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生
人迟早有一死,或许选择不了结果,但是可以选择过程。
九九年十月十五日,平行世界的出租屋中。
“孩子我一定要打掉!”安济瑶控制不住情绪,紧握的手掌。
因为用力,导致略微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之中,带来钻心的疼痛。
咬破的嘴唇渗出鲜血,淡淡的血腥味传入口中:“我宁愿他没有出生,也不会让他有个瘾君子的爸爸!”
韩破新瞪大双眼,手中抄起杯子砸向破旧的墙壁,碎片飞溅。
“你要是敢打掉孩子,那你就跟着他一起下去!你看我做不做得到!”
这是他最精神的时候,平常的时间里根本看不到他如此精神,萎靡不振是他的常态。
“砰”
安济瑶满脸泪痕,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停地流淌着,她不顾一切地夺门而出。
决绝的背影,没有丝毫的留恋,仿佛要将这一切的过往都狠狠地抛在身后,远离这个让她心碎的地方。
韩破新想要追出去,脚却因为着急踢在椅子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瘫倒在地,指甲缝中流出丝丝鲜血。
“cnm,你要是敢把孩子打掉,我要你全家不得好死!”
脖子的青筋暴起,脸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喊声响遍整个屋子,至于安济瑶有没有听到,没人知晓。
韩破新, 26 岁,薄皮夹克加牛仔裤是他的标配。
许久没打理的长发胡乱披散。
帅气的面庞,因常年吸食毒品导致脸颊深陷,颧骨凸起。
嘴唇干裂起皮,毫无血色,皮肤灰暗,没有应有的朝气与活力,整个人散发衰败的气息。
脚上的疼痛逐渐消失,暴怒花光他所有力气,大字型的躺在地板上。
原本黯淡空洞的眼神中,迸射出难以言喻的光芒,嘴唇微微颤抖。
他的手缓缓地抬起来,想要去触摸那仿佛不存在的美好。
韩破新的脸上先是慢慢浮现出笑容,接着便开始癫狂地笑起来,随后,病态的咳嗽声取代了笑声。
他的身体微微颤栗,不知道是因为安济瑶怀孕所导致还是吸食毒品的后遗症。
偶然的机会,在死党的引诱下,踏入那个充满诱惑的圈子。
某个喧嚣的夜晚,看到苏惑尘吸食毒品后飘飘欲仙的样子,心中涌起强烈的好奇。
在苏惑尘的不断鼓吹下,他抱着试试的心态,第一次拿起了那罪恶的吸管。
毒品带来的短暂快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体验到从未有过的愉悦。
然而,这是他噩梦的开始。
自那之后,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揪着他一次次地追寻短暂的快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毒品的依赖越来越深。
从偶尔尝试变成无法自拔,毒瘾像恶毒的藤蔓,缠绕住他的身心,将他拖入无底的深渊。
曾经优秀的韩破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毒瘾控制的行尸走肉。
安济瑶,25岁,与韩破新相爱三年有余,本应幸福的生活,在发现韩破新染上毒品之后全都变了。
她屡次的劝诫韩破新戒掉,每次韩破新都是爽快答应,可是没多久又复吸食上。
她想要结束这段恋情,决心离开之际,老天爷却跟她开了个大玩笑。
意外怀孕,让她陷入两难之中,即便万分不舍,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最终还是决定打掉孩子。
韩破新躺在地上,半空中他恍惚看到孩子冲他在笑,从未有过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在他心中悄然升起。
这一刻起,他的生命有了新的意义,新的方向,他要为孩子改变自己。
努力戒掉毒瘾,给孩子美好的未来。
哪怕前路艰难,他也决心要紧紧抓住希望,勇敢地走下去。
此时脑子清醒过来的他终于意识到刚才对安济瑶说的话是有多伤她的心。
昨晚吸食毒品后的症状还没有缓解过来。
韩破新艰难的翻转身体,强忍脚趾的疼痛,,他半跪着直起身子,然后扶住旁边的桌子,摇晃着站起来。
穿着没有换洗的衣服,扶着楼梯下楼。
安济瑶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必须赶快劝阻,不然孩子连来到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秋意渐浓,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淡淡的哀愁所笼罩。
泛黄的树叶在风中瑟瑟作响,一片片地脱离树枝,如残蝶在空中飘舞。
韩破新拖着双腿,漫无目的地找安济瑶。
找不到人的他心中越发烦躁,脑中的思绪纷乱无章。
九九年,手机对于每个人都是奢侈品,街角的公共电话亭成为他最后的希望。
电话亭前,他翻找裤袋找到三枚硬币,给安济瑶的家中打去电话。
秋风很冷,灌进电话亭中,电话的那头久久没有回应。
“喂,哪位?”和蔼的女声通过话筒传出。
“阿姨,我是破新,济瑶回家了吗?”韩破新怀着担忧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询问。
“没有啊,今天瑶儿要回家吗?”
听到回复,韩破新知道安济瑶妈妈不知其怀孕,心中的担忧微微放下。
不过新的担忧随之而来,自从相恋以来,安济瑶几乎舍弃所有社交。
她没有回家,那她能去哪里。
“阿姨,济瑶说想回家去看看你们,待会她到家让她回个电话。”
收到对方肯定答复之后,韩破新挂断,背靠电话亭的柱子,蜷缩在电话亭的角落。
秋风很冷,时间像被定格一般,韩破新极为煎熬,鼻子上不知何时挂上鼻涕。
双腿发麻的他刚坐到地板上,电话响起,他满怀期待地接听。
却发现是检测电话线路的,失落伴随冷风席卷全身。
路过的人看到韩破新这幅病恹恹的模样,尽皆摇头,躲避瘟神一样的绕开他。
四个小时过去,或许更久,接不到电话的他失神地走回家中。
电话亭的铃声又一次突兀地响起,那铃声在韩破新听来仿佛是生的希望在召唤。
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不顾一切地奋力朝着电话亭狂奔而去。
然而,受伤的脚再次踢到石头,他整个人瞬间就直接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无暇去顾及脚趾传来的阵阵疼痛,一瘸一拐的挪到电话亭,接起电话。
“是济瑶吗,济瑶你听我说,我这次一定改。
我以后绝对听你的话,我从此以后不会再碰一点。
你给我个机会,把孩子留下来,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一连串近乎哭腔的哀求,电话的那头却是无尽的沉默。
直至隐约的哭声从电话那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