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洗手间的死人
游泳馆的中年人突然开口喊道：“你们先别走！”
李老师满脸疑惑地看向中年人，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戒毒中心和游泳馆刚刚合作不久，好不容易能找到个机构，可千万别在这种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
难道是因为韩破新不会游泳？不过刚才已经同意三人一起工作，这家伙，可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
“你们等我一下，这么着急走干嘛，今天的工时还没结算呢！你们得给我签个名，这样才不会有疏漏。”
中年人笑呵呵地朝他们走来，同时从兜里掏出本子和笔，示意他们挨个签名。
李老师先是一愣，随即松了一口气。
所有的事情交接完毕后，李老师带他们来到一处餐馆。
旭哥和安仔两人虽然晚饭已经吃过一次，但进到餐馆里面，依旧馋得直咽口水，迫不及待地使劲点餐。
韩破新静静地看着旭哥和安仔，只见他们双眼放光，不断翻看着菜单，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们点好了，你们点啊。”
旭哥抬起头看向韩破新，似乎是想起刚才点菜的模样，不好意思地摸摸脸颊。
“点几瓶啤酒，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安仔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把菜单随意往桌面一丢。
脑袋晃了晃，抬脚踩上旁边的空椅上。
李老师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犹如霜打一般。
斜眼倪向安仔：“我劝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喝酒？”
秋天的气温本就比夏天低了不少，此时李老师的这番话，仿佛让周围的温度又陡然下降了好几度。
安仔后背像被冷风吹过，打个寒颤，乖乖的将脚收回。
没一会儿，饭菜上桌。
旭哥迫不及待地拿起边上的筷子，夹上一筷酸辣土豆丝送进嘴里，微微眯起双眼，细细咀嚼。
“嗯这土豆丝，火候差了些，刀工也不行，切出来的丝粗细不均。”
旭哥摆出一副老板的架势评价着，说完还将筷子在桌上不轻不重地顿了一下，又夹起其他的菜往嘴里送。
韩破新没有旭哥那么会品菜，只是不顾形象地大口扒饭。
所有的菜都被吃得精光，安仔把餐盘中的菜汁倒入饭中，搅拌均匀后吃得干干净净。
韩破新从未觉得饭菜会如此美味可口。
自从吸毒以来，这顿饭是他记忆中吃过最香的一顿。
曾经只知道沉迷于“白面”的他，哪里还顾得上日常的饮食。
如今戒掉毒瘾，吃的每一口东西都别有一番滋味。
不光是韩破新有这样的感受，旭哥和安仔也是同样的想法。
在三人狼吞虎咽之际，李老师破天荒地跟老板买了包烟，随手丢在桌上。
安仔的眼睛瞬间亮起来，紧紧盯着李老师丢在饭桌上的烟，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同时偷瞄李老师的神情。
李老师装作没看见，站起身朝餐馆门口走去。
“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爽！”
安仔晃晃脑袋，兴奋地把烟拆开，分给另外两人，美滋滋地享受起来。
餐馆门口，餐馆的招牌发出黯淡的光芒，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有些孤寂。
偶尔有一两个晚归的行人匆匆走过，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来到门口和李老师汇合，坐上回戒毒中心的车。
也许是因为跌入水池后没有完全擦干身子，又被秋风吹拂。
韩破新下车时身体感觉不适，整个人有些昏沉，还伴有低烧的症状。
旭哥和安仔赶忙送韩破新回到宿舍，让他躺下休息。
半夜时分，韩破新只觉得脑袋沉重如铅，意识混沌不清。
肌肤微微发烫，却又不是那种滚烫灼人的热度，而是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烦意乱的温热。
喉咙干痒难耐，嘴里弥漫苦涩的味道，吞咽口水时都能感觉到刺痛。
尿意来袭，韩破新套上个薄薄的衬衫前往厕所。
走廊里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气息，灯光有气无力地洒在泛黄且斑驳的墙壁上，映出诡异阴影。
墙壁上的禁毒标语已显得陈旧褪色，仿佛在默默诉说与毒瘾抗争的故事。
地面上，依稀可见上次韩破新与阿峰打架时留下的斑驳血迹。
韩破新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中清晰可闻，不断地回响着，更增添几分阴森之感。
他虚眯着眼睛，身体摇晃走到小便池前。
“嘘”，瞬间的快感席卷全身，他浑身一抖，不禁打了个冷战。
突然间，诡异的风呼啸而过，小便池后方的隔间门被猛地吹动。
“砰”地一声巨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如同炸雷，把韩破新吓了一大跳。
韩破新此时发着低烧，身子本就虚弱，胆子也比平日小上许多。
秋风灌进洗手间，将他仅存的困意瞬间吹散，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拍他肩膀。
韩破新鬼使神差般地往后面的隔间望去。
这一眼，让他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
只见阿龙蜷缩着躺在隔间的地板上，脸色青紫，浑身被手腕处流出的鲜血浸湿。
韩破新整个人仿佛被惊雷击中，呆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的双眼瞪得极大，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充满极度的难以置信。
“阿龙怎么会死在这里？今天下午还跑过来要烟抽！”
韩破新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毒瘾发作自残！！”
韩破新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不住颤抖。
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咯咯”声，仿佛想要尖叫，却被恐惧紧紧扼住咽喉。
额头的冷汗如雨般涌出，迅速汇聚成一道道水流，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呼吸变得急促紊乱，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拼命地汲取氧气，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
曾经的他见过苏魅尘因吸食“白面”而死，如今在这厕所隔间又出现阿龙的尸体，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而来。
倘若换成别人，或许此时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但韩破新在短暂的恶心失神过后，还是强打起精神。
他踉跄着走到洗手间外，大喊一声：“出人命了，大家过来帮忙！”
韩破新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在走廊中不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