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美少女之路

    于小岛老爸最近总是给孩子们带来惊喜。今天下班回家就给于小岛带回一瓶擦脸油。这瓶擦脸油是专门给于小岛的，因为她爸说的，而且于小岛还在瓶身上看见祛斑霜三个字。确定无疑了，就是她的，他们家姐弟三个，姐姐漂亮，弟弟帅，只有于小岛是个满脸雀斑的平平无奇的丑丫头。说她丑，这是有证据的，一是脸上的雀斑，二是发生的一件事情，对此她记得死死的，那是一辈子也难以磨灭的记忆。一次，她们姐弟和妈妈出门碰见许久不见的马阿姨，那个马阿姨上来就夸赞她们几个。哎呀，你这老大和老三长的真好，老二也很乖。

    记事以来，于小岛就是个寡言的孩子。但其实并不是每个寡言的孩子就生来如此的。据她爸后来说，于小岛她妈怀她的时候，吃了定坤丹，多怀了些时辰，生下来是个大胖丫，身体好的很。有事为证：一个寒冷的冬天，她爸担水回来，发现这个小小的人儿穿着棉袄，光着小屁股，站在一堆大石头上，手里还抱着一个巨大的石头，看见她爸了，咿咿呀呀咧嘴笑着。她爸吓坏了，叫也不是，生怕把娃惊着从高高的石头堆滚下来。她爸讲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很后怕：“你说那么小，那么冷，光着脚，一个两岁多的娃咋爬上去的，还抱了个那么大的石头。”于小岛听了之后，忽的觉得自己莫不是哪吒转世，蛮厉害。

    她爸还说了一个她的光荣事件。一次她爸爸正在会议室开会，于小岛突然进来，对着那么多叔叔阿姨说，大家好，我给大家跳个舞吧。说完就自顾跳起舞来，没跳几下又停了下来，说我忘了，然后恼羞地跑出去了。正当大家笑笑以为事了之余，于小岛又闯进会议室，说，我记起来了，然后就认认真真地继续跳起来，之后还鞠躬说谢谢。那时候于小岛大约三岁。她爸尴尬地解说道：“嘿嘿，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从哪儿学的。”

    这两件事于小岛压根就不记得，不说是她的话，她都以为那是别人家的孩子。但如果“事情属实的话，就证明于小岛小时候是一个勇敢，开朗，有极强表现欲的胖丫头。可见生活的环境使我们小时候的胖丫蜕变成什么样了，人言也太可畏了。小小的可怜的孩子用沉默的铠甲武装自己，自此只在自个儿的心里张牙舞爪。她变得寡言，爱发脾气。用她妈的话说，就是这个孩子生硶冷倔。笔者觉得这是小孩子向这个世界挥动拳头，努力抗争的一种方式，她不是硶，分明是岑人啊！

    话说于小岛拿着祛斑霜，心里很感动。13岁的大姑娘了，那个不爱美。她爸说，5块钱一瓶呢，你省着点用，用完爸爸再给你买。在家里，爸爸很少和孩子们谈心事，全家唯一的精神建设就是一个月去一次电影院。大二八的自行车，前面大杠上斜坐俩大孩子，后座上妈妈再抱着个小的坐上。再长大一点，车子载不下那么多人，她爸就分两次带他们去电影院。这也是于小岛长大后最难以忘怀的有关全家的幸福往事了。

    于小岛迫不及待地洗了脸，在脸颊两侧雀斑多的地方多抹了点霜，按摩到脸发烫，看起来信念虔诚。其实于小岛现在知道，一般的雀斑霜只能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罢了。对于这个雀斑，她还曾对它做过更狠的事情。就是，就是她的一个同学偷偷地对她说，她的一个小学男同学，用砂纸磨脸，想把雀斑磨下来。于小岛当时听了，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隔天是星期五，她像平时一样，坐在桌子旁写作业，不时偷偷照着镜子，端详着自己的那一个单眼皮和一个双眼皮，还有脸颊上的小雀斑，她也用手指扣了几下。想着如果都是双眼皮，再没有雀斑的话，自己是不是长的还挺美的。突然，她猛地把镜子往炕上的被子里一塞，写起作业。因为，她妈要进来了，她隐约听见了她妈那熟悉的不断逼近的脚步声。她妈不让她照镜子，说镜子越照越丑，谁还一天没事盯着别人的脸看。于小岛长大后回想她妈说的话，还挺有道理：镜子就像一个放大镜，照的越久，越让人吹毛求疵。她妈就是这样一个人，小时候她不屑一顾的一些话，后来想起都蛮有道理，她妈可真是一个有生活大智慧的人啊。但她那时候小呀，青春期对美的追求简直是走火入魔，找了一张她爸磨刀的砂纸，晚上躺在被窝里，偷摸着向她的脸狠下杀手，结果不言而喻。

    虽然雀斑没有被击退，她却干成了另一件大事：她的那一个单眼皮变成双眼皮了，尽管状态还不稳定，可她有信心搞定。各位朋友，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打油诗：蚂蚱菜绷眼窝，越绷越chanhuo（美活）。你们信不信这句话，反正于小岛又信了。她用蚂蚱菜的茎，一头撑住眼皮，一头撑住下眼窝，撑到实在憋不住了，灵机一动，就用手把单眼皮折成双眼皮，捂着睡了，睡梦中都不忘这事儿。久而久之，还真让她压出了个折子，噢，不是，是双眼皮，如假包换，是真的成了双眼皮了，现在两个眼睛都是双眼皮了。于小岛这次回来，她的那个单眼皮还蛮受她青睐，因为她的观念变了：她觉得单眼皮好看，单眼皮的人看起来更聪明。哎，她的那一个双眼皮如果明白自己受到唾弃，该如何的伤心羞愧呢。且看生命有何契机，反正于小岛不准备对自己的这张脸折腾了，那国外的人没事还给自己的脸上画几颗雀斑咧。她这是原生的好不好。13岁的少女，生气勃勃，怎样看都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