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静之第章 子秋
被郑徵嫌弃的眼光盯着,齐子秋像没看见一般,厚脸皮道:“郑大人,别来无恙啊。”
“自从您致仕后,我们可是许久不见了,身体可还好?”
“哼”,郑徵从鼻子里哼出一道冷气,道:“不被你气,我身体好得不得了。”
齐子秋笑了一声,大咧咧地在郑徵面前坐下,回道:“郑大人身体还好,小辈我也就放心了。”
“我今日来其实是想向郑大人打听一个人的。”
“何人?”郑徵语气冰冷,不耐烦道。
“大人近日可否接待过一位年轻姑娘来向您转手古董的?”
“你问此人作甚?”郑徵疑道。
齐子秋和叶静之眼睛双双一亮,郑大人这话的意思就是见过了。
齐子秋知道事情有戏了,继续追问道:“大人可知道此人的落脚处?”
说罢,他又解释道:“不瞒大人说,我如今在调查一宗杀人案,此女子恐与这宗案子有关。”
听见朝颜与杀人案扯上了关系,郑徵捋了捋腮下的胡须,皱紧了眉头试探道:“那女子手中的几件古物,可与这案子有关?”
“无关”,齐子秋回道,“大人自可放心。”
齐子秋和叶静之今日是来查杀人案并非古董失窃案,所以他们才不在乎这些古董在谁手里。
比起让人讨厌的张家人,齐子秋还是更喜欢面前的郑徵,虽然也没多喜欢就是了,但郑徵比起张家人,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确认了古董的来路清白,郑徵松了口气,又微微点了点头,从门外将府中的管家叫了进来。
他指着齐子秋和叶静之,对管家道:“你跟他们二人说说,你那日去那女子家中取剩下的古物时,那女子住在何处。”
管家躬身回:“是”。
随即又转头对齐子秋二人道:“那姑娘就住在西市仙乐坊边儿上。”
从管家那儿要来详细的地址,二人拜别郑徵,又往西市去了。
路上,叶静之感兴趣道:“齐公子,我看郑大人好像对你不甚喜爱啊。”
齐子秋轻飘飘地回道:“我要那老头的喜爱作甚。”
“他不参我爹一本我就谢天谢地了。”
“参齐大将军?这是何故?”叶静之一脸疑问。
被叶静之追问起原因,齐子秋想到以前的事,脸突然可疑地红了一瞬。
微顿了顿,他朝叶静之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来,缓缓向她讲述道:“我幼年时总爱幻想自己是大英雄,四处行侠仗义,却总是把握不好分寸,由此惹出了许多麻烦。”
“惹的麻烦多了,结果被当时还在任的郑大人知道了,他便总是在圣上面前参我爹教子不严,督促我爹要好好管教我,给我爹造成了不少麻烦。”
“那时我爹每次上朝一回家,我就得挨一顿揍。”
齐子秋那段时间几乎天天都得被他爹揍,当时觉得痛苦不已,如今过去了八九年,现在想起这事儿,他反倒开始觉得有趣起来。
叶静之还是初次听齐子秋讲起他幼时的趣事,不免轻笑了一声,调侃道:“我看齐公子你如今都已及弱冠之年,做错了事,还是得被齐将军揍呢。”
见叶静之一脸俏皮地偷笑,齐子秋低着头无奈笑了几声,他知道叶静之是在调侃他烧了他爹的院子后,为了躲家法从府里逃出来的事。
齐子秋知道等他爹从南境回来,他还是逃不掉这顿家法,一想到要受家法,他就一阵头疼,实在不想提起。
他想换个话题。
于是他抬起头,满脸温柔问叶静之道:“我都告诉叶姑娘我幼时的糗事了,礼尚往来,叶姑娘是不是也得告诉我一件幼时的趣事儿。”
“嗯——,我想想”,叶静之接收到齐子秋的问题,微仰着脑袋开始认真回忆起自己的幼时。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师父查案我背包,师父验尸我递刀,师父缉凶我送牢。”
“我幼时暂且算丰富且满足吧。”叶静之最后总结道。
齐子秋看见叶静之提起这些那闪闪发光的眸子,宠溺笑道:“叶姑娘的未来,也定会如此。”
“那就借你吉言了。”叶静之朝齐子秋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齐子秋看着叶静之对着他毫无保留的笑,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自私的想法。
他真想以后叶静之就对着他一个人笑啊。
可是他也知道那不可能,他知道她有自己的热情,而他也喜欢极了那个充满了热情的她。
他只要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了,齐子秋想。
挥退心中越来越澎湃的想法,齐子秋在一间院子前停下了马,据管家所说,朝颜如今便住在这里。
上前敲响院门,只听院内一阵脚步声,随后一道充满戒备的女声在院内响起。
“是谁?”
“如巧姑娘,还记得之前在仙乐坊见过一面的叶静之吗?”叶静之上前一步道。
院门缓缓打开,如巧的脸出现在二人面前,那脸上还带着一层挥不去的愁云惨淡。
“二位有何事?”如巧问道。
“我们想见见朝颜姑娘,有一些事,想请她解答。”叶静之回道。
“你们先进来吧。”
说罢,如巧侧开了身子,将叶静之二人让进了院子。
跟着如巧进屋,叶静之见到了朝颜,她此时已经褪去了一身的脂粉气,只着素衣,素面朝天的脸上还能隐隐约约看见几道瘀痕。
那是朝颜逃出尚书府前张启打的。
看见叶静之,朝颜平静道:“叶姑娘是怀疑我杀了张启和赵少杰吗?”
叶静之挑了挑眉,心道这个朝颜消息还真灵通,昨日才发生的案子,今日她就知道我来找她的目的了。
朝颜不请她坐下,叶静之便自顾自地坐在了屋内离朝颜最近的地方,笑道:“不,我就是来问问你为何要逃出尚书府。”
“按理说,尚书府有钱有地位,你应该很满意才是。”
上次见面朝颜或许觉得自己演得很像,但叶静之知道,朝颜从不像她表现的那样喜欢张合。
正如齐子秋所说的,张合那么老了,他自身并无值得朝颜喜欢的东西。
除了他的钱权,叶静之再想不到别的朝颜会喜欢的了。
“哼”,被叶静之戳破,朝颜嘲讽地冷笑了一声,“再有钱有地位,若是来路不正,很快便会如过眼云烟。”
“我不过是提前感知到危险,明哲保身罢了。”
叶静之探究地眯起了眼,觉得自己触到了开启关键的钥匙,立即问道:“何出此言?”
朝颜此时却卖起了关子,神秘道:“张合的书房内有一间密室,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听见密室,叶静之来了兴趣,试探朝颜道:“你是如何知道张合书房内有密室的?”
“机缘巧合。”
朝颜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了。
又被送客,叶静之和齐子秋只得离开朝颜的院子。
“这个朝颜,还真是有意思。”叶静之感叹道。
“不及你的十万分之一。”齐子秋看着她,突然道。
叶静之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脑子一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齐子秋这是在夸她。
叶静之一笑,反过来打趣齐子秋道:“我们彼此彼此。”
被打趣,齐子秋又看向叶静之,两人目光交汇,对视了一秒,像是心有灵犀般,齐齐大笑了起来。
谈笑间,齐子秋问叶静之,“叶姑娘,一直叫你姑娘显得生分,我以后能否直接唤你的名字,静之。”
“你以后也唤我的名字,子秋。”
叶静之点点头,扬了扬眉,笑道:“当然可以啦,子秋。”
“静之。”
“子秋。”
“静之。”
二人打马过街,不知怎地,突然就较上了劲,你一句我一句,都想做那个最后念出对方名字的人。
他们就这样争着去了县衙。
到县衙时,凌御风早已经将花魁抓回来了,已经审问过了。
“她什么都不说。”凌御风说道。
“探子嘴严,也很正常。”
说罢,叶静之又摩拳擦掌道:“先给她关着吧,多带点人,我们去户部尚书府。”
“带人作何?”凌御风不解。
叶静之阴险一笑,回道:“抄府。”