆走过的路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团金丝牡丹的袍子闪着光，快步走来，声音很急：“那人要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开船？”
小弟子对于梅懿臣的记忆已经变得极为模糊，他努力想了想：“马上要开的只有一趟去往蓬莱州的船，那您……。”
路人看了看左右护卫，一咬牙：“只要一张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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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即将开船，等了几日的船客都在码头上等待上船。梅懿臣带着斗笠混迹在人群中，倒也并不惹人注目。
反倒是顾愈，虽然掩饰了容貌，但一身戾气走在哪里都格外惹眼，引得众人纷纷绕路。
远处遥遥飞来一只巨鲲，庞大的身躯在云间穿梭，偶尔贴近水面滑翔一段。动作漂亮流畅，像是展翅翱翔的雄鹰。
几个瞬息之间，便到了众人面前。
离的近了，众人才看清原来它背上背着层台累榭的楼台，像是小山一般。
正是蓬莱特有的鲲舟。
有人仰头望着鲲舟，发出惊叹：“真大啊。”
人和巨鲲比起来，像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这算什么。”船上执事得意洋洋：“东海虽大，鲲鹏两日便能从这里飞翔至东海之极。要去蓬莱州，只需要一昼夜的功夫。”
云梯缓缓从上落下，接引乘客上船。
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梅懿臣猛得回头，却没有任何发现。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感知已经混乱到这种境地了吗？明明刚才他感觉到了一道道不善的目光。
梅懿臣眯了眯眼睛，收回目光，大踏步走上船。
鲲州极为庞大，容纳几百人不在话下。梅懿臣和顾愈单独要了间雅间用以休息。
巨鲲展翅挥舞几下便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风有些大，梅懿臣坐在窗边轻咳了几声。他披着一件薄绒白色披风，领口镶着的一圈白毛随着风飘扬，罕见的带着些俏皮。
顾愈将热茶递给梅懿臣，他随手接过，浅酌一口。
目光不辍的看向窗外的一片长空。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以这样的方式看过天空。他遍历名山大川、
<博古通今，却不知夕阳落下将整个天空渲染成橙红色的时候，竟然可以如此温暖而静谧。
天边是一行奔日而飞的鸿雁，人字形排开，逐渐沿着海天交接的地方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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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周长鸣抽出碧海苍生剑，冷冽的寒光划破黑暗，将缠绕在腰间的黑色黏液妆的柔软怪物尽数斩断。
黑色怪物发出尖利的哀嚎，在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下，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周长鸣抚了抚衣袖，似乎对这莫名出现的黑色怪物感到很嫌弃。
他此行是来寻找梅懿臣的。虽然昆仑对小师叔出走之事闭口不发，但几大宗还是略有耳闻。
毕竟这一次，梅懿臣可是将自己的峰主印高挂主殿“剑气箫心”牌匾之下——峰主弃印，便是与整个宗门割袍断义之意。
也是因此，昆仑上下失去了自己的昆仑之柱，正人心惶惶，封锁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长鸣心中五味杂陈。
他一方面觉得梅懿臣离开昆仑可能对整个修真界来讲都不是件好事，但另一方面……
他心底的欲念怂恿着他，让他感到一阵雀跃：如果梅懿臣不再是昆仑小师叔，那么他是否会有些机会呢？
他闭着眼，想着梅懿臣如雪姿容，心中荡漾。
周长鸣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从天机阁住占得梅懿臣有可能在东之极，赶着处理了宗门事务便匆匆向蓬莱赶来。
他一路向东寻来，却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便想着碰碰运气上了鲲船。
但上船后他被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吸引，跟到了船舱底部。那个人却凭空消失，紧接着遇到了这黑色怪物。
碧海苍生剑收刀入鞘。
周长鸣想着刚才无故出现的黑色怪物，思考着志怪典籍中和这种怪物相近的精怪，却最终一无所获。
这怪物似妖非妖、似魔非魔，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下一秒，异变突生。
一道黑色巨影缓缓出现在周长鸣身后，烛光跳动间怪物的巨影张牙舞爪的映在墙上。
周长鸣猛得转身，却快不过那怪物。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怪物吞噬。
黑色怪物的身体不断变化着形状，它浑浑噩噩的发出奇怪的声音：“好饿好饿……上面……好香……”
随即，化为一滩黏液贴在甲板上，前进爬行一段距离后消失不见。
< 甲板上干干净净，什么也看不出来。作者有话要说：问：周长鸣就这么挂掉了吗？
答：当然没有，毕竟是渣人二号感谢在2022-01-2617:28:23~2022-01-2622:5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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