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那句忽略着实是有些,此地无银千百两的意味。
许宴青面上还是一片肃然,他敛了敛眸子,眼中并无其他情绪,神色如常,“没有,你继续。”
汇报的人松了口气,毕竟这次是他们整个部门加班加点做出来的方案,决计不能在哪掉了链子。
宋晚看了眼对话框,那头很平静,一个字也没有。
她收起手机,管他回不回呢,看到图片就行了,狗男人真是有眼不识珠。
“怎么了?”南岁禾看她时不时打开手机。
“没。”宋晚起身挽住她在镜子面前转了几圈,“很适合你,迷倒万千少男。”
南岁禾凝着镜子认真的看了几眼,只觉得她的友情滤镜太严重了,“好像还行吧。”
“还行?”宋晚稍微拔高了声音,上下打量几眼,对她多了几分怒其不争的语气,“你好像对你的美貌一无所知。那你肯定也不知道以前十一中很多人喜欢你吧?”
“啊?我怎么不知道?”
自从许宴青高中毕业,她们高二分了班之后,南岁禾就一心扑在学习上,为了朝他的方向努力。
“不过他们不敢跟你表白啊,说你太冷了,看起来妥妥的高岭之花,没人敢去摘。当时我们班都有一个,他还给你写了情书呢,不过……”
宋晚突然收了音。
南岁禾在门后换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停,笑着问:“不过什么?那情书呢?你别告诉我你私吞了。”
“不过……他让我送给你的时候,被大一刚军训完回来的许宴青撞见了,情书被他拿走了。还警告我现在是学习的时候,你知道他黑着脸的时候有多恐怖吧?我哪敢不听。”
南岁禾顿了顿,她竟然不知道还有这出,送给她的情书,关他什么事?
想当初陈娴写的情书,她可是原原本本告诉他了。
从工作室出来后俩人又四处逛了逛,晚饭后准备各回各家,刚上车宋晚先接了通电话。
“我们准备回家了,嗯,嗯,啊?岁禾不能喝酒。”她看了眼南岁禾,随后打开免提。
南岁禾了然,身体从驾驶位侧过去点,“喂?”
“岁禾,你们一起过来玩一下吗?在林恒酒吧,不喝酒也行。”齐远问。
那头声音有些杂,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吵架。
还未等她回答,那头传来林恒高亮的声音:“南岁禾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你不来太不够意思了啊。害,我就知道,女人啊都是这样的,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
南岁禾照了照后视镜,听见他的话顿时失笑,“他怎么了?”
“如你所见,又失恋了。”
“那个摄影师女朋友?不是吧,我才回来几天,情场浪子连连失手?”
“浪子想咨询一下干你们这行的要怎么追。”齐远语气更多是嘲笑,他想了想又补了句,“许宴青不在,你好像还没来过,一起过来玩玩呗。”
南岁禾解锁屏幕看了眼时间,19:25分。
还早,反正回去她也睡不着,明天的颁奖典礼是在下午,不影响。
“行。”
南岁禾车技也不算好,手有些生,特别是晚上她开的更慢。
按导航开到了楼下酒吧停车场,晃了半圈发现车还挺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位置,刚准备倒进去,侧边一辆保时捷先她一步停进去了。
这下她只剩右手边靠墙的车位能停了,但是,侧方位停车对她来说真的很难啊!
南岁禾探出头去估算着大概距离。
那辆保时捷停好后,上面下来一人,她偏头看了眼,嗯,是个富二代。
别问她怎么看出来的,因为那个人全身上下就透露着我是个不学无术富二代的气息,这下对他更没有好感了。
南岁禾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倒过去,富二代似乎有点看不过眼,往这边走来敲了敲窗户。
窗户降下,看清人后他眼前一亮,“妹妹,需要帮忙吗?”
我帮你个大头鬼!
南岁禾还是维持着礼貌,对他报以一笑,“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来。”
随后升起车窗。
磨磨蹭蹭终于停好了之后,她才叫醒副驾驶的宋晚。
林恒那边已经喝了好几瓶,四五个人坐在那玩不知道哪里来的纸牌。
见她们终于来了,嚷嚷着要自罚三杯,又突然想起来南岁禾喝不了酒,“不喝酒也行,你罚三杯水。”
正好有些渴,她也不扭捏,爽快的喝了三杯才坐下。
没多久,服务生端了一杯酒过来,递到南岁禾面前,“您好,18号桌的客人给您点的,说想跟您交个朋友。”
几双目光齐刷刷看着她,南岁禾拧了拧眉,朝服务生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刚才那个富二代。
她忽略林恒这些人看戏的表情,把酒放回托盘,“麻烦你跟他说一声谢谢,就说我30离异带俩娃,对交朋友不敢兴趣。”
宋晚:“你认识他?”
南岁禾:“就刚才我说的抢车位那个。”
林恒扫了一眼,“我们岁禾真能替我赚钱,这杯价钱可不小哦。”
“有点意思。”齐远笑着跟林恒碰了一杯。
那头服务生转达了之后,富二代似乎朝这边笑了一下,随后起身朝这边走来。
他们这桌人开始起哄,齐远看着这架势摸起一旁的手机,打算做点什么。
“好巧,又碰见了,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喝一杯?”富二代举着刚才那杯酒。
“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
来酒吧的人会不喝酒?他明显是不信的,打开手机二维码递过去,“妹妹,我刚才看见你好像有点心动呢,加个微信?”
南岁禾忍了忍,扫了一眼四周,很想一拳挥过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油腻吗?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前男友前前男友前前前男友还在排着队呢,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这样能撩到妹吧?人猪八戒还照镜子呢,你好歹也先对着镜子练练吧。”
富二代先是愣了愣,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脸涨的通红,回过神来拿着杯酒灰溜溜的就走了。
齐远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着正在通话中:2分50秒。
那头按下了挂断。
几乎是同一时间,许宴青的微信就发了过来,简洁有力。
许宴青:【在哪?】
齐远笑了笑,不知道是谁一个小时前那条还说今晚加班没空的。
南岁禾跟宋晚也玩了会纸牌,但她实在不太擅长这种东西,水喝的有点多,她起身准备去厕所。
林恒抬头提了句:“刚才那边有人吵架,打碎了几瓶瓶瓶罐罐的东西,好几个滑到了,你小心点。”
南岁禾点点头。
这几天睡的都很晚,眼睛有些干涩难受,她对着镜子来回洗了洗,直到连眼白都泛着红,
推开门,倏然看到前边男厕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令她潜意识呼吸一滞,莫名紧张起来。
转念一想,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她又没背着他干什么亏心事。
那身影明显也瞥到她了,朝这边走来,隐隐有点压迫感。
南岁禾也往过道出口走,突然脚下一滑,糟了,她一紧张忘了避开那段滑的地方。
脚下没刹住,往前冲了几步之后扑倒在许宴青身上。
许宴青被她这突然的冲击力没有防备,倒退了好几步砸在过道的门板上。
她听到他低哼一声。
南岁禾在他怀里抬起头蹙了蹙眉,有些紧张的盯着他,“是不是砸到背了?”
虽说他确实骗她了,但是他也是实实在在受了伤的,那天浓重的血腥味似乎又在鼻尖萦绕起来,她分不清这味道是现实还是记忆里那天的。
挣扎着想起来,可许宴青护住她的手还没松开。
许宴青皱着眉缓了缓。
低头对上她的眸子,那双眸子亮晶晶的,眼眶还泛着红,活像一副被欺负过了的样子。
温香软玉抱了满怀,他心下一动,眼皮颤了颤,下午的那两张照片历历在目,又浮上心头。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声线不怎么清明,“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问你正事!”
“这也是正事,急什么?我脱下来给你看看?”
以前还真没发现,他挺有做无赖的潜质。
“男女授受不亲,你自己回去慢慢看吧!”
她想走,却被许宴青拽住手臂,一把拉过来抵在门板上,两人呼吸相对,许宴青视线停留在南岁禾粉嫩的唇上,眼神盯出了几分缠绵不尽的意味。
南岁禾不甚自在,推了推他,“请许先生保持安全距离。”
许宴青低低笑了一声,“许先生?你可真行。你的意思是,我也得跟你的前男友前前男友前前前男友一样,先拿号排队是么?”
“你怎么会知道??”
“能插个队吗?”
许宴青低头俯视她,白白嫩嫩的脸上几乎看不到毛孔,灯光下长长的睫毛落下的阴影一颤一颤的。
他弯下腰与她平视,让她眼神无处可躲。
插队?她觉得有些好笑,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觉得生活不够有趣,又想来可怜她逗逗她么?
南岁禾也学他低低笑了一声,回望他,说出的话却分毫不带笑意,“可这里面最没资格插队的就是你啊,许宴青。”
她明显看到许宴青的动作僵了一瞬,脸色也沉了几许。
许宴青松开了她。
她没有犹豫,转身就走。
外面纸牌游戏还在继续,她出来没多久后许宴青也出来了,还给她递了杯温水。
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今天他居然没有生气?
他不说那些容易扰乱她心绪的话的时候,他们还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她试过溺水的滋味,不想再次掉进那个可怕的黑洞里,没有人救得了她,她也不想自救。
时间有些晚,大家喝的差不多也准备散了,除了许宴青滴酒未沾其他多多少少都喝了。
“走吧,我送你。”
许宴青拿起她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先行下楼开车,分明就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上了车之后她才想起来,“那他们怎么办?”
“给他们叫了代驾。”
“看着我做什么?”许宴青左手打着方向盘右手去拿手机,余光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瞥了她一眼。
“你今天竟然没生气。”
“说明我的忍耐度越来越高了,不然我可能就当场掐死你了。”他还冷着脸,“不要再继续说划清界限这些挑战我了,我怕我真的忍不住。”
真的。
兜兜转转这问题又兜回原点,南岁禾识相的闭了嘴。
她有点来之不易的困意了,只想到家早点洗澡躺下。
好几天没住,感觉到了一股被包裹的冷清。
她把电视打开还是放那首《慢慢喜欢你》。
出来后她看着镜子突然想起来,她还落了一个下午新买的包在许宴青车后座了。
估摸着他应该还没睡,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头接通后是无尽的沉默。
“许宴青?”还是没人应,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你在听吗?”
又是一片默然。
在她准备挂断明天再找他的时候。
那头传来一声短暂而又急促的,“嗯。”
在听干嘛不说话?
“我新买的包包应该是落你车上了,你看见了吗?”
又是一声,“嗯。”
这次还多了点粗重的喘息声,短暂而又克制。
“那我……”
“南岁禾。”许宴青沉声打断她。
“嗯?”
“南岁禾。”他又叫一声,多了点低吟的意味,嗓音分外低沉有磁性。
“嗯。”
“南岁禾。”
南岁禾:“……”
“你刚才叫我什么?”
南岁禾总觉得他说话怪怪的,电话那头也怪怪的,他整个人都怪怪的,“叫你许宴青啊!”
“再叫一遍。”
“许宴青?”
“再叫。”
“许宴青??”
“继续。”
“许宴青,你有病是不是啊。”
南岁禾皱着眉头轻声嘟囔抱怨一句,她只想要她的包啊,不便宜呢!
叫叫叫,叫他个头!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那头释放出一声急促而粗重的低吼声。
南岁禾握着电话愣在原地,血液逆流而上直冲脑门,连带着脑瓜子也嗡嗡的,他刚才……在干什么?
许宴青卧室一片漆黑,只有浴室还亮着灯,哗哗水流声不绝于耳。
放在床上的手机还未熄屏,那上面赫然是今天下午南岁禾穿着礼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