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算账
长公主被气得不轻，当即差人去相府请曹怜霜。
行动很快，没一会曹怜霜便风风火火地来了。
此时众人都在前厅，沐轻颜正中站着，一脸的坦然。
长公主坐于上首，一张脸板得铁青。
曹怜霜甫一跨进门，便觉察到周遭气氛不对劲，再一看沐轻颜独身站在厅中，便果断冲到沐轻颜的身边，想给沐轻颜一巴掌。
但是一巴掌落了空，沐轻颜身姿灵活，只一个轻巧转身，便避了开去，反倒是她自己，一下子没站住，扑倒在地。
长公主哼了一声，曹怜霜赶紧顶住难堪，从地上爬起来。
“长公主殿下，不知恶女做了何事，竟惹得长公主殿下如此不悦？”
长公主冷笑道：“你这个好女儿刚才险些掐死羲和郡主，还将羲和郡主推进水里，差点闹出人命！”
曹怜霜闻言心如擂鼓，舌头都吓得不听使唤，她想辩解，但左右说不上来话，只能转回身动手去打沐轻颜。
“为非作歹，我打死你！”
沐轻颜眼神更冷，抬手就掀翻了曹怜霜，她看着曹怜霜，就像在看一堆脏乱不堪的污秽。
“姨母，没有哪个主母会像你这般，歇斯底里。”
曹怜霜抬起头，果然在周围人的脸上捕捉到了鄙夷。
她这个相府夫人的头衔得来本就饱受非议，上京城多的是瞧不上她的人，此时被沐轻颜当庭奚落，不亚于当众被扒衣服。
“小贱人！”曹怜霜恶狠狠地盯着沐轻颜，声音却弱得仿佛蚊子哼哼。
沐轻颜不怒反笑，蹲下来，抬起曹怜霜的脸，问：“姨母，你刚才说的什么？怎么不大点声？难道你是对长公主殿下有意见？”
“我没有！”曹怜霜连忙解释，“沐轻颜，你大逆不道！居然敢如此中伤陷害于我！”
沐轻颜含笑，“大逆不道？敢问我逆的是母亲还是姨母？”
曹怜霜再次被掀开伤疤，偏生还要维持自己的体面，不能为此发作。
“若是姨母，那这罪由实大了些，若是母亲，您是吗？”
曹怜霜气得脸面通红，碍于长公主面前，她只能尽力忍耐，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一下心情，爬起来，对长公主恭敬顺从地说：“长公主殿下，恶女自小缺乏管束，今日无状，冲撞了长公主殿下，妾身教导无方，也实难管教，一切便请长公主殿下亲自定夺，无论如何，相府上下必无怨言。”
长公主斜了曹怜霜一眼，很是看不上她，“既然苏夫人开口了，那本公主就按自己的规矩来办了，来人！”
不等长公主说完，沐轻颜再次打断，“长公主殿下，我现今好歹也与宸王殿下有了婚约，既然我的姨母不管我，您要想罚，也该再问一问我的未婚夫，不是吗？”
长公主皱着眉，语气颇不耐烦，“沐轻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巧言令色，你真以为，凭借那一纸婚约，就能让你为非作歹了？”
“轻颜不敢，只是事有章程，长公主身为大魏女子典范，不能只凭个人喜怒处置事情吧？”
一番话说的长公主再次气得不轻，“混账！曹氏，你看看你这个好侄女！”
曹怜霜心中攒着一股郁气，闻言更加怨毒地看向沐轻颜。
这时候羲和已经换好衣服过来了，人多势众，她脸上再无害怕之色。
沐轻颜对长公主道：“长公主殿下还请息怒，凡事无论大小，都有一个前因后果，长公主殿下只看到了我今日对羲和郡主出手，却还没问过我为何要如此。”
“你这般歹毒，还需要问吗？必是你记恨那日郡主上门吵闹，心有不甘，故才今日对郡主下手，要置郡主于死地！”
曹怜霜巴不得沐轻颜今日立时就死，因此言语十分激动。
沐轻颜冷哼一声，“姨母，再如何我也是你的侄女，对待侄女如此凶狠，你这相府主母的气度，可见一般呐。”
曹怜霜还想争辩，却听长公主喝了一声，只能作罢。
长公主懒得管相府这些破烂家事，她现在只想着如何在保全自己名声的前提下，将沐轻颜狠狠地打上一顿。
“轻颜今日便请长公主殿下来断一断，羲和郡主雇人意图玷污我的名节，此事该不该忍？”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纷纷看向羲和。
羲和一下子慌了神，连忙辩解：“不是我，我没有做过，是她，是沐轻颜胡说八道！”
“不是你？”沐轻颜敏锐地捉住了羲和话里的漏洞，“那就是说你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喽？”
“不是，我不知道！”羲和急得声调都高昂了几分，“你别诬赖！”
沐轻颜浅浅一笑，“诬赖？刚才在花园里，大家都听到你是如何骂我的，怎么？现在就不认了？”
名声是一个闺阁女子最为看重的东西，即便是咒骂，也不会拿对方的名节来骂人，除非确有其事。
而刚刚，羲和却骂了沐轻颜为破鞋，当时不少人都听到了。
“那天我是与你起了争执，但却是你不请自来，闯入我的闺房，警告我，不许我再接近景王殿下，当天晚上我被父亲罚跪祠堂，半夜莫名其妙被三个男人用迷香掳了出去，若非当夜景王殿下幸在附近，只怕清白已毁，事到如今，你还辩驳什么？”
沐轻颜再恶劣，也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她敢这么说，还说得这么详尽清楚，一定确有其事。
众人此时看羲和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羲和脸红得跟柿子似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厉害话都拿不出来。
沐轻颜见状，拍了拍自己的衣裙，翻了个白眼，真是难为自己要跟这样的人对峙。
“够了！”长公主发话了，“既然沐轻颜提到了景王，那便请景王作证，当夜是否真如沐轻颜所言？”
萧云策一直都在注意沐轻颜的举动，这会子被问到，矜贵的脸上蓦然浮现一丝微笑，他点头道：“当夜本王确实有经过一条巷子，也听到了打斗声。”
他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当时他仅仅侧目看了一下，便匆匆离去，并不知道巷子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当时沐轻颜就在那条巷子里。
但他只说这两句就够了。
一时间，风口逆转，直指羲和，羲和的脸再次失了人色。
沐轻颜对长公主行了一礼，说：“如今真相大白，她害了我一次，我今日报复回去，一来一去，两相抵消。”
长公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扶着额头，闭眸舒缓呼吸。
曹怜霜见状，立马上前一步，“长公主殿下，恶女今日目中无人，冒犯了您，此等行径，还是要罚。”
沐轻颜差点就要笑出来，“姨母，你一个相府主母，连罚我这样的小事都要劳动长公主殿下，你不觉得你太无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