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一中的晚饭时间有一个小时，往常江慈吃完饭，会直接回教室学习，因为要接受□□浩的指导，今天特地早早来操场做准备活动。
晚自习前的操场很热闹，有很多散步的同学、情侣，偶尔还有一两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体育运动员在跑步。
江慈在操场边上做了几个拉伸运动后，□□浩才拿着铅球慢悠悠地晃过来。
他也没多废话，把铅球递给江慈让她先扔一个看看。
江慈站在投掷圈内，把铅球推出去后，觉得自己的右胳膊也跟着飞出去了。
放眼看去，得有五米多，□□浩评价，“也还行，”
“只是掷铅球爆发力很重要，比较注重全身协调，一般专业的运动员会训练肌肉助力。咱们普通人就算了。你这几天多练练俯卧撑、立定跳远，这些主要是练蹬地的力量”
江慈认真听着，□□浩又指导了一会儿怎么练习发力，就让江慈练习，他自己则在旁边看，有什么不对的就及时说明。
“你以前是哪个学校的？”
“联中。”
“老家在”
“江水镇。”
趁着休息的空隙，白明浩状似随意开口，听完江慈的回答，他可算明白了何野的感受，有这么漂亮认真的青梅，很难让人不在意。
像铅球这种既费力又毫无看点的项目，除了专业运动员，很少有人会报名且认真对待。
练得这小半会儿，江慈的注意力大多都放在了铅球上，若不是□□浩开口她绝不会往这儿看一眼。
这姑娘是真的来练铅球的，□□浩摸着自己还算可以的皮囊不由感到一阵微妙的挫败。
他还在胡思乱想，远处有人喊，“□□浩。”声音欢快至极。
回头望去，入场台阶那一个女生兴奋地挥舞着双臂，旁边一个男生插兜站着，□□浩眯眼认了会儿，回头对江慈说，“何野来了。”
眼底分明有看戏的戏谑。
江慈正捡球，听到这话，不由自主抬起头。
夕阳渐落，一片片云朵重叠辉映，半边天烧成橘黄色。
何野轻巧跳下看台，他的身影晕在一圈圈的光辉中，江慈的视线一时胶着在他身上。
“□□浩，我说你怎么不回去，原来在这儿陪小姐姐。”余姗姗一路小跑过来，来到□□浩身边锤了他一拳，又笑着对江慈介绍自己，“你好，我叫余姗姗。”
“我是江慈。”
余姗姗不住地打量江慈，“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我是七班的。”江慈放下铅球。
“奥，”余姗姗双手背在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怪不得觉得你眼熟。”
□□浩对徐徐走过来的何野扬了下下巴，“不是让你们先回去吗？”
“余姗姗非要等你。”何野双手插兜，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江慈。
“是吗？”□□浩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何野扬眉，也不辩解，只一笑。
女孩子的热情一下就能消弭尴尬的氛围，余姗姗很主动地拉着江慈的手，“□□浩是不是很凶，不怕，我帮你骂他。”
“你一天不说我坏话就难受是不是。”□□浩忍不住叹一口气。
余姗姗跳到□□浩身边，拐了他一胳膊，悄悄低语，“喂，你什么时候看上人家的，这都约出来练球了，下手好快。”
□□浩哼笑了声，“劝你管好自己的事。”某些人喜欢的人都快看不住了，还有兴致八卦别人。
“你说什么。”余姗姗扬起了拳头。
他们三人之间熟悉的气场，外人根本插不进去，江慈只能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
“练的怎么样？”在两人斗嘴的功夫，何野到江慈的身边。
江慈抱着铅球，盯着脚下的塑料草坪，装作没听到。
这个人真的好烦。
何野摸了下鼻梁，自顾自说下去，“其实你不必有那么大压力，尽力就好了，而且”
“何野。”何野话没说完，余姗姗有些警惕地来到他身边，“原来你们很熟啊。”
余姗姗从来没见到何野和哪个女生主动攀谈的，刚才回头也只看到何野在说话，她分不清到底是谁先开的口。
而且，何野的目光，不知是不是光线的错觉，似乎有些温柔。
但这绝对不会出现在何野身上的，他明明对女生都很冷漠。
江慈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高雅之前就说他有女朋友，这么长时间看来，只有余姗姗一个女生出现在何野周围，江慈也就误以为余姗姗是他女朋友。
对方明显试探的语气，让她很不自在。
□□浩眼看气场不对，及时开口，“江慈今天先到这儿，明天晚上我再来。”
“好，今天谢谢你，”江慈来到□□浩面前，真诚道谢。
余姗姗笑容明艳，“明天再见。”
三人的背影越走远远，江慈忽而有些闷闷不乐，又练了几次，抱着铅球回了教室。
高雅正和吴思雨在聊天，似乎是在聊什么动画片，两人争执得很激烈。
高雅一和人辩论，时不时喜欢拍桌子，意图在气势上给对方施压。吴思雨这人就贱兮兮的，说话总往人上肺管子上戳。
高雅几次被他气得打人。
江慈站在边上看了会儿，扑哧笑了。
这一笑倒把两人都惊醒，高雅立即撒娇，“小慈，你看看吴思雨这个人忘恩负义，我都帮他忙了，还在这儿气我。”
“一码归一码，你侮辱我的偶像还不让我说话了。”吴思雨站起来给江慈让位，看到江慈怀里的铅球，又问，“练的怎么样。”
“你报名表交上去了吗？我想反悔。”江慈沮丧地趴在桌子上。那个铅球得有5公斤重，就那么一会儿她手、肩膀就酸了。
“别啊，慈姐，你这才哪到哪儿，不要有压力，本来就是重在参与，你就当去玩呗。”
“你见过哪个想去玩的参加铅球。”江慈揉着酸痛的胳膊，恨自己心软上了吴思雨的当。
“那这样，比赛完我请你们吃饭，去哪随便挑。”
吴思雨夸下海口，高雅本着不宰白不宰的心情，激情下单，“那就去吃火锅，再去k歌。”
吴思雨脸都绿了，咬着牙答应，“行。”
“本姑奶奶要吃垮你。”高雅恶狠狠的，把刚才同他辩论受挫的郁气一股脑发泄出来。
“哼，反正肉不涨在我身上。”吴思雨又是轻飘飘的一句。
“肉长了还能减，你钱花完了可就要不回来了。”高雅心平气和，自觉吃垮吴思雨这件事比长肉更令人快乐。
等吴思雨走后，江慈打开chinadaily,继续每日的英语阅读。
高雅看到满篇幅的英文，头都晕了，“江慈，你也太认真了。”
江慈抽出荧光笔做标记，“不认真怎么高考。”
“对了，你和何野和好了吗？”高雅冷不丁来了一句。
“？？？”
江慈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不知道高雅是怎么知道两人认识这件事的，也就不敢贸然回答。
“你别否认了，”高雅撇嘴，一副我早就看穿你不要再伪装的表情，“吴思雨都给我说了。”
“吴思雨这个大嘴巴。”
“江慈你好不讲义气，我什么事情都和你说，你竟然还瞒着我。”高雅故作伤心，趴在桌子上变成了嘤嘤怪。
江慈无奈，想了想还是和盘托出，把和何野认识、分开、闹矛盾的事都说了。
听得高雅震惊连连，“你们原来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么原谅他让我不开心。”江慈很纠结，这几天她也不是无动于衷，只是要是就这么原谅他了，她也会觉得委屈。
“我觉得你们之间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你为什么不和他谈一谈，听听他怎么想的，再把你的感受告诉他。”高雅真诚建议。
江慈无意识地转着笔，也许是该找他聊一聊，但还是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那个何野的女朋友是余姗姗吗？”
“这个啊，”高雅托腮思考，语气很不确定，“其实大家都是乱猜的，反正我见过的他周围的女生就余姗姗一个人，即使不是女朋友那肯定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江慈猜测，那还是女朋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接下来□□浩又来指导过江慈几次，何野有时在有时不在，反倒是余姗姗总是来，除了有意无意打听何野和她的关系外，她问的最多的就是何野在班级里女生缘的关系。
江慈不想她误会，只说和何野是老乡。对于，余姗姗的试探，江慈很心累，两三天后就结束了和□□浩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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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国庆只放了四天假，虽然作业还一大堆，仍然抵挡不住大家放假的热情。
高雅和爸妈去了海南旅游，时不时在空间更新一些旅游照。
吴思雨时常在她晒出的照片中说高雅又胖了，然后毫不意外的，两个人隔着网线互掐，记录刷了满屏。
江慈就把两人都屏蔽了，打算过完国庆假再解开。
最近江仲昆又买了两台机器，一共就有五台机器，需要在镇子里招工人。
因为工作的原因，家里木屑满天飞，江慈的窗纱积了厚厚一层灰，一动簌簌往下掉。
搞得她回家第一天光打扫卫生了。
饭后江慈刷完，听到吴念真说，“李成辍学了。”
“啊？为什么。”上次回家五奶奶抱怨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才过了半个月怎么就辍学了。
“他生母找到了学校，说要补偿他，被李成拒绝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辍学了。昨天听你五奶奶说，跟人去打工了。”
“他什么也不会，怎么打工。”江慈皱着眉，有的时候她实在搞不懂，明明镇子里辍学的人绝大部分都不务正业，为什么辍学的人一个接一个。
“只能出卖力气呗。”吴念真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木屑，一边叹息。
李成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人，这会儿，江慈心里还是有些怅然的。
远处的不老河传来船鸣。
天气逐渐寒冷，就连运河上的船鸣都显得凄清许多。
江水镇背靠运河，来往船只走沙运碳，不分昼夜。
还记得小时候，何野夏天带着李成他们去运河游泳，玩累了就到地里掰玉米烤着吃，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终究是回不去了。
熄灯后，江慈睡不着，翻来覆去想李成的事。
胡思乱想时，手机震动。
江慈打开手机，传来一条好友申请，头像还是那轮月亮。
是何野。
也许李成的事触动了江慈的心弦，她这次没有直接拒绝，默默看着何野的头像发呆。
其实他也是孤独的吧。
比起大家各种二次元、萌宠的温馨多彩的头像，他那一轮高高悬挂在夜空中的月亮，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鬼使神差的，江慈点了同意添加。
他几乎是立即发来消息，“还没睡？”
江慈翻了个身，打下一串字，“李成辍学了。”
“嗯。”
就一个字，很冷漠，江慈等了一会儿，他仍是什么话也没回
她的情绪碰上了一堵冰冷的墙，江慈自嘲一笑，就准备关机睡觉。
忽而屏幕一闪。
“你不要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