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亡真相
如此,在与章若云斗智斗勇几日后,县狱突然来了一位不常来的客人。
来人一到,便在叶静之面前跪下。
“叶姑娘,我来自告,请你放了我妹妹,她与张启和赵少杰的死无关,人是我杀的。”
叶静之听闻来人的话,往身后一倚,笑道:“如巧姑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如巧惨然一笑,像是下定了决心,继续道:“我偷听到张启要给赵少杰下药的事,便将小四身上的药掉了包,然后趁夜深时将灯油倒在他们二人脸上,活活烧死了他们。”
“你撒谎。”叶静之盯着如巧的眼睛,悠然道。
她说这话时,如巧紧张了一瞬。
她又继续说道:“我比较偏向是你妹妹想要杀了张启和赵少杰,所以掉包了小四身上的药,你为了让你妹妹有不在场的证据,便与你妹妹合谋,由你去杀死了他们。”
“我说的可有错?如巧姑娘。”叶静之笑道。
被叶静之直接点破,如巧沉默了一瞬,又突然抬起头来直视着叶静之,此时她的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泪水。
“叶姑娘既然知道了真相,您又可知我姐妹二人为何要杀他们?”如巧说完,眼眶里的泪水便如洪水一般滚滚而下。
叶静之见她如此,叹了口气道:“是为一年前那个被他们烧死的进士报仇吧,你妹妹就是那个被他救下的女子对吧。”
叶静之话落,如巧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像是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终于被释放。
她嘶吼道:“那两个畜生就该是这样的下场!”
叶静之摊了摊手,她不反对这个说法,又皱了皱眉道:“那你可知,杀人是要偿命的。”
“都到了如今这一步了,我没什么好说的。”如巧心如死灰道:“但杀死他们的是我,我妹妹只是给他们下了不会害命的迷药,恳请叶姑娘能放过我妹妹。”
叶静之默了默,她虽勉强算是凌御风的门客,但也无法左右凌御风的想法。
此事只能再议,再议。
她招招手,让牢役将如巧和她妹妹翠芙关在了一起,两姐妹在牢里相见,不由两眼汪汪,相拥而泣。
真是一对苦难姐妹,叶静之叹道。
她能发现如巧和翠芙是姐妹,还要多亏她们那极其相似的面部轮廓。
一样的鹅蛋脸,一样的骨骼结构,一样流畅的轮廓线条。
她虽第一次去尚书府审问身为张启侍妾的翠芙时便发现了这点,但当时她并未特别关注。
直到她和子秋去找前任御史大夫郑徵打听朝颜的消息时,她才恍然大悟真相是如何。
当时据郑府的管家说,朝颜来转手古董时,是在夜里,叶静之想应该是朝颜怕白日里人多嘴杂,便特意挑选了这个时间。
当时来的只有朝颜一人,如巧并未跟随,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还需要管家去住处取剩下古董的原因,因为只朝颜一人,去郑府无法将古董全部带上。
而朝颜去郑府那晚,正好是张启赵少杰被害那晚。
由此,叶静之开始怀疑起如巧。
联想到如巧和翠芙之间的联系,和张启赵少杰被活活烧死的死法。
她便开始特别关注起翠芙,为此她特意找到了一年前那个进士的弟弟。
他如今在帝都租了一座院子,为明年的省试做准备。
据他所说,他那日去尚书府找张启讨说法时,张启本欲叫人将他打一顿丢出府去,翠芙拦下了张启。
张启便转头打翠芙,见翠芙被打,另一个侍妾的丫鬟上前去拦,反倒挨了张启一顿打。
那丫鬟的主子看不过,便上前与张启争论,却也被张启打了。
而他,最后也被打了一顿丢出了尚书府。
由此,叶静之算是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一年前那进士出事后,张启还是将翠芙抢进了府里。
不知是认命了还是那时就想着报仇了,翠芙便也在尚书府中待了下来。
而因为家中穷困,如巧十多岁时便被卖进了仙乐坊成了朝颜的丫鬟。
直到朝颜带着她进尚书府,见到自己好几年不见的妹妹,这才知道妹妹身上发生的事。
后来进士弟弟讨要说法被打的事或许成了压倒她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们决定杀死张启和赵少杰。
于是便策划了后面的事情。
凌御风从县衙过来,听了叶静之的讲述,面色严肃地沉默了许久,最后才说道:“纵然我也觉得他二人死有余辜,现在张合一家被抓,无暇追究,但你别忘了,还有太子少师。”
“赵少杰死了,他定不会就这么放过她们姐妹二人。”
“我们把她们俩放走不就得了。”齐子秋在旁边出声道。
“你说的倒是容易”,凌御风解释道:“就算我们把她们放走,她们二人带罪之身,又是两个弱女子,能躲去哪里?”
齐子秋沉默了。
凌御风说的不错,躲躲藏藏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正当他们想其他办法时,叶静之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齐子秋和凌御风都一脸疑惑地看向她。
她语气嘲讽道:“我们三个执法的人,现在居然在讨论怎么放走犯人。”
“为了私欲杀人的人,因为有钱有势便不用得到惩罚,而为了追求正义复仇的人,却成了毒瘤、成了罪犯。”
“这不可笑吗?”
齐子秋和凌御风听闻此话双双皱了眉。
他们纵然知道不公平,但是又如何能改变呢?
“依我看,那太子少师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也把他弄进牢里算了。”齐子秋气哄哄道。
“用什么罪?”凌御风无语道:“太子少师,那是太子近臣,是你一句话就能弄进去的?”
凌御风觉得齐子秋说这话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异想天开。
但齐子秋这话,却让叶静之来了灵感。
她眯了眯眼,开口问道:“凌县尉,当今太子为人如何?”
凌御风皱眉想了想,回道:“世人都道太子殿下正派光明、聪明仁惠、敬贤礼士。”
“这就对了”,叶静之阴险一笑,对二人道:“你们说,如此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能容忍一个劣迹斑斑的太子少师跟随他左右吗?”
“你什么意思?你莫非是想去找太子?”凌御风不解道。
“不不不”,叶静之否认道:“我们跟太子又不熟,去找他干嘛。”
“但是我们跟御史大夫熟啊,虽然是前任,但是管用不就行了。”
“我们的话没用,但御史大夫的话圣上总是信的,做太子的老师,德行必然得无可挑剔,只要我们有证据,证明太子少师德不配位,你们说,这个太子少师他还能当得下去?”
“等他被贬,嘿嘿”,叶静之阴险一笑,“我们可操作的空间不就大了?”
“你想怎么做?”齐子秋和凌御风凑近叶静之,悄声商量道。
“我们得跟踪。”
“谁去?”
叶静之和凌御风同时转头看向齐子秋。
齐子秋一脸不解,“我?一个人?”
叶静之点点头,讨好笑道:“子秋,你看凌县尉吧,日常还有公事,我呢,又要忙着撬开章若云的嘴。”
“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思来想去,只有你才能让我信任了。”
叶静之都开口了,齐子秋哪有不去的道理,于是痛快道:“行!我去。”
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儿,他还是第一次干,他决定一定要将它干漂亮了。
于是齐子秋在县狱才刚用过午膳便兴冲冲出门了。
用过午膳,凌御风去忙他的公事,叶静之又走进了那间关押章若云的刑房。
刚一进入,叶静之便对悬挂在刑架上的章若云笑道:“你还挺有种。”
“刑具都用了个遍,还是嘴硬。”
章若云扯动着嘴角笑了笑,此时的他,一身白衣早已被嫣红的血浸透,破损不堪。
鞭痕和烙痕分布在他的全身,叶静之饿了他几天,他此时已没多少力气了。
他气若游丝对叶静之道:“你终将会为你今日加诸在我身上的事后悔。”
“怎么”,叶静之挑了挑眉,嗤笑道:“等你变成饿死鬼了要来缠着我?”
“我好怕哦。”叶静之用一种欠揍的语气回道。
“哼”,章若云冷笑一声,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口血控制不住地从口中吐了出来。
他如今被叶静之折磨得内伤外伤皆有,再这样下去,只怕他时日也不多了。
他最初以为叶静之想从他身上得到消息,便不会对他动用重刑。
哪知她简直是个疯子,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
他现在只求殿下能早日发现他被抓了,将他捞出去。
等他出去了,他必定要让叶静之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