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主动出击
她看起来像一个小职员，开一辆小小的车，表达着对堵车的不满。
应当，不会有什么很难处理的经济纠纷吧？
作为律所的发起合伙人，秦空在自己本来就忙碌的行程里，鬼使神差地，插队了这一位顾客。
要知道，请他的人，预约已经排到了年底。
姚悦安拽着袁芬，在商场里的众多快消品牌店里一通大逛。
拉拉杂杂买了一大堆，甚至还买了两只新的帆布包。
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几千块钱，这样应该没有负担吧，姚悦安心想。找了个连锁中餐厅，带着袁芬进去了。
时近中午，该吃中饭了。
袁芬坐下来，就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扫码。
姚悦安捂住她的手机：“我请客。”
袁芬说：“你现在用的是姚家爷爷的钱，也不能太过随意放肆。”
姚悦安扫了码，在手机上面看菜单，说：“那是我亲爷爷啊。”
袁芬顿住了。
姚悦安垂下眼帘，看似专注点菜。
残酷吧？有点儿。
作为养育了她二十多年的母亲来说，总会不由自主地忘记眼前这个，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但这是现实，她得赶快接受。
不然，迟早会成为周乐茵手里的刀柄。
放下手机，姚悦安坐好了，问她：“妈，周乐茵住哪家医院？”
“你姐姐她……住在云城大学附属医院。”提起周乐茵，袁芬脸上的表情又晦暗起来，这一路上，除了说到她自杀未遂，她们几乎就没再提起过她。
像是心照不宣似的。
不过姚悦安不认为这事儿跟周乐茵没关系。
总归要问的。
她扯扯嘴角，果然没想错。
这家医院是爷爷每个月定点过去检查身体的医院。
家庭医生虽然也上门，但大多是处理紧急事件，以及做简单检查。
爷爷半年一大检，一月一小检，主要是为了控制血糖和血脂。
“改天我去看她。”姚悦安说。
“真的？”袁芬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点希望，“她还要住一个星期呢。你能去看看就最好了，我听说，你们两个……有误会。”
“误会？”姚悦安往后靠倒。
她跟林以昂的婚礼，是姚家和林家办的，没有邀请周家的任何人出席。
而婚礼上那两个骇人听闻的视频，事后出于对企业声誉的保护，也全部都被销毁。
媒体的人还有参宴的嘉宾，自然也疏通好了，不会往外乱传什么东西。
所以袁芬说是“听说”，那就真的是听说。
至于是听谁说的，那还用说吗？
当然是听她的亲生女儿周乐茵说的。
姚悦安不想听周乐茵的说辞，总之一定会是粉饰太平。
当时的情况，她的说辞可以变幻成无数种。
对妹妹见死不救，可以说成是吓懵了；在婚礼上面调换视频，可以说成是把祝福视频拿错了。
毕竟当初就算被送到派出所去，姚林两家只是指控说她调换视频，至于调换成什么视频，并没有提供具体内容。
“乐茵她不是那么坏的人。”袁芬说。
可不是吗，只对姚悦安坏而已。
餐送上来了，她转开话题：“先吃饭吧。”
吃完饭，姚悦安把东西全部装上车，要送袁芬回家。
袁芬连连摆手：“你不能去啊，你奶奶和二叔正计划着要找你呢，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去么？”
姚悦安笑眯眯的：“那我就正好去见见叔叔和奶奶。”
与其让他们找上门去惊动姚守成，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四十分钟后，车子抵达云城辖区内的临县，姚悦安载着袁芬，往周家走。
回来之后，她脑子里面自动有了路线和地图，毕竟是原本长大的地方，记忆很快回涌。
周家住一栋方方正正的三层小楼，是早年县城老城区的地皮和房子，已经被新城区给远远拉开。
本来处在中心位置的老城区，现在成了城市的边缘。
养父周先海原先的商贸公司，有一爿附带着门店的办公楼，是栋二层长排楼房，早已经关闭，离周家不远。
这种门店，一般不对外营业，只用于展示商品。地段不好，不值钱，虽然一直挂着租卖的牌子，但无人问津，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躲债的周先河，就住在里面。
这两栋小楼，都是周先海的财产。
奶奶李如梅自己有住房，原先跟周先河住在一起。
但他自从被追债，出去躲了半年之后，回来也不敢再住家里，只能躲在荒废的门店里，等着他妈给他送饭。
袁芬每隔一段日子就去打扫卫生，今天就是正在旁边扫地的时候，听见了他们母子俩的如意算盘。
车子路过那栋二层门店的时候，袁芬很紧张，身子紧绷，一直关注小楼的动静。
姚悦安问他：“二叔就住在这里？”
她点点头，说：“安安，还是别去招惹他们……”
“真是可怜见的，”姚悦安靠边停了车，打开双闪，摇下玻璃。
特意跟袁芬大声说话，把买的那堆衣服包包什么的，往她手里塞。
袁芬：“这是买给我的？我要这么多衣服干啥？”
“又不贵，拿着吧。”
还没说两句，就见到一个人从楼里闪了出来。
周先河四十多岁模样，梳着个油头，穿着两件套西装，看起来人模狗样，但眼珠子乱转。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捯饬自己，可见他并不觉得自己走投无路。
那张欠条可真是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呢。
“哎呀！这不是安安吗，”周先河一溜小跑来到车边，“总算想起回家来看看了？”
姚悦安开心地冲他挥挥手：“二叔啊，好久不见——”
后面紧跟着跑出来一个腿脚很利索的老太太，观望了一下，才上前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
袁芬坐在车里眉头直皱，说：“妈，你好端端的骂她做什么？”
“走了三个多月，一眼都没回来看过，不骂她我骂谁？都是被你给惯的，结果养了这么多年，是别人家的赔钱货，白白替人家养孩子……”
姚悦安轻轻呼出一口气，这奶奶，还真是不负众望地令人讨厌。
“妈，你等一下。”周先河在旁边拉扯她，又转过来恬着笑脸说：“怎么地，嫂子特地去把安安找回来还债的？”
“没那回事！”袁芬说。
姚悦安一脸惊奇：“什么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