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虎符下落
第二日一早,晨光熹微之时,队伍准备动身出发,一支队伍除了平楹,整整齐齐的,一个不少,一个不多。
至于易弄溪,微生清絮心善,三十军棍打了一半,存了一半,没把易弄溪弄成个半残。短期内,骑行肯定是会疼的,但易弄溪自己忍一忍,绝对不会耽误了皇帝交代的事情。
“清絮姐姐,拂霜姐姐,你们不能那么狠心啊!”易弄溪不顾脸面,扒着易拂霜的大腿哀嚎。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愿意去抱微生清絮的大腿,但,依照微生清絮的性子,她大概率会被一脚踹出去,然后让她已经遭到摧残的屁股,伤上加伤。
再加之,易拂霜还在军帐内,微生清絮已经出了军帐,外面人多眼杂,实在不太合适。她可以不要脸,但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不要脸,昨天已经在外人丢了一回脸,此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她要坚守底线!
“清絮姐姐——”
“别嚎了,你清絮姐走出天边了。”
易拂霜怒吼,想甩开挂在腿上的人形部件,没成功。
易弄溪扒得死死的,跟牛皮糖似的。
易拂霜不放弃地踢腿,跟易弄溪对着嚎,“离我远点啊!”
易弄溪逆着透过帐顶的晨光,眯着眼睛,对着易拂霜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手上的劲却没有松懈,两手抱着她腰,双腿箍着她的腿,易拂霜往前挪的时候,还能让易弄溪也往前挪下。
“拂霜姐姐,我错了,下次一定改!”
“还下次一定改,再有下次,我把你手给剁了!”
易拂霜警告她,“松开。我数三声,没松开,就别怪我无情。”
易拂霜面无表情地开始数数。
“一——”
“拂霜姐!”
“二——”
“我错了!”
“三——”
“啊!”易弄溪一屁股墩地上,一声惨叫脱口,她疼得说话也不利索,“我、我松了,拂霜姐姐记得替、我求情。”为表诚意,她两手一张,举在易拂霜面前,“真松了。”
易拂霜虚伪地笑,“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您嘞?”
易弄溪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拂霜姐姐记得替我向清絮姐姐求情就成。”
“呵呵。”
易弄溪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屁股跟在易拂霜身后,在她耳边不断重复,“拂霜姐姐答应了替我向清絮姐姐求情。”
易拂霜被她磨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没心情搭理她,径直往前走,迎头撞上了微生清絮。
“哟,这大清早的,怎么一张冷脸啊?”
微生清絮一身束袖黑衣,干脆利落,身姿笔直硬挺,往那一站,英姿飒爽。唯独脸色冷峻,眸子一乜,戾气从骨子里渗透出来。
“你——”微生清絮手指一抬,没应易拂霜的话,指着易弄溪冷声道,“出来。”
易弄溪被她吓得跳脚,右脚一个用力,单手捂着屁股向后蹬了一步。她躲在易拂霜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连声音都有气无力的样子,“清絮姐姐找弄溪有事吗?没事的话,弄溪就不麻烦清絮姐姐,弄溪自己在这里等着陛下派给弄溪的人手就好。“
一段话里,她重复提起自己的名字,还突然上心了皇帝交给她的任务,无非是想唤起微生清絮对妹妹的疼惜以及提醒微生清絮她有要事在身,以求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弄溪之名是大玄先帝微生枕碧取得,这三姊妹里,除了微生枕碧的嫡亲孙女微生清絮外,易弄溪和易拂霜的名字都是微生枕碧赐予的。微生清絮对祖母敬重,连带着她老人家喜欢的人,她也多几分耐心与忍让。
不过,微生清絮今日不吃这套。
“别逼我亲自动手,出来。”
易拂霜默默往旁边挪,易弄溪揪着她的衣角,跟着她挪,那块地都要给她们两个磨秃噜了。
迎着微生清絮越来越冷的目光,易拂霜假咳一声,脚步停顿,易弄溪以为她心软了,打算帮自己求个情,跟着一停。而易拂霜迅速地抓住这个时机,甩下了这个一早就缠上来的尾巴,往微生清絮身后一窜,溜达着走了。在外头溜达了半个圈,她又悄摸摸地溜达回来,凑了一只耳朵在帐外听声音。
只听……
易弄溪委屈吧啦地说,“清絮姐姐早前寄信给陛下说,没有找到虎符的下落,所以陛下派我来帮你。”
“好吧,是我软磨硬泡,求陛下派我来的。清絮姐姐和拂霜姐姐都来了南桑,京兆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太无趣了,所以我就来找清絮姐姐玩了。”
“我比你们先到这里一会。我跑得快,脱离了陛下指给我的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又比较熟悉你们,所以就成功混了进来。”
“看见马车好奇,想逗逗他嘛!谁知道他胆子那么小,窜进林子里了。一个男人丢了就丢了呗,清絮姐姐我错了,你别罚我了。要不,你攒着,回了京兆在罚我也一样。”
易弄溪可怜兮兮,还憋出了一点眼泪,盈在眼眶里,那小水滴在眼珠子里打转也不落下来,瞧着甚是可怜。
微生清絮面冷心也硬。
“既如此,你便留在此处找人吧。找到人,不加罚。找不到,刑罚加倍。”微生清絮解下腰间系的鞭子,凌厉的一鞭朝帐子上那团人影抽过去,提高声音,“外头那个,要么滚远点,要么滚进来。”
易拂霜偷听的耳朵一动,破空之声和微生清絮的声音一齐传来,她慌里慌张地跳开,长鞭末梢还是扫过了耳朵尖。
易拂霜揉着发热的耳朵尖,掂量了一下,是冒着被易弄溪拉下水当垫背的人风险继续听的好,还是现在听了个大概就跑去自由潇洒的好,然后果断选了后者,跑路了。
易弄溪跟微生清絮一样,从小到大都不是个稳定因素,现在前因后果她都听得差不多,而且接下来的,指不定就是一些废话,她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易弄溪眼睁睁地看着那团人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然后消失不见。她趴在地上,伸出一只手,五指张握,试图抓住一个虚无的影子。
她没有出声。易弄溪单独跟微生清絮待在一起还是很收敛的,比起在易拂霜面前的乱喊乱叫,她在微生清絮面前,一向轻声细语,生怕声音大了一点,引得微生清絮暴躁,然后微生清絮控制不住地揍她。
她很脆弱的,需要呵护,不想被打骂。
呜呜呜,清絮姐姐踩得她的大腿好疼,想哭,但不能哭,要憋住。
“清絮姐姐院子里有那么多比他年轻,比他好看的男孩儿,丢了就丢了,还找什么啊。”
易弄溪攥着手指,不甘心地追问。
微生清絮逶迤曳地的长鞭一动,长鞭悬在微生清絮的右脚尖,同时挨着易弄溪的大腿部,长鞭末梢划过,带来的痒意让易弄溪忍不住挣扎了一下,被微生清絮制住。
微生清絮回答她,“囚车里的南桑皇族,我军都一一严刑逼供过,没有人知道虎符的下落。你可知你昨天逼走的人是谁?”
易弄溪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微生清絮的意思分明是——
”他是南桑皇族?他不是姓平吗?他居然是南桑皇族和平氏乱搞出来的儿子?他知道虎符的下落?”
易弄溪四连问,最后一个问题才答到关键点。
“嗯。”
微生清絮简简单单一个发音,就笼统地回答了易弄溪的四个问题。
易弄溪将脸埋进手弯里,独自消化着这些信息。
臣夫不可欺啊!
知道南桑皇室乱,没想到南桑皇室那么乱。
平家不会是靠上供男人上位的吧?
易弄溪胡乱擦了一把脸,把脸上的兴奋都揉掉,抬起脸,对着微生清絮时,还是一副可怜、委屈,要落泪的模样。
“清絮姐姐,弄溪知道了。弄溪一定会把那个男的找回来的。”
找到人之后,严刑逼供一番,让他把虎符的下落吐出来,再让他好好解答一下她的疑惑。
微生清絮一落眼,就知道易弄溪在想什么,她提醒她,“不可对他私下用刑。”
“清絮姐姐莫不是瞧他长得漂亮,心动了,心疼了,不忍心了。清絮姐姐放心,我不会破坏他那张脸,也不会让他惹清絮姐姐心疼的。”
刑罚可以动在身上,不破坏那张脸。不让微生清絮心疼,就让他不能向微生清絮诉苦好了,她拔了他的舌头,废了他的手筋,让他无话可诉,无苦可写,再好好调教一番,保准乖巧听话,不让清絮姐姐费一点儿心,还可以玩个痛快。
就是得好好想想,什么刑罚比较合适呢?
“嗷呜,疼!”
易弄溪的逼问法子还没想个清楚,就被微生清絮一鞭子抽疼了。
“那个人骨头硬得很。”
易弄溪委屈,“骨头再硬也没有我的刑具硬!”
微生清絮问她,“你不怕疼?”
“怕疼。”
微生清絮一鞭子抽在地上,“怕疼还敢违背我的意思,胆子够大。”
易弄溪怂,“我不敢。”
“不敢就照着我的话去做。”
易弄溪不情不愿,“领命。”
那个人骨头没有易弄溪的刑具硬,嘴却比易弄溪的刑具硬,不想说的话,威逼利诱也翘不出来。朱雀令若没有虎符压制,南桑皇帝不就等同于急着送平楹去死吗?她爱护半照殿的主人,爱屋及乌,想必不会想让这个儿子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