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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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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国公府在京郊绣球山下,远是不远,却隐僻的很,多因寒梅夫人和华国公二人不喜喧哗所以择此地安居。

    夏知霖只带了蓊郁葱笼并几个仆妇家丁同往,因多山路,也未曾用家里的马车,只乘一厢精巧凉轿,一行人自早饭后就走走停停去往绣球山麓。

    其实夏知霖坐轿子还有一层私心,那就是她做古代淑女(宅女)太久了,太想出来透透气,放放风,看看这京都市井,郊野风光。

    未曾料想天公不作美,离开夏府不过半个时辰,本来晴好的天气转眼狂风大作,下起雨来。

    夏知霖暗自腹诽,果然没有天气预报是不行的,幸好蓊郁细心,带了几把绿油伞。前方恰有一处迦蓝,一行人便狼狈的去寺中躲雨。

    行至寺门,夏知霖抬头一望,嚯,兰若寺。

    然而青天白日的,不见红唇妖娆的聂小倩,也没有斯文儒雅背着书箱的宁采臣。倒是……隐隐听到女子哭泣的声音。

    “不会真的有女鬼吧”夏知霖喃喃道。

    这一声女鬼,反倒把接引的小沙弥唬了一跳,那孩子看着比葱笼还小,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门净地怎么会有妖魔鬼怪,倒是刚刚有几位施主在天王殿避雨,想必是哪位施主在哭泣吧”?

    说话间,小沙弥带路到了天王殿,果然一行人在那里,哭的梨花带雨的是个十几岁的姑娘,梳着朝天髻,戴几支扇面金钗,葱绿的短衫外罩青金纱褙子,薄柿色的百褶裙湿了一片。虽然哭花了脸,但一眼看去就觉得是个俏丽的美人。

    骂人的也是梳着高髻,珠环翠绕,一袭银红撒花大衫,泥金霞帔,富贵非常,却也打湿了一块。美则美矣,却柳眉倒竖,多了些刻薄。

    两个人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女孩,另外几个也都是伺候的丫鬟仆妇打扮,其中一个跪在地下,两颊高高肿起,似在发抖。

    “这个小贱婢,没眼色的东西,撑个伞也不会撑,弄湿了本姑娘的裙子,怎么去国公府赴宴!”高髻的女孩还是不解恨一样,又打了一耳光在跪下的婢女脸上,婢女不敢反抗,只有咬着嘴唇呜咽磕头。

    原来也是去国公府赴宴的呀,夏知霖暗奇,还有这样苛待下人的高门大户,不知道是哪家?

    “姐姐别打珮儿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哭着的姑娘哭的更厉害了:“要罚就罚我吧”。

    看来这个珮儿是哭包姑娘的贴身女使了,这种服侍府里姑娘的女使,譬如葱笼蓊郁,从小陪伴姑娘长大,原本比其他婢女更尊贵体面,除了犯下什么大错,除了姑娘其他人是无权惩治的。

    这一声声耳光打的是珮儿,实则打的是哭包姑娘吧。

    “打你?我怎么敢打二姑娘”暴力女冷哼:“看你这小脸蛋哭花的,连带这一身精心打扮的行头,一会怎么去见宗政公子”。

    “姐姐,你在说什么!”哭包姑娘羞愤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也发现了夏知霖一行人的存在,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继续水淹金山寺。

    暴力女觉得自己手疼,让她的女使继续掌掴可怜的珮儿,一时间哭声,耳光声、雷雨声声声入耳

    “二姑娘,咱们走吧”葱笼没见过这样可怕的场面,胆怯的一直在拉夏知霖的衣袖。

    “二姑娘不能走。”夏知霖摸摸葱笼的头顶。

    向前一步。

    “二位姐姐万福。”夏知霖笑盈盈做了一个揖礼。

    那两位见夏知霖也是官家女子妆扮,一个不情不愿,一个泪痕犹在,也都回了礼。

    “刚听二位姐姐言语间,似乎是要赴国公夫人寿宴,当真是有缘,妹妹也是同路。”夏之琳道。

    听到是同行,暴力姐姐反倒警惕的打量起夏知霖来了,眼见对方是个面若桃花的年轻小娘子,她胸中的郁火更盛。

    双方简单交谈了不多时,夏知霖就知道原来这两位是当朝御史中丞蒋大人的女儿。在家时曾听夏知雩和她的姐妹会八卦,原来这蒋大人是个鳏夫,连娶两任夫人都夭亡了,从此心灰意冷不再续弦,只纳了几房小娘,倒也儿女成群。

    若说蒋府的嫡女按名份说却只有两位,一个是发妻椴阳县主生的蒋贤惠,一个是继室莫夫人生的蒋温柔。蒋贤惠就是发火暴走的这位,蒋温柔就是哭唧唧的这位了。

    夏知霖暗叹,这蒋中丞可是个取名妙人啊。温柔倒挺温柔,贤惠嘛,很不见得。

    虽然蒋府的两位姑娘,一样小小年纪没了娘同命相怜,一样都占了嫡女的名份。但是长女仗着自己母亲身份尊贵,祖父母怜爱,经常欺负外祖家境清寒的次女。

    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只是因为蒋温柔的女使珮儿撑伞的时候不留神,溅到二位姑娘裙子上雨水,蒋贤惠就发作起来,一来恼怒自己的新衣服被弄湿影响赴宴,二来借题发挥锉磨蒋温柔。

    “原来是夏祭酒家的二姑娘,”蒋贤惠嘴角一瞥,似有些不怀好意:“二姑娘确实和我有缘,都沾着皇家血脉,不过令慈嘛……”

    戴妈妈附上来与夏知霖耳语几句,内容让夏知霖哭笑不得。

    原来这个蒋贤惠的母亲椴阳县主,是夏知霖母亲晏娥郡主七拐八拐的堂侄女,按辈分,蒋贤惠也要喊她一声“姑表姨母”。

    夏知霖对这半路杀出的表侄女不甚满意,但作为长辈,她觉得还是有些话要说的。

    “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也就不说两家话了”夏知霖笑道:“贤侄女”

    蒋贤惠的脸色登时变了三变,但又不能反驳什么,只好听夏知霖往下说。

    “愚姨母在这里替珮儿姑娘求个情”夏知霖微笑道:“蒋大姑娘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出了,再罚她于事无补。再一个等一会儿雨停了,我们到了国公府,让国公府的人看见下人这般形容……”

    夏知霖望向鼻青脸肿的珮儿和眼睛肿的核桃一样的蒋温柔,后者正像一只落入陷阱求救的兔子,眼巴巴的看着夏知霖。

    蒋贤惠也面有犹豫之色。

    “知道的是知道贤侄女管教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样的人家刻薄人呢”夏知霖道:“再说今儿是宗政夫人的好日子,蒋二姑娘担心女使,这眼泪汪汪给人家去贺寿总不好看,不如就免了珮儿的罚,大家整理一下妆容,喜气洋洋同去如何?”

    见蒋贤惠没有反对,夏知霖赶紧同蒋温柔递眼色,蒋温柔忙将珮儿扶起,两个人抱在一起哽咽。

    “可这蹄子弄污了我的新衣,可怎么去国公府呢”蒋贤惠犹气恼着,又开始詈骂蒋温柔主仆。

    寒梅夫人居然会请这样的人赴宴,夏知霖摇摇头。

    “我倒是有个法子,能把蒋大姑娘和二姑娘的衣裙烘干”夏知霖想到自己之前看的荒野求生综艺节目,这时刚好派上用场。

    “烘干?”蒋贤惠嘴巴一撇“我这可是新进苏丝衣料,文绣院的绣工,在火上就全烤坏了”。

    “不用火烤”夏知霖吩咐下人道:“去禅房借师父们的厨房煮一锅开水”。

    “再捡几块石头”她补充道。

    众人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照做。

    夏知霖命人把石头放进锅里,水很快烧沸了,石头也是滚烫。

    届时仆妇们在夏知霖的指挥下再将被煮的滚烫的石头捞出,将两位姑娘的衣裙包裹住石头,因为这时石头温度极高,几个来回很快就将衣料烘干,又不会像火焰一样烧坏衣服。

    “真的干了,真的干了哎,夏姑娘真是太聪明了!”蒋温柔终于不哭了。

    “这倒还行的通”蒋贤惠终于满意了。

    这时骤雨初歇,天色初霁,仆从们刚打开殿门,夏知霖就小鸟一样快快飞了出去,蒋大侄女这样的人,真是一刻也不想和她多待。

    殿前的三足宝鼎旁边却早有人负手背对着站在那里,天青色的圆领襕衫不饰繁复,在他身上却挺拔恬淡,与初晴的天光融为一体。

    应该是个帅哥吧,夏知霖咽了咽口水。

    “山路湿滑,家母特意命我来接各位姑娘乘家里的马车到鄙府”

    宗政锦转过身,风度翩翩的颔首施礼,俊秀的脸上挂着一贯淡淡的有些疏离的笑容。

    好么,一个便宜侄女不够,又来一个便宜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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