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吵架后的第一次见面（上）
听到呼喊声，众人纷纷从宿舍门走出。
有的人半信半疑，嘴里不停小声嘀咕着：“这大半夜的，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边说边加快脚步朝着洗手间走去。
还有的人睡眼惺忪，一脸迷茫，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脚步略显迟缓。
但也在其他人的带动下，跟着往洗手间的方向移动。
众人神色各异，怀着不同的心情和猜测，匆匆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赶来。
韩破新就那么靠在洗手间的门口，阿龙的死相给他的冲击着实不小，虽说跟阿龙没啥过多的交集。
可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瞧着好好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心里头难免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滋味。
他双手抱着脑袋，缓缓地蹲下，发起呆来。
旭哥和安仔瞅见韩破新在门口愣神，走到他跟前，眼睛往洗手间里头瞅。
这时候隔间门口挤满了人，把他俩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小新呐，死的是谁？”安仔晃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韩破新抬起头看向他俩，嘴唇紧闭，一声不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旭哥瞧韩破新这副模样，估摸着他是被吓着了，便陪着他一块蹲在墙角。
安仔按捺不住那股子好奇劲儿，转身钻进洗手间，挤开围在阿龙尸体旁边的人群，走到最前头。
看到是阿龙的尸首，安仔脸上毫无怜悯之意，扭头啐了一口，心中暗骂晦气。
“旭哥，你经历过死亡吗？”韩破新挠了挠头问道。
旭哥用手摸摸脸颊，轻声说：“没有，咋这么问呢？”
韩破新许是因为见过苏惑尘的死，又许是因为晚上掉进水池的遭遇。
他长舒一口气，缓缓地跟旭哥讲起死亡的感受：
人快要不行的时候，身子的温度就往下掉，冷得厉害。
这当口还能活动活动，也能说上几句话，紧接着瞳孔就慢慢放大了。
眼前的东西一点点变得模糊，就好像掉进无底深渊。
只觉着冰冷、黑暗、孤单、害怕，喘气都困难，就跟睡觉被鬼压着似的，话也说不出，身子也动弹不得。
随后呢，听觉和触觉一点点没了，这时候心里头怕得要命，孤单得没法形容。
再往后，身子会觉着暖和、舒坦，就跟做梦看电影似的，以旁人的视角瞧见好久以前的事儿。
那些个忘掉的人和事儿，生命里高兴的、难受的时刻，都在眼前过了一遍
“你们站在这里干嘛，回去睡觉！”李老师和救护人员一同来到宿舍楼。
这种戒毒人员自残死亡的情况他们三两年总会碰到那么一两个。
所以处理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慌张，甚至于连报警处理都没有。
直接打电话叫殡仪馆的人员过来直接拉走。
韩破新的话被李老师的到来打断，没有继续说下去，拖着低烧的身体回到宿舍休息。
第二天清晨，集合哨骤然响起。
大家如往常一样来到操场集合，聆听李老师的训话，齐声诵读戒毒宣言。
阿龙的死并未掀起太大波澜，平静得出奇，毕竟戒毒人员的三观或多或少都有些扭曲。
唯有韩破新的内心依旧沉重，未曾消逝的良知，或许正是他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他心中怀揣着与众人相异的想法，那便是好好戒毒成功，重新拥抱生活。
安济瑶清晨醒来时，或许是因为腹中胎儿的缘故，感觉身体有些困倦乏力。
今天，是她与韩破新妈妈约定去见韩破新的日子。
时间尚早，她洗漱完毕后，在厨房找到一些食物充饥，慵懒地咀嚼着。
她虽决定去探视韩破新，可内心却忐忑不安，只因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自从那天从出租屋离开后，她虽接到过韩破新的电话，韩破新的妈妈也登门拜访过。
但之前韩破新吸毒的模样仍历历在目，并非她不愿相信韩破新，而是他的行为太令人失望。
对于戒毒这事，她觉得韩破新难以做到，即便在戒毒中心，出来后恐怕仍会复吸。
虽说她对韩破新的爱意尚未完全磨灭，可这并不能成为原谅他的理由。
她了解韩破新，曾一次次在外面劝他戒毒，得到的却总是敷衍。
她的满心失望，无人知晓，独自承受诸多苦楚，多少个夜晚因韩破新而难以入眠，也无人知晓。
这段时间，为了尚未出生的小生命，她努力不让烦恼侵扰。
但老天似乎总爱与她开玩笑，令她心力交瘁。
如今的她，只想留下孩子，等孩子出生后由自己照顾，不管他人如何看待。
若说未婚先孕会遭人轻视，致使所有女人都不敢在婚前生下孩子，那她偏要打破这一魔咒。
她拿起牛奶一饮而尽，而后擦了擦嘴，回到房间换衣服。
打开衣柜挑选时，偶然翻到那条之前与韩破新旅游时穿过的白色连衣裙。
她取下来，丢在床上，沉思良久，最终还是选择拿其他衣服换上，将裙子挂回原位。
此时，韩破新妈妈的电话打来。
“瑶瑶，你起床了吗？吃早餐了吗？我大概三十分钟后过来接你，可以吗？”
韩破新妈妈前天接到安济瑶的电话，心中的喜悦从未停歇，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好陪安济瑶去见韩破新。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安济瑶一时不知先答哪个，思索片刻后，她简单回复道：
“谢谢阿姨关心，我准备好了。”
听到安济瑶的回答，韩破新妈妈不再多言，迅速挂断电话，前往安济瑶家中。
当韩破新妈妈来到安济瑶的楼下，安济瑶已经在原地等候一会了。
韩破新妈妈开心的走上前拉住安济瑶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
两人坐上车前往戒毒中心的路上。
韩破新对这两人的到来一无所知，身体的不适与阿龙的死让他心情低落。
旭哥和安仔认为韩破新可能很少见过昨晚那种场面，此时又不知道从何安慰。
只好让韩破新独处。
“你妈妈带了个年轻女人来探视你了”
李老师的话慢慢飘进韩破新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