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来的女同事
果然，一场大规模骚乱很快在全国蔓延开来。
衣梦以不明来源病毒专门攻击人类大脑为标题，连续发表文章，号召人们自我克制，相互帮助，共同抵御病毒侵袭扩散，起到了相当好的效果。尽管如此，他希望立即找到坤，他需要知道地域之王下一步行动计划，需要了解杨教授到底在哪里。然而这个神秘的坤就像影子一样消失不见，难道他也遇到麻烦了吗？衣梦不敢再想下去！
夜里，衣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张媛媛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她把自己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常常自言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又想起杨梅，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自从上次从北京回来，他更加牵挂她了，他甚至有些愧疚，觉得不该把杨教授牵扯进来。想到这，他拿起手机给杨梅发了一条微信：“你好吗？”
很快，杨梅回信了：“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衣梦道。
“我爸爸的事让你跟着费心了，对不起。”杨梅说。
衣梦的心里又不安起来，赶忙道：“哪里话，都是我连累了他老人家。”
“你连累了他，我没有听懂是啥意思？”对方显然惊讶。
衣梦自知失言，赶忙道：“上次我请他老人家帮忙弄清楚那一组符号的事，就在前几天我又催他了，我想是不是因为这个事他去找张文远教授才失踪的呢？”
“不会吧听说张文远是物理学教授，这与他也不搭界呀，你想多了。”
“哦，也许吧，你这样说我心里能好受些，愿他老人家能早日平安归来。”
“嗯，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我也困了。”
“嗯，睡吧。”衣梦道，发了一个笑脸。
“谢谢。”杨梅也回了一个相同的笑脸，摆了摆手。
放下手机，衣梦伸手摁下床头灯开关。可就在这一瞬间，有一道影子突然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他本能地喊了一声：“谁!”
没有人应声！衣梦赶紧开灯，四周看去房间里除了他没有别人。
他小声地喊了一句：“是你吗？”
没有任何动静，夜静静的有点可怕！
他悄悄地下床，蹑手蹑脚走到张媛媛的房门前，听了听，轻轻转动把手，不动，显然是从里面锁死了。
难道是张媛媛吗？不可能啊，她怎么会有如此快的速度呢，而且没有半点声响。
衣梦越想越觉得不对，心里就越发慌张，躺在床上不敢入睡。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衣梦匆匆在路边的小摊吃了碗馄饨，然后开车去往报社。
刚进门，总编便把他叫进办公室，“小衣啊，你来报社也有四五年了吧”
“五年了，总编。”衣梦道。
“你的工作一直都很出色的，可最近怎么常常请假呢，而且情绪也很低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这”衣梦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说吧，有困难就提出来，我们大家会帮你的，不要不好意思。”总编说。
“这，真的没有什么，这一阵我爱人生病了，需要我照顾，所以怠慢了工作。放心吧总编，我很快会调整状态，一定不会影响工作的。”衣梦担心总编会更换他的岗位，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呃，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总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冲门外喊，“小夏——”
“哎，来了。”
衣梦一愣神，只见一个绿衣女子飞快闪进来，笑眯眯地看着总编，又转脸望着一旁的衣梦，微微点了一下头。
“夏欢！”衣梦轻声喊了一句。
女子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听到，只是望着他笑。
“怎么，你们认识？”总编看向衣梦。
“我们”衣梦刚想说，绿衣女子立马打断了他，“夏小雪，很荣幸认识您。”说完伸出一只白嫩纤巧的小手。
“夏小雪？”衣梦吃惊地看着她，木讷地伸手握住女子的手。
“啊，是这样，这位夏小姐是省新闻学院研究生，来咱们报社实习的。人家可是慕你的大名而来的呀，从今天开始你就带着她吧，可千万不要辜负了人家。”
“这，”衣梦收回了思绪，为刚才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的确，她和夏欢长得太像了！
“就我这水平还真怕耽误人家”衣梦脸一红道。
“我就想跟着你，衣老师。”夏小雪跑过来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嬉笑着，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朝他眨巴着。没错，就是夏欢！衣梦心里道。可都过去十年了，她怎么会一点没变呢？而且刚才明明她是知道他想说什么却一下子打断了他，难道她真不是夏欢？
衣梦心里不免越发疑惑。
“行，那就这样吧，只要你不怕。”衣梦说。他想，夏小雪，夏天里哪来的雪呢！
夏小雪一直很乖，也很调皮。她乖的时候像只猫咪，经常用一双招人爱的眼睛盯着你看，你说什么也从不发表意见，只是笑着不停地点头；她调皮的时候也让你很是无奈，比方说她会趁你不备突然从后面拍你一下，常常吓你一跳。
这个动作确实非常像夏欢！
每当约会的时候，夏欢就爱悄悄走到他的身后，突然拍他一下，看他吓一跳的样子哈哈大笑，然后就会像猫咪一样轻轻依偎在他怀里。可是就在那个夏天
“衣梦，暑假咱们去游玩吧？”晚饭后，夏欢挽着衣梦的胳膊，黑亮的长发随着蹦蹦跳跳的脚步不停地左右摇荡。
“对不起，我父亲生病了，我答应了我妈这个暑假带他来省城大医院看大夫的。”衣梦不无遗憾地说。他知道父亲为了他的学费，五十多岁了还去私人小矿井干活，多年来肺部一直有问题，近些日子咳嗽也越来越厉害了。
“那好吧，我和王岚、林小宁一起去。”夏欢道。
“打算去哪里玩？”衣梦问。王岚和林小宁都是她的好姐妹，他放心。
“嗯，去仙人山吧，那里有山有水，风景也好，又离得近。”
“也好，祝你们玩的愉快！”衣梦紧紧抱着她，深深地吻了一下她额头。
没有想到，这一吻最终成了诀别。她和她的两个好姐妹在仙人山一带凭空消失了！
救援队和公安在山中搜寻了十几天一直没有找到她们的身影，也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尽管衣梦后来去待了好多天，依然没有半点消息。为此事，他的内心一直不安，后悔和愧疚这些年来也一直伴随着他，这也是他留在省城的原因吧。
眼下突然冒出一个夏小雪，而且也姓夏，长得太像夏欢了，难道是老天有意捉弄？衣梦越想越觉得奇怪。
“你是谁？”衣梦突然回头问。
“夏小雪啊，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夏小雪一脸调皮。
“不对，你是夏欢！”衣梦严肃地盯着她的眼睛。
“夏欢？她是谁，我不认识啊。”夏小雪眼睛里充满困惑，好像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真不是夏欢？”
“不清楚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我长得很像她吗？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夏小雪的表情完全不像是撒谎。
“啊，你们长得太像了，我差一点认错了人，对不起。”衣梦不好意思道。不过他仍然觉得她是夏欢，这种感觉非常强烈！
算了，也许真是他太想念夏欢了，以至于大脑出现了幻觉。不过对于衣梦来说，他还是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不招她也不惹她，心想全当带着她玩吧，反正是来实习，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走了呢。
然而这夏小雪似乎并不是来实习的，她压根儿就对新闻采访没有什么兴趣，或者说压根儿就不想学。每当有采访任务她都会打扮的花枝招展，黑眉红唇，绿裙白袜，跟在衣梦身边完全一副情侣造型出镜，尽管衣梦多次提出意见，夏小雪照旧我行我素。
“你再这样我就不带你了。”衣梦假装生气道，“搞新闻采访穿着要庄重得体，你看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一个新闻工作者啊倒像是去出席晚会的。”
“出席晚会的有什么不好，我看你衣老师的审美观点有问题哩，你那样的穿着以我的观点倒像是去跟死人告别似的，嘻嘻——”夏小雪调皮地挤着眼睛，打着哈哈应付。
“你——咳，算了，不跟你说了！”衣梦道。
“什么叫不跟你说了，分明是无力反驳吧”
“随你怎么说吧。”衣梦加快步伐，想远远地甩开她。
“随你怎么说吧。”
衣梦吓了一跳，夏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赶在了他的前头，那二寸半的高跟鞋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她走路。
今天采访的对象是市里一位比较有影响的企业家赵先生，衣梦本想再嘱咐一下夏小雪，可夏小雪一直走得飞快，他根本说不上话。
北海化工是一家外资企业，当初投资一个多亿美元，是本市的纳税大户，省市领导非常重视。
赵鹏飞五十多岁，早年随父母移居国外，十年前回国创业，人长得很富态，虽然有点秃顶却很精神，言语间充满了自信霸气。
采访本来进行得很顺利，当衣梦准备问最后一个问题时，麻烦出现了！
“事实不是这样吧。”
衣梦跟赵鹏飞对话的时候，夏小雪在人家宽大的办公室内走来走去，一会儿弯腰去看花盆里的各种花草，一会儿去摆弄书架上琳琅满目的各式古董，这也就罢了，衣梦也没法吱声，赵总人家大度权当没有看见。然而当赵总大谈公司是如何重视环境治理的时候，夏小雪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这令衣梦和赵鹏飞非常愕然！
“这位是？”赵鹏飞指着夏小雪，眼睛后的一双狐疑的眼神看着衣梦。
衣梦赶忙道：“对不起，赵总，忘了跟您介绍，这位是刚来我们报社实习的小夏，您别在意。”
衣梦赶紧起身拉了一把夏小雪，“别胡闹，这种场合严肃点儿！”
“本来就是事实呀，他们公司一直以来把含有毒素的污水偷偷排进大海里的。”夏小雪一脸正经地道。
“怎么可能呢！夏小姐可不要胡说，我们公司很正规的，违法违规的事情从来不做，不信你看这展示柜里的一摞奖状，这可都是政府对我们工作的肯定哦。”
“对呀，小夏，没有根据的事不能瞎说。”衣梦拽了一下她的衣袖，暗示她出去。
“我没有瞎说。”夏小雪走到赵鹏飞的跟前，“请问赵总，这几年北海周边是不是有鱼虾不断出现大面积死亡？”
“这与我公司有何关系？”赵鹏飞一脸无辜。
“当然有关系，这都是你们的污水造成的。”
“胡说，我们的污水都经过了严格的净化处理，排放的指标那都是达到要求的！”
“你们表面上的水处理那都是做做样子的，真正大量有毒的废水通过地下的管道排进了海里。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人揭发你们，是因为你们用钱堵住了一些人的嘴，让事情的真相一直得不到公开，这就是事实。”
“你，你胡说八道！”赵鹏飞一下子从厚大的椅子上站起身，拍起了桌子，“我要找你们领导，问问是谁给你的权力在这里胡说八道，败坏我公司声誉！”
衣梦见场面失控，赶紧给赵鹏飞赔礼道歉，“请您别生气赵总，我一定会批评教育她的，也许她是道听途说的一些小道消息而已。不过请您放心，我一定会调查清楚是怎么回事，给贵公司一个公道说法的。”
“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与她一个小姑娘计较，以后一定要让她说话注意点，别造成不利影响，也是共同维护改革开放嘛！”
“对对对，是这样的，谢谢您的宽厚大量。小夏，快给赵总道个歉！”
“哼！”夏小雪白了衣梦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衣梦尴尬地摊了摊手。
“没有问题，年轻人嘛，抹不开面子也是有的。”赵鹏飞无所谓地笑了笑。
“那，这次采访就到这里吧，估计很快就会见报的。”衣梦道。
“那就好，要多给我们这些外资企业宣传宣传，这样才有利于吸引更多的外商来这里投资嘛。”
“您说的是。”衣梦开始迈步要走。
“请等一下，”赵鹏飞弯腰从抽屉里拿了一个信封塞到衣梦手里，“一点小意思，不留你们吃饭了，权当是今天的午餐费，别见外。”
“不行不行，我们随便吃点，怎么会要你的钱呢。”衣梦忙将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任赵鹏飞怎么招呼，快步去追赶夏小雪。
夏小雪好像还在生衣梦的气，衣梦追了好一会儿，累得气喘吁吁，他一把拽住夏小雪，“我问你，北海化工偷排污水的事你怎么知道？”
“反正我知道，信不信由你！”夏小雪道。
“可这得有证据，不能凭空胡说！”
“当然有证据，过几天我就带你去看看。那个姓赵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还在那里听他瞎吹。”夏小雪嘲笑般地对衣梦道。
“是不是好人你一看就知道？你认为你是神呐！再说了，今天不是我给人家说好话，怎么收场？！”
“好好好，我的衣老师，衣师傅，今天算小女子失礼了，中午这顿饭姓赵的不请我请，只是那个红包”
“红包，什么红包？别乱说。”衣梦心一紧。
“嘿嘿，当我没有看见？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夏小雪调皮地挤了一下眼睛。
“我没有要，真的。”
“要没要的不说了，反正我请客，你就不要担心纠结了。”
“胡说，我纠结啥，赶紧的找地方吃饭去！”
“是，领导！”夏小雪笑着，像一只蝴蝶在前面飞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