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望高
韩破新从拘留室出来时，满脸的泪水和鼻涕交织在一起，狼狈不堪。
爸爸一见韩破新这副模样，二话不说，上去就是狠狠一巴掌。
“孩子他爸，回家再好好说吧。”妈妈泪眼婆娑，不顾一切地用双手抱住爸爸的胳膊。
“回家？这种不成器的东西还配回家？我没他这样的儿子！”
爸爸的怒火越烧越旺，再次冲向韩破新，却又被妈妈死死拦住，只能气冲冲地往家走。
此时的韩破新刚刚毒瘾发作不久，哪里还有精力说话，只能捂着半边脸，踉踉跄跄地跟在爸妈身后。
客厅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有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着每个人。
昏暗的灯光投下斑驳的光影，墙上的阴影如同沉甸甸的包袱，压得整个空间充满了沉寂。
在这沉默之中，妈妈的啜泣声在房间中回荡，每一声都像是无形的尖针，狠狠扎在韩破新的心上。
那关闭的电视机，黑暗的屏幕宛如黑洞一般，散发着让人恐惧的气息，压抑的气氛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刻，站在客厅中央的韩破新毒瘾再度发作。
他仿佛多日未曾合眼一般，哈欠连天，每一个哈欠都伴随泪水。
与此同时，他开始疯狂地打喷嚏，这可不是普通的喷嚏，每一次都打得他难受至极，大量清鼻涕随之流出。
他的四肢渐渐变得绵软无力，心悸阵阵袭来，心慌气乱，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
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变成无数只疯狂的蚂蚁，从他的骨头深处开始爬行、啃噬，奇痒难耐的感觉从骨髓中蔓延开来。
浑身发痒，抓心挠肺的痒，没有任何办法缓解。
他拼命地抓挠着自己，指甲在身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清澈的鼻涕顺着人中流进嘴里。
白面就是如此歹毒，曾经在苏惑尘家中带给他的短暂快乐，此刻却让他承受着无尽的痛苦折磨。
“妈，救救我啊！”韩破新蜷缩在地，无助地哀嚎。
他的内心充满绝望，仿佛深陷黑暗的无底深渊，怎么都无法自救。
妈妈见状，疯了一般扑到韩破新身上，紧紧地将他抱住。
妈妈的眼中泪水滑落，眼神中透露出无穷的慌乱和绝望，“妈在这呢，新新，妈要怎么帮你呀！”
韩破新的每一声哀嚎，都如同尖刀在她的心上狠狠切割，疼痛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她用力地抱住韩破新的头，双手在他的脸上不停地搓揉，想用一切力所能及的方式帮他缓解痛苦。
坐在沙发上的爸爸，浑身气得瑟瑟发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但随即又被无尽的愤怒所淹没，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快速解开手腕处的衬衫纽扣，微微颤抖着挽起袖子，取下腰间的皮带。
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你这个不成器的畜生啊！”
“啪啪啪”，无数的皮带抽击声在韩破新的后背响起。
“儿子现在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下得去手啊。”妈妈心疼地用身体替韩破新挡住皮带。
此刻的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住蜷缩在地的韩破新，放声痛哭起来。
儿子是她从小拉扯到大的，看着儿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的内心该是多么的痛苦，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
皮带一下又一下地落下，爸爸的内心交织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毒瘾发作的韩破新，满心的失望和愤怒如潮水般涌来。
他扪心自问，自己努力赚钱养家，从未在外花天酒地，可为何一切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34;孩子他爸。&34;泪眼婆娑的妈妈像是下定决心，站起身来试图抢过爸爸手上的皮带。
然而，爸爸此刻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他手持皮带，双手颤抖地指着地上的韩破新：“怪不得，安济瑶不想要孩子。”
所有的疑惑在此刻仿佛都找到了答案，问题就出在韩破新吸毒这件事上。
&34;慈母多败儿啊！&34;爸爸大喊着，沙哑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
&34;你这个畜生啊，你毁掉的不只是你自己，是整个家庭啊！&34;
妈妈趁爸爸说话的空隙，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皮带，丢到阳台。
被抢走皮带的爸爸更是怒不可遏，他猛地将妈妈推倒在地，如狂风暴雨般的拳头疯狂地落在妈妈的身上。
“我让你护着他，慈母多败儿，臭婊子，儿子这样都是你的错！”
此时的爸爸如同失控的野兽，完全不顾眼前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
愤怒的拳头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砸在妈妈的身上。
阳台的秋风疯狂地掀动着窗帘，仿佛在拼命地提醒爸爸手下留情。
片刻过后，他停下了挥舞的拳头。
凌乱的发型毫无章法可言，仅仅半天时间，他仿佛经历世间所有的沧桑。
苍老的脸上写满落寞与哀伤，黯淡的眼神透露出深深的绝望。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朝着门外走去。
倒在地上的妈妈不顾身上的伤痛，伸出手艰难地摸向韩破新。
韩破新的毒瘾慢慢消退，瘫软无力地躺在地板上，全身被汗水湿透。
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过往。
曾经的他，意气风发，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芒，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与热情。
他有着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然而如今，他却落魄到如此地步，面容憔悴，双眼黯淡无光，失去年轻人应有的生气和活力。
身上散发着酸臭的气味，他的精神早已崩溃，自信与骄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让他重新做一次选择，他一定会坚决远离毒品。
妈妈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将韩破新拉起，搀扶着他躺到床上。
黯淡的月色艰难地透过窗户，几缕银辉洒在他的脸上，却无法驱散他脸上浓郁的死气。
躺在床上的韩破新，回想着一幕幕的过往。
心中思索着未来的出路，却发现所有的路都被自己堵死，没有任何的去处。
轻生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浮现，他从抽屉中找出一根绳子，悄悄地走向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