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恶心死了

    “谁叫你打扮成这个样子的？”桑枫玥怒极质问。

    见她生气，平楹反而笑开了，他站起来，长身玉立，悬灯在上，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灯下人，风姿绰约。

    那用来打人挑物，用途颇多的团扇又成了他手中掩面的器物，被他手持着半抬着遮了半张脸，扇面青竹丛生，顶端一片竹叶尖尖，正指着那点艳色的红。

    平楹特意朝桑枫玥将凑过去，将上半张脸显露在桑枫玥眼下。他弯了弯眼眸，眼尾的朱痣也跟着生动起来，笑吟吟地问道，“怎地，不好看吗？”

    “啪——”

    携着劲风而来的一个巴掌将平楹打得侧过了头，红翡滴珠双鸾步摇、白玉红珠流苏都在剧烈地晃荡着。精神恍惚了一会，平楹才觉出双耳鼓噪轰鸣以及口腔中血腥味。

    他低低地笑起来，指尖一抬，抹去了嘴角渗出来的血迹，挑衅地再次将脸放到桑枫玥的面前。

    “发那么大脾气干嘛，这张脸难道不好看吗？”

    团扇先从他手中脱落，砸到地上，又被桑枫玥一脚踩上去，将那青翠竹叶变得脏兮兮的。而脏了的物件，如果不需要，就要丢掉，如果需要，就要洗干净，可惜的是，这柄团扇是无人要了，三四个错落的鞋印落在上面，将好好的一柄团扇糟蹋得不成样子。

    “别碰我！”

    平楹挣扎反抗，却被桑枫玥制住，拖着他往搁着铜盆架子走，到了地方将平楹的脑袋往已经凉透的水里一摁。

    “唔，桑枫玥——你放开我！”

    “唔唔——”

    平楹奋起挣扎，却被桑枫玥压得死死的，一只嵌合着银丝手套的手毫不留情地扣在他的后脑勺上，任由冰凉的水浸没了他的面部，又在只留一丝喘息的时候，将他拉出来。

    “呼——桑——”

    反复几次过后，平楹被折腾得力气全无，桑枫玥才放过他，自己浸湿了一方帕子，重重地将平楹脸上的妆粉痕迹擦拭干净，尤其是右眼下方被蹂躏得通红。

    待桑枫玥的力度转轻，平楹拍开了她的手，比右眼下方更红的是他嘴角的伤口，止不住血似的，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桑枫玥要去擦，又被平楹拂开，她没了耐心，反手扣住了平楹的手，警告他，“别再惹我生气了。”

    平楹用力挣了挣，没能挣开，便就着这般姿势冷冷地盯着她，嘴角却勾了起来，仿佛不知疼一般，皮笑肉不笑地重复道，“惹你生气？”

    他好似被自己的话逗笑了，眉眼弯弯，眼底却没有笑意，“东西是你送来，里面的东西也是你选的，我要用也是你知晓并同意的，如今你却同我生气？”

    他阴阳怪气，“好奇怪哦，分明都是你造成的，却也是你同我生气。怎地，是丑到你眼睛了吗？”

    不等桑枫玥说话，他继续道，“可我每次看到你面具下的脸，都觉得恶——心——死——了——”最后他刻意咬字咬得很重，并作势要去解下桑枫玥的面具。

    桑枫玥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躲去平楹解她面具的手，躲了之后，僵了一会身子，才怒气冲冲地朝平楹甩了一巴掌。

    盛怒之下，这一巴掌收不住力，打得极重。平楹毫无防备，直接侧摔落地，额头也撞上了木质的箱角，若是差上寸许，他那只眼睛保不齐就废了。

    桑枫玥屏住了呼吸，待看到他抬起来头，眼睛没事，才略略松了一点攥紧的拳头。

    平楹蓦地呕出一口血来，却撑起了身子，继续激怒桑枫玥，“每次看到那张脸，我都觉得害怕，总感觉白日见了鬼，不然怎么会被你缠住。”

    “你每次叫着我名字的时候，我都在想，你是谁啊，谁给你胆子，让你胆敢直呼我的名讳，明明只是个仰人鼻息而活的奴才罢了。”

    平楹句句戳着桑枫玥的痛处讲，分明自己口上讲得十分畅快，却眼口不一，那双琉璃眸仿佛浸在了水里，蓄着雾霭，他微微仰起了头，喉结上下滚动，嘴里吐着伤人的话。

    “真是令人恶——心——极——了——”

    额上的血流下来，顺着他的脸侧滑下去，没了妆容的掩盖，他的脸色极差，惨白惨白的，因此脸颊上的指印也就分外明显，五指与五指有的交错、有的重叠，全烙印在上面，十分凄惨。

    桑枫玥僵直着没动，平楹却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用右脸贴近桑枫玥，厉声道，“你不是生气嘛，怎么不打了？来啊——”

    “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